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軍艦與西班牙的艦隊總共有近一百二十艘,布置在海上,密密麻麻,鋪滿了一大片海域。
這樣的場面,有些人恍惚,似乎也只有當年的西班牙無敵艦隊能有這樣的場面。
不少人竊竊私語,拿著望遠鏡,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著什么。
指揮室內,鄭芝龍,奧昆多并肩,兩人拿著望遠鏡,面上漸漸冷清,肅然。
等船只到了指定位置,鄭芝龍放下望遠鏡,一揮手,沉聲道:“開炮!”
他說的是‘開炮’,而不是開始!
隨著他話音落下,洪武號上的旗令兵迅速揮動旗幟,接著幾十艘大小船艦的旗令兵跟著起舞。
一門門黑色的大炮高抬著頭,黑洞洞的炮口仰望天際。
嘭嘭嘭 千門以上的大炮,一同開火,沖著同一個地方。
黑色的炮彈仿佛填滿了空中,從遠處看去,如同一個巨大的黑色鐵流,劃過一個弧線,落向遠處的那一片破爛船上。
“哇,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壯觀的場面…”有人驚嘆,在隆隆炮聲中,仿若根本沒有出聲。
更多的人是舉著望遠鏡,緊緊的盯著這些炮彈,而后望向那片被轟擊的地方。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傳來,只見那片海域泛起浪濤來了,一個個木船被炸翻,伴隨著海浪卷入高空。
更多的是一片片四射,那片海域亂了,爆炸聲如雷,海水滾滾,濃煙沖天。
“明人的大炮確實比我們的射程遠…”
“威力也大…”
在間隙中,有人在大聲喊話,轉瞬間又被淹沒在炮聲中。
鄭芝龍望遠鏡緊緊的盯著,雙眼都要凸進望遠鏡里。
奧昆多再次驚訝于明朝火炮的威力,面上沒有什么表情,放下望遠鏡,淡淡的瞥了眼鄭芝龍。
明朝的火炮還在繼續,千門大炮,持續的在開炮,整個演習區域如雷鳴般,不休不止。
一顆顆黑色炮彈拋飛,在天空中猶如黑色巨龍,望之生畏。
那片被轟炸的區域議君看不到完整的船板,濃煙熏天,火光如海,在海面上劇烈的燃燒起來。
總共就炮擊了三輪,鄭芝龍看著那片火海,雙眼瞇了瞇,心里大定,放下望遠鏡,右手握刀,身上有煞氣涌動。
這樣強大的一支海軍,他不相信小小的教皇國還敢對他們不敬!
奧昆多看著那片火海,一向鎮定的神色,慢慢的沉了下來。
那里,隨著海風,浪濤洶涌,火光彌漫整個天際,仿佛能吞噬一切!
炮聲漸漸停了下來,遠方的火焰滾動,如同怪獸,在海面上張牙舞爪。
梅納德已經放下望遠鏡,伸手摸著光潔的下巴,轉頭看向船艙指揮室。
他心里頗為得意,暗自振奮,幸虧他昨天找了鄭芝龍,雖然都是不要錢的空話,但也算是燒了冷灶。
教皇國這次是踢到鐵板了,相信很快會轉變態度,西班牙雖然與明朝簽訂了各種條約,但他們尼德蘭的優勢,西班牙也比不上!
梅納德目光熾熱,仿佛已經看到滾滾的金幣向著他懷里涌來。
安東尼奧現在還張大張嘴,一臉驚愕。
法蘭克王國為了與西班牙爭奪霸權,也在發展海軍,但一直沒有什么成效,并且西班牙的無敵艦隊覆滅了,法蘭西也并不怎么上心,但這一次,他被震撼到了。
最受驚恐的,莫過于馬伊達爾齊尼了。
他站在瞭望塔上,手都在發抖。
馬伊達爾齊尼身邊的紅衣主教倒是先開口,道:“閣下,這明人竟然有這樣的艦隊,怕是西班牙都不如吧?”
馬伊達爾齊尼面上平靜,目中盡皆是冷意,道:“這還只是他們的一支,我聽說他們最少有五支,雖然明國離我們太遠,但…”
紅衣主教微微傾身,馬伊達爾齊尼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意思很清楚,明朝如此強大,即便離的再遠,也是一個強大的危險,不可忽視,更不能得罪。
馬伊達爾齊尼望著海面上的火海久久不語,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們不遠處,湯若望陪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者,正在低聲說著什么。
這個老者道:“你說的沒錯,我們需要大明的友好,亞洲的事情,不能以戰端開啟。”
湯若望大喜,道:“閣下說的是。”
這位是前教皇至交,在教廷影響力巨大,他的話,比馬伊達爾齊尼有用,現教皇英諾森十世也要敬畏三分。
這些人的談話都悄悄送到鄭芝龍耳朵里,這讓鄭芝龍很是松口氣。
奧昆多已經平靜下來,看了遠處那片火海,轉向鄭芝龍道:“鄭,你應該做了手腳吧?”
大明的炮彈雖然有燃燒彈,但還不可能在海面上燒起這么一大片,奧昆多做為西班牙海軍宿將,自然能看出些端倪來。
鄭芝龍看著他,笑了聲,繼而大步向外面走去。
鄭芝龍一出來,一群人蜂擁而來,各種熱情的話語前所未有,一些貴婦甚至要直接抱過來。
鄭芝龍現在萬眾中心,客套一番,便將梅納德,安東尼奧,馬伊達爾齊尼等人請到船艙客廳,進行了一次正式的宴會,宴請這幾人。
之前這些人心懷叵測,對與大明的關系是三緘其口,搖擺不定,現在,基本上可以說些實話,落下定了。
梅納德之前就燒了冷灶,現在倒是不急不躁,只是說了兩句恭維話,便微笑不語,靜聽其他人錦上添花。
法蘭克的總督安東尼奧熱情洋溢,甚至還是念了一首關于友誼的詩,更是頻頻敬酒。
馬伊達爾齊尼倒是很安靜,默默的喝酒,不時抬頭看一眼鄭芝龍,而后瞥向湯若望邊上的老者。
這件事,復雜了,他對東方國度心里是充滿覬覦,那里遍地是黃金,富饒遠勝歐洲,但是現在的情況變了,不止明朝表現的足夠強大,還要加上湯若望身旁的那個老家伙。
馬伊達爾齊尼放下酒杯,他心底思忖,盡早下船,回大教堂,找教皇英諾森十世商議。
雖然外界都說英諾森十世對他言聽計從,但實際上,他都是依照英諾森十世的命令,想法行事。
鄭芝龍冷眼旁觀,將一群人的表情都看在眼底,心里是徹底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