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坐在朱栩對面,蒼老臉上有凝色。v雜〝志〝蟲v
片刻之后,她才道:“是。帥府的戰略,是以對馬島為前線補給線,九國島為主戰場,在九國島消滅倭國的主力,繼而跨過關門海峽,徹底殲滅德川幕府。楊嗣昌的想法是,在蝦夷,九國島牽制住倭國的主力,以海軍為輔助,圍困四國島,給足倭國壓力,而后吞下四國島。而后,用障眼法,將十萬大軍運送到江戶,直接登岸,拿下江戶,以倭國的情形,江戶一失,其他就不在話下”
朱栩自然已經知道這兩個截然不同的意見,心里也在斟酌。
帥府的意思,是想要用武力強勢征服,徹底擠垮倭國的抵抗力量。
楊嗣昌的想法,則是想要畢其功于一役,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拿下倭國!
雖然看似幾句話,實則要操作起來,都不容易,即便付出的代價也無從比較。
朱栩端起茶杯,神色沉吟。
論政務,論政治手段,這些人加起來也玩不過他,但論到行軍布陣,大軍滅國,朱栩并不在行,每一次他都小心翼翼,擔心他會破壞將軍們的指揮。
但現在前線與帥府起了戰略沖突,需要他來權衡,決斷。
這兩撥人,都是領軍的帥才,都有他們的道理,但終歸要二選一。
朱栩撥弄著茶水,好一陣子,看著秦良玉,道“行軍打仗,朕并不熟悉,不想外行指揮內行,但楊嗣昌既然敢上疏,想必是有足夠的理由,帥府不能忽視,要重視,不能強壓而下,忽略前線的實際情況。”
秦良玉聽著朱栩的話,默然片刻,道:“臣與孫帥也商討過。倭國野性難馴,若是楊嗣昌的冒險不成功,十萬大軍可能會全軍覆沒,朝廷正在改革,若是再次調集大軍,不說軍隊情況,單說糧草,就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朱栩也想到了這一層,道“楊嗣昌現在已經到了對馬島?”
秦良玉肅色,道:“是,他應該已經見過左良玉了,還計劃與天草四郎見一見,并且軍情處已經向他匯報。”
朱栩沉吟一陣,看向秦良玉,沉聲道:“將指揮權給楊嗣昌!帥府那邊,你們要安撫好,不能有私心,若是朕發現有誰刻意的拖后腿,朕決不輕饒!”
秦良玉倒是沒有想到朱栩會這么果斷的將指揮權交給楊嗣昌,那是一個是非冒險的計劃!
想著近來的朝局,目前的國庫情況,她大致明白朱栩的意思,站起來,抬手道:“臣遵旨!”
朱栩放下茶杯,道:“遼東的五萬大軍,也調歸楊嗣昌,確保這一次萬無一失,倭國的戰事,要速戰速決!”
“臣遵旨。”秦良玉再次道。
朱栩背著手,目光沉靜,道“你們準備什么時候開戰?”
秦良玉道:“臣等計劃搶在夏收之前。”
朱栩若有所思的點頭,道:“倭國的災情比我大明重,德川家光這幾年又在準備,想必民間元氣不少,若是在這個關頭開戰,內亂必生。”
秦良玉,孫承宗等人也是這么考慮的,因此人還沒有動員,消息就已經放出去,讓倭國上下一片慌亂。
朱栩走了幾步,道:“海軍是要鍛煉一番,告訴楊嗣昌,唐王,不要害怕損失,海軍不能總是藏在家里,實戰的機會不易,要珍惜,認真的總結,給朕訓練一支強大的海軍出來!”
“是,臣明白。”秦良玉道。
朱栩這次武斷的將指揮權交給楊嗣昌,心里多少終歸有些不安心,又道:“曹變蛟熟悉倭國的事情,由他負責海軍方面。再給楊嗣昌,多爾袞下旨,告訴他們,這一戰,朕要不惜代價的必勝,若是敗了,提頭來見,帥府同罪問責!”
秦良玉單膝跪地,沉色道:“臣遵旨!”
朱栩擺了擺手,道:“平生吧。”
秦良玉站在朱栩身前,比他還高幾分,似乎看出他內心的小焦躁,寬慰道:“皇上,我朝出的都是精兵,并且有強大的火器,多年準備。倭國困守海島,無險可守,國困民乏,此戰,我大明必勝!”
朱栩瞥了他一眼,心里吁了口氣,道:“不瞞老將軍,若非朕著實走不開,真想去前線盯著。”
秦良玉如孫承宗一樣,對朝政保持著距離,卻也知道,大明現在千頭萬緒,正在經歷深層次的變革,這種變革在很多人看來是倉促,沒有足夠的準備好,很容易發生威脅社稷的大事情。
朱栩這個皇帝走不快,自然也是可以理解。
朱栩沒有多言這些,思忖一陣,道:“帥府控制大局,盡量交給楊嗣昌指揮,再告訴楊嗣昌,掌握大戰略,戰術方法,可以交給多爾袞,對于戰后的事情,朕的意思,也交給多爾袞。”
這也算是朱栩提前給帥府打招呼,免得到時候出現戰后分配問題。
秦良玉稍一思考就能明白朱栩的意思,猶豫片刻,道:“皇上,安南那邊,多爾袞采用的大規模屠殺,強制遷徙,甚至傳聞還有填海這樣的惡行,臣等有些擔心。”
朱栩道:“嗯,朕不會縱容他的,這一次,四國島劃給琉球,九國島劃給朝鮮,蝦夷劃給遼東,本國島交給多爾袞,他會知道怎么做,不會亂來的。”
秦良玉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沒有多說,道:“是,臣明白。”
“晚上朕與幾個老一起用膳,老將軍也一起來。”朱栩道。
“是。”秦良玉道。
秦良玉一走,曹化淳快步進來,道:“皇上,香縣發生暴力抗法,當地突然出現一股土匪,綁走了丈量土地的官員,現在,已經發行三具實體了。”
朱栩眉頭一挑,神情平靜如常,語氣一樣平靜,道:“內知道了?”
曹化淳道:“孫老知道了,聽說相當震怒,已經在召集內,六部的大人們商議,似乎要警備部隊介入。”
朱栩點點頭,道:“嗯,可以,現在地方上是官匪一家,確實需要強力保障。你再去找孫白谷說一聲,讓他由上而下,一個一個來,不要太全太大,要以點帶面”
截殺官吏,如同謀殺欽差,本身罪名就不小,外加是孫傳庭施政的敏感時期,這件事,透著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