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干什么?”
張皇后挺著肚子,看著朱栩小身板哼哧哼哧的搬著一樣一樣東西進來,奇怪的問道。
坤寧宮不是誰都能進的,朱栩宮里就只有姚清清一個人女人還得看家,只有朱栩親力親為了。
他將三個提籃拎進來,擦了擦汗,挨個介紹道:“皇嫂,這是上好的牛奶,補身體的,產前產后每天早晚喝一碗,一碗啊。這個是最好的雞蛋,中午喝一碗生姜蛋湯,一定喝啊。這個是二十斤的黑魚,做黑魚湯,兩天一次,不能間斷。這個是…”
“行了行了,”張皇后揮手攔著朱栩,莞爾一笑道:“我這宮里還能缺你這些,快來這里坐下,瞧你這一身汗。”
張皇后說著,拿著手絹給朱栩頭上的汗擦了擦。
朱栩嘿嘿一笑,仰著頭道:“那些人都不盡心,還是我親自來的放心,皇嫂,你要喝啊。”
朱栩說完,一邊的太醫走過來,拿過一個方子,道:“娘娘,您的脈象還算平穩,今后只要保持心情舒暢,飲食和緩,便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尤其事關皇后娘娘能否安穩生產。
張皇后微微點頭,道:“煥兒,替本宮送送李太醫。”
“是娘娘。”煥兒輕輕曲身,接過方子,對著那李太醫道:“李太醫請。”
李太醫又對著張皇后,朱栩躬身,告退出去。
張皇后嘴角含笑,輕摸著肚子,對著朱栩道“快坐下,今天就在我吃吧。”
“好啊。”朱栩笑著坐下,目光卻在張皇后肚子上打量。心里暗思‘皇嫂到底能不能安穩生下來,要是有辦法剖腹產就好了,或許風險會小一點…’
張皇后坐在他對面,又拿起一雙精致的小鞋子,在手里看著,拿起針線就準備繼續刺繡,抬頭看了眼朱栩,笑道“小猴子,你又想什么呢?”
朱栩仰著臉,道“我在想皇嫂肚子里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
張皇后臉上一直都洋溢著母性光澤,仿佛一定可以生下來,聞言低頭看了看,輕聲笑道:“再過半個月就知道了。”
張皇后要保持心情,朱栩自是不會去破壞,連連點頭,陪著張皇后說些開心的事情,逗他解悶。
吃完中飯,朱栩又陪著張皇后散了會兒步,這才離開坤寧宮。
在出宮的路上,曹文詔一邊跟著一邊道“殿下,廷議還是沒有結果。”
朱栩左顧右看,不在意的道“朝堂上還是吵的厲害?”
“是,”曹文詔也瞥了眼四周,低聲道:“王化貞在朝堂上還有幾個黨羽,聲音不大但也都是有些威望的,皇上只得命三司再次會審。”
朱栩聽完,嘴角就翹了起來。
三司,都察院,星從左都御史剛剛調任吏部尚書沒多久,可以說是他的大本營。刑部尚書王紀還在,大理寺跟魏忠賢牽扯比較多,這么算來,還是在東林黨的算計之下,用不了多久,熊廷弼估計就要出獄了。
“走吧,先去舅舅那。”朱栩道。
他最近的每次出宮都有人盯著,得連翻換馬車,才能安心,確保甩掉跟蹤的人。
到了傅府,傅昌宗還沒有從戶部回來,倒是傅濤一早就等著了。
“殿下。”
傅濤抱著一大堆賬簿堆積在桌上,然后看著朱栩道。
朱栩知道這是要匯報了,便道“你說吧,我聽著。”
傅濤拿起賬簿,道“先說惠通商行,目前分行已經有七家了,大、同的也很快就會籌備起來,福、建,兩廣,浙、江,張、家口也都已經正式開業了,只是目前生意還不大好。京城的總行目前現有存銀八百萬兩,還在慢慢增加,盈利十五萬兩。”
“惠民商會,目前渠道建設還在擴展,都是用類似京城這樣的方法,在江南各地都開始在組建商會,不過阻力也不小,還在想辦法。目前盈利三萬兩。”
“惠運船行,現在生意比較非常好,船只都不夠用,盈利已經超過一百萬兩。”
“私鹽,目前出的還不多,賬面上還在虧本。”
朱栩一邊聽,一邊點頭。
單個的商行或者商會確實很難短時間內做大做強,必須要將他們捆綁在一起,利用各自的優勢,形成合力。
漕運中要看惠運船行臉色的不知凡己,他們的銀子應該存到惠通商行。
一樣,惠民商會的各個加盟商戶也應該存到惠通商行。
同時,惠通商行的銀子貸出去,也要支持另外兩家的渠道建設。
朱栩待傅濤說完,道“大哥,過一陣子,你安排魏良卿,周建宇,賀云杉見面,讓他們三人通力合作,彼此促進,我要短時間內看到他們的成績!”
傅濤琢磨了一下,點頭道“好,我回去便讓人安排。”剛說完又道:“殿下,最近幾家都出現里應外合的貪污,收受回扣,甚至捐款私逃的…”
這個不出朱栩意外,哪里都少不了。想了想,他道:“我回去之后寫一個預防與審計的辦法,到時候你參考一下,根據情況執行起來。”
“是殿下。”傅濤眼神一亮。
沒多久,傅昌宗就回來了,顯得有些風塵仆仆。
坐在大堂里,朱栩看著他,笑道:“舅舅,你這次跑回來的嗎?”
傅昌宗喝了口涼茶,嘆氣道:“你不知道,今年的稅銀還沒有收上來,朝廷各個衙門就開始商討怎么分配。內閣那邊要戶部給出具體的細則,這幾日我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何況戶部不巧,根本就是個怨婦。
還得任勞任怨。
傅昌宗也只是抱怨一聲,開口道:“你說的,想要大規模推廣番薯與玉米,被否決了。不止戶部,內閣不同意,各地大員也集體反對,一點余地都沒有。”
朱栩點頭,真的是一點都不意外啊,道:“那,繼續買地吧,能買多少買多少,明年爭取將京城的物價徹底打下來。”
京城畢竟乃是大明國都,只要這里的糧食價格徹底被打壓下來,會讓官商集團看到利益,推動著他們去種植番薯與玉米。
傅昌宗頜首,今年他們的儲備不足,有了今年的積淀與擴張,明年確實可以有一番作為了。
“還有,”傅昌宗看了朱栩一眼,道:“有人提議,刑部尚書王紀調任漕運總督。”
朱栩雙眼頓時一睜,他之所以能夠在漕運上動手腳,根本就在于漕運總督空缺,如果來了漕運總督,漕運衙門運作起來,恐怕工部,戶部都插不上手,要是真有新的總督上任,那么他之前辛苦的一切只怕都要付之東流了。
朱栩旋即冷笑一聲,道“估計是星垂死掙扎想要保住王紀,真是癡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