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有孕的小妾,這么說,老五的隱疾好了?那他先前算計著老五提前破戒,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當時要不是那么算計,現在老五的那個小妾肚子里也不會有幾個月大的小崽子了。
現在好了,老五居然弄出四個小崽子來,也不怕得馬上風!
想到這些,沐王心都碎了。
這樣一來再從老五子嗣上動手就太難辦了——
沐王在書房里來回踱步,一個不注意撞到桌角上,吃痛之下狠狠踹了花梨木桌腿一腳,眼中寒光一閃。
不能對子嗣動手,那他就釜底抽薪,找機會要老五的命!
沐王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可行。
不管老五折騰出多少孩子來,只要老五一死,留下幾個吃奶娃娃有什么用?難道父皇會繞過他這個成年的兒子把皇位傳給孫子不成?
沐王一屁股坐下,心情終于平復下來。
時間還有,只要在父皇去找前任錦鱗衛指揮使江堂喝茶之前找到機會就好了。
沐王一時安分下來,如一條毒蛇伺機而動。
很快炎熱的夏天就過去了,明康二十六年的秋天格外涼爽,往年的十月京城的人們剛剛換上夾衣,可今年這個時候居然就下雪了。
到了十一月,大雪一場接一場,有了滴水成冰的勁頭,京中連出門閑逛的人都少了,除了必要的活動,全都縮在家里取暖。
黎府現在有了冰娘留下來的兒子浩哥兒,還有何氏生的半歲多的福哥兒,再加上眼看就要生產的劉氏,自然把地龍燒得旺旺的,半點不吝惜炭火錢。
鄧老夫人望著屋檐下倒垂的冰凌嘆了口氣,與前來請安的喬昭閑聊:“今年冬天雪太多了些,明年春天恐怕要鬧水患。”
喬昭點點頭。
雪水多可不止是鬧水患的問題,北齊人填不飽肚子,就算再畏懼大梁的冠軍侯,為了活下去也不會安分的。
還有西姜那邊同樣地處西北,作為一個向來貧瘠的彈丸之地,天災之下日子同樣不會好過到哪里去,趁著北齊搗亂的時候跟著渾水摸魚是必然的。
這樣的話,邵明淵又要頻繁領兵打仗了。
喬昭有了這個認知,忽然對明年的婚期憂心起來。
邵明淵比喬昭還要憂心。
按著他對韃子的了解,每年二三月份正是他們最不安分的時候,而他與昭昭的婚期正是二月份——
只要這么一想,邵明淵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定和月老有仇!
不行,他要想想辦法,若能破例讓昭昭今年底嫁過來就好了。
邵明淵那邊還沒有動靜,劉氏這里突然就發作了。
劉氏身體底子好,先前又生養過兩個,在穩婆的協助下不過兩個來時辰產房里就響起了嬰兒嘹亮的哭聲。
“恭喜太太,您生了個哥兒,足有七斤重呢。”一屋子人圍著劉氏紛紛道喜。
劉氏吃力看一眼皺巴巴的嬰兒,突然哭起來。
“太太您別哭啊,仔細傷眼睛。”
劉氏抬手擦擦眼淚:“你們快去向老夫人報喜吧。”
謝天謝地,當然更重要的是感謝三姑娘,她終于有兒子了,將來母女三人算是有了依靠。
至于男人——
呵呵,她現在有兒有女,還要男人干什么?能當飯吃嗎?
黎府又添新丁,鄧老夫人喪子的那點悲痛被沖淡不少,命婆子撒了不少喜錢出去,全府上下喜氣洋洋。
劉氏順利生產,府中暫時沒有了需要操心的事,這種冰天雪地的日子喬昭便整日窩在炕上看書下棋打發時間,這一日從晨光那里得到信兒,邵明淵在隔壁宅子等她。
穿好雪裘,換上鹿皮靴,喬昭帶著冰綠去了隔壁宅子。
邵明淵就等在大門口,一見喬昭過來忙握住她的手替她暖著:“當心路滑。”
連日下雪,哪怕院中積雪被掃至兩旁,空出一條干凈的青石小徑,邵明淵還是提醒道。
“這天可太冷了。”進屋后熱氣撲面而來,喬昭解下大衣裳,沒等冰綠伸手就被邵明淵順手接過掛在衣架上。
“凍壞了吧?”邵明淵用雙手攏住喬昭的手,輕輕搓了搓,“怎么不捧個手爐呢?”
“就這么兩步。”
邵明淵遞了個眼色,晨光沖冰綠笑笑:“冰綠,咱們去堆個雪人怎么樣?”
冰綠嫌棄撇撇嘴:“幼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晨光眨眨眼:“用黑瑪瑙當雪人眼睛怎么樣?我還收集了一塊紅寶石,挺適合當嘴巴。”
“走!”
見晨光把冰綠哄走了,邵明淵滿意笑笑,拉過喬昭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熱茶。
喬昭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笑問:“有事么?”
這么冷的天,依她對邵明淵的了解,若不是有事,應該不會要她出門。
“有兩件事。”
喬昭握緊杯子,看著邵明淵。
“第一,我真的想你了。”
見某人用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著不正經的話,喬昭輕咳一聲:“說正事!”
“這就是最緊要的正事啊。”邵明淵頗委屈。
他這么正經的人,什么時候不說正事了?
“那第二呢?”
這次邵明淵沉默了一下,才試探問道:“昭昭,咱們提前成親怎么樣?”
喬昭一怔:“我二叔過世還不到一年——”
“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說愿不愿意與我早些成親?”
喬昭想了想,輕輕頷首。
既然已經認定了眼前的人,她自然希望順順利利嫁過去,別再出任何波折了。
一見喬昭點頭,邵明淵喜不自禁,把她拉過來在唇上親了一口。
少女的唇芬芳柔軟,邵明淵輕觸了一下不敢再繼續,默默壓下升騰而起的火氣,嘴角輕揚:“昭昭,那你就等著做新娘子吧。”
喬昭微微一笑:“那我等著。”
二人對視片刻,邵明淵忽然想到了什么:“昭昭,嫁衣你繡好了沒?”
喬昭嘴角笑意一滯。
這個時候能不能別問這么掃興的問題?還讓不讓人開開心心備嫁了!
邵明淵揉揉臉。
好像說錯了什么!
“呃,其實嫁衣那么復雜,咱們找繡娘繡就好了,沒有老一輩的講究。”
喬姑娘點頭。
某人還算識趣。
“那蓋頭呢?”
喬昭:“…”
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