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身邊的尤媽媽低聲道:“也不知道那些人再找什么,不如奴婢去打聽打聽。”
杭氏搖了搖頭:“不過是聽了只言片語,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不要四處亂說。”真的弄丟了姻緣符那是大不吉利的,裴杞堂要娶的人是瑯華,這種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尤媽媽應了一聲,很快理解了杭氏的意思:“夫人說的是,是奴婢多嘴了。”
杭氏心中不禁嘆息,希望順順利利的才好,瑯華那孩子也是不易。
馬車徑直回到了徐家。
徐謹莜回到屋子里,丁媽媽立即上來道:“夫人不讓人去問裴家,那是怕人多嘴雜,下人們借此去議論顧大小姐的閑話。夫人為了顧大小姐,可真是想得周到。”
徐謹莜聽得這話,整顆心仿佛都扭在一起。只要遇到顧瑯華的事,母親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在疼弟弟那般似的,放在手里怕丟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趙氏被抓的時候,母親將她和祖母都扔在了行宮,一切都聽從顧瑯華的安排。
只要想到這個,她就不免憤恨。
丁媽媽接著道:“若是顧瑯華真的找上門來,夫人會怎么做,大小姐您心里應該清楚。”
徐謹莜將茶碗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狠狠地看了丁媽媽一眼:“你是不想要讓我舒坦,才用這樣的話來惡心我。”
丁媽媽也不生氣,只是慢條斯理地道:“奴婢一片忠心都是為了大小姐…哎呦,大小姐您看看這是什么符啊。”
徐謹莜抬起頭,只見丁媽媽正拿著一張符紙仔細端詳,符紙上用鮮紅的朱砂寫著一個奇奇怪怪的字。
徐謹莜皺起眉頭:“這是孫真人親手畫的,你怎么敢隨便拿出來…”
丁媽媽十分驚奇:“我的大小姐,您不認識,這是姻緣符,咱們京城里達官顯貴定了婚事,都要去長春觀里求來姻緣符,咱們家也沒有親事,怎么這就…給了您呢?”
徐謹莜愣在那里半晌才道:“你說的可是真的?這是姻緣符?”
丁媽媽道:“自然是真的,長春觀為何將這姻緣符給小姐,難不成家里要有喜事了?”
徐謹莜握緊了帕子:“胡說些什么。”
徐謹莜的心一陣“怦怦”亂跳,難不成她真的要出嫁了?她要嫁給誰呢?她的眼前忽然出現裴杞堂那倨傲又冷峻的面容。
不可能是裴杞堂了,裴杞堂已經要娶顧瑯華。
就算是她要成親,也定然是旁人。
想到這里,她就覺得氣悶,換做旁人,她不要嫁過去,京中那些達官顯貴的子弟她都清楚的很,沒有一個能及得上裴杞堂。那個柳子諭倒是相貌堂堂,只可惜膽小如鼠,沒有男子的氣概,太后曾試探過她的意思,想要說和她與柳子諭,她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還好太后沒有再提。
有誰能夠過了祖母那一關,讓她點頭答應,將她娶進門。
徐謹莜搖了搖頭,她不會答應的,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干出一番大事業的男子,這樣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的命數。
又或者是孫真人弄錯了。
不,不會的。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達官顯貴,都很信孫真人,她在宮里也聽說過許多孫真人的傳言。長春觀收的供奉很少,最多一年不過就是幾十兩銀子,孫真人的為人更是令人欽佩,只要皇上賞賜,他必然只要那些貧瘠的土地,他帶著道士們種田、開荒,遇到災、疫還帶著人四處賑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統領整個天師道。
所以,絕不會馬虎大意到如此的地步。
“大小姐,”丁媽媽仿佛想到了什么,“我們下山的時候,不是遇到了裴家人,說起了這平安符嗎?”
丁媽媽這樣一說,徐謹莜眼睛一亮:“你是說?”
丁媽媽頷首:“大小姐,孫真人不會弄錯,這姻緣也沒錯,您說不定真是被人換了姻緣…”
徐謹莜一下子站起身來,難道真的就是這樣?
那她該怎么辦?拿著這平安符去找裴家嗎?
裴家。
裴太夫人皺起眉頭:“怎么好端端的就將東西丟了?定然是你們疏忽大意。”
陳媽媽跪在地上,一臉的委屈:“太夫人,奴婢們真是冤枉,在長春觀得了這兩個平安符,奴婢們就仔細看管著,四爺用的是藍錦緞的盒子,顧大小姐用的是紅錦緞的盒子,丫頭們一人捧一個,一直沒離身…”
裴太夫人捻著佛珠的手停頓下來:“那它還真的是飛了?”
裴太夫人說著頓了頓,本來歡歡喜喜的心情一下子去了大半:“早知道就不該去求什么平安符,我早就說了那些沒有什么重要,當年我和老太爺還不是屬相犯沖,最終又如何?裴家依舊家宅興旺。”
裴夫人立即道:“太夫人說的是,這件事不如就揭過去,老四是個行伍的人,也不信這個,本來媳婦還想著,就算交給他,他也不一定能戴上,現在沒了就沒了,倒也干凈,您也不要怪罪二弟妹,二弟妹也是一片好心。”
裴二太太一臉尷尬,不知道怎么說才好,聽得裴夫人這話,頓時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裴太夫人雖然這樣說,臉上卻依舊陰晴不定:“既然不是我們弄丟了,問題必然就出在長春觀。我們問都問了,也卜了卦,怎么也要將平安符還給我們一雙。”
裴太夫人說著抬起眼睛:“去跟他們要,弄個清清楚楚,別人都要給他孫真人顏面,我老太婆卻不怕他,看看他是不是在弄什么把戲。”
長春觀連著的是皇宮的那邊,一個小小的火花也可能會燎出大火來,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就算不起眼的小事,也不能大意。沒有事自然最好,萬一有事,也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裴太夫人拿定主意,吩咐陳媽媽:“你過去問個明白,今天都誰去了,是誰將平安符裝了盒,兩只盒子都拿過去,那些道士別想不認賬。”
陳媽媽應了一聲就要出去,外面的管事進門稟告:“太夫人,有眉目了,應該給顧大小姐的平安符只怕是弄錯了,給了徐大小姐,因是孫真人親手給的,所以傳符的小道長并不知曉…”
裴夫人皺起眉頭,將腦海搜羅了一遍,終于想起了徐謹莜,就是那個心心念念想要與裴家結親,嫁給老四的大小姐。
難不成徐大小姐還沒有死心,在這樣的時候做出手腳來?
怎么說虐呢,虐也不會虐我大瑯華,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