牙有多重要?
看丑角扮丑,或者演員扮老,先從牙上做手腳就知道了。
江男被江浩那句話給甜著了,立馬帶著弟弟坐在餐桌邊,從雙肩書包里往外掏巧克力:“喏,給你,你往后指定比蘇天宇有發展。”
江浩笑瞇了眼睛,牙上粘著巧克力,回身就要喂狗,給江男嚇的趕緊抱住狗頭,還順手給了弟弟一巴掌:“這東西不能喂,千萬記住,不要亂喂。”
而劉澈是在反身進屋后,又重新坐在江爺爺的身邊。
他眼睛盯著江男他們,還得時不時應承幾句江爺爺。
江老爺子說:“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晃眼,你就要去念大學了,咱頭回見面那時候,你們還抓緊時間學習呢,擱飯店吃飯都是著急忙慌的。”
“呵呵,是。”劉澈看著江男的側影回道。
“大學生啊,聽著就好。
你們這代,也比男男她爸那年月強。
我記得,那年頭就是想好好學習也沒轍。
今兒組織給學校鋤草砌圍墻扒廁所,明兒得抱柴火去念書,才能有個熱乎屋子學習,要不然凍手,手都掏不出來。
再就是正上著課呢,老師被人給拽走了,那老師得繞著屯子戴上帽子,被斗一斗,學校也經常三天兩頭放假。
男男他爸那年月,我們供讀書,只是為了讓他長大別當睜眼瞎,再看現在,沒個比。”
劉澈笑了笑。
江老爺子一直低頭擺弄著茶杯。
想了想,不能冷場啊,人家孩子來看他,還給他帶來治療高血壓的藥。
這藥一瞅就貴,藥瓶上一堆他不認識的“鬼畫符”。
只能挖空心思,繼續找話題嘮嗑道:
“到了那頭,劉劉啊,要記得按時吃飯,到啥時候都得有個好身體,父母不在身邊,自個兒就得更惦記著這些,還要接著用功讀書,爹媽給你們供出來不容易。”
“是,爺爺,呵呵。”
江爺爺抬頭了,這一抬頭才發現,身邊這小子一直在看他大孫女,哪聽他說話了,瞧那樣,難怪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之前嘮嗑不一樣。
他看了眼劉澈,看了眼孫女,又看了眼劉澈。
正好江男也回眸了,她問劉澈:“你今天走?”
“嗯,三點。”
江男看了眼手表,這手表正是劉澈送的那塊歐米伽:“那,那咱出去說?”
劉澈立馬站起身道:“好,我正好有點兒事。”
倒是江爺爺聽這對話,不放心了。
江爺爺以前一直覺得,是孫女人緣好,小朋友多。
你看給他過生日那次,坐滿一桌子人,搶著付賬的,非要送他回家的,給他買蛋糕的。
可此時此刻多少有點兒反應過來了。
那些先不提,可不是咋地?這小子要是沒有旁的心思,又跑大慶,又特意跑來看他個老頭子?聽他磨叨,年輕人能愿意聽?
這扯不扯呢,那他在這嘮叨啥呢。
江爺爺也站起身,沖孫女說:“別往遠了走,你爸這一大清早就去店里了,我也沒敢出屋,不知道哪是哪,抓緊時間回來,領我也出去溜達溜達。”
江男答應了。
劉澈又趕緊和江爺爺說一番客套話。
這回老爺子沒再拽著人絮叨,而是說:“好好念書,謝謝你的藥,孩子有心了。”
倆人確實沒往遠走,只去了小區前面的一個綠化小公園里。
江男問:“你怎么總看我?”
劉澈被抓包了,他自己先笑了下:“感覺摘了牙箍,你變化有點兒大。”
說完,指了指草地上:“坐。”
江男坐在劉澈身邊,笑呵呵低著頭,不停掐著自己身上的肉說:
“醫生給我摘掉時,我還舍不得幾秒來著,我這閃亮亮的標簽啊,就這么沒了。
不過任重道遠。
看見沒?就我這兩個大腿根兒,得削掉小半邊肉,肚子上的肉,這一大塊也得減下去。”
“那得變成什么樣呢?”
“那等我減下去,咱再見面不就看見了嗎?”
倆人在對視間一起笑了。
劉澈笑完,覺得他應該得解釋一下,想了想說道:
“江男,在大慶那天,我媽在電話里態度有點兒不好,你千萬別誤會,她不是沖你,我這不是沒影子了嘛,她著急。”
江男立刻夸張的拍拍心口的位置,比剛才看起來還健談一些道:
“還別說,真給我嚇著了。
你上廁所嘛,電話響了很多遍,醫生正給我爺爺檢查呢,讓電話別那么叫喚,我一想,按斷又不好。
結果接起阿姨就問我,你就是江男啊…
咦,澈哥,我當時心里一緊,真的,一點兒不夸張。
我做賊心虛啊,哈哈,以為幫我爸這事兒露餡了,你媽是找我興師問罪來著。”
劉澈陪著尷尬地笑了笑,他確實不方便再多解釋了,因為真的露餡了,所以當時接完電話馬上就返回家。
到家后,被老爸拿褲腰帶抽了幾下,嚇的他母親,一個冷靜自持的軍醫大人,一個很久不哭的人,嗚嗚淘淘哭半宿。
從這后,就開始遷怒江男了,還問他,那塊歐米伽是不是也送的江男。
這不嘛,以前總想著離開那天,想讓江男去公路送送他,現在只能自己上門,怕母親和江男見面萬一再說點兒別的,那才是真糟糕。
江男發現劉澈不吱聲了,就一直看著她,她趕緊找下一話題問道:“六子哥跟你們一起走吧。”
“不,他和他爸現在應該在飛機上。”
江男疑惑了:“啊?已經走了?”
“嗯,子滔去機場接他們。
這事說來怪我,本來早先是訂好的,但是我媽有個朋友,武警那面領導家的一個女孩子,非要跟我們一起坐車,也是今年高考的,她家還去倆人,再加上我和我媽,這也坐不下。
我本來想讓店里的車單獨送趟六子,六子爸不讓,說你六子哥今年出息了,本以為最多考上吉大,沒想到考北理工去了,要請兒子坐飛機。”
劉澈前面的話,江男沒法接,不過聽到后面,她樂呵呵道:“六子哥可真行,愣是把錢捂的挺嚴,也不說請他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