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爬上了樹。
楊逸不知道自己算那個等級的狙擊手,他也不知道安東算那個級別的狙擊手,不過他覺得自己可以沒有身為頂尖高手的自尊,但安東總該有的吧。
但安東這次選擇了待在楊逸腳底下。
椴樹的分杈很多的,楊逸選擇的這棵樹也足夠大,即便不是主干的樹枝也有足夠的高度,但是分枝的樹杈高度足夠的話強度不夠,強度足夠的話高度又差的太多。
一個大腿粗細的樹枝肯定比手臂粗細的樹枝更加穩當,所以選來選去之后,安東最終還是來到了楊逸下面的一組樹杈上,比楊逸低了有大約兩米的高度,但是非常穩定,而且還有據槍的樹枝。
楊逸比安東多了兩米的高度優勢,他看了看腳底下的安東,發現安東在很平靜的把槍放在了樹枝上后,他最終還是放棄了出言諷刺安東的打算。
安東這人要臉的時候很驕傲,不該驕傲的時候就不要臉了。
時間是凌晨三點半,現在楊逸沒事可做了。
熱成像能顯示出遠處的建筑來,甚至就連軍營里有人走動也看的清清楚楚,可是熱成像能看到的只是熱源而已,再加上楊逸只是有熱成像搜索儀而非瞄準鏡,所以晚上就不用想著開槍的事了。
何況只有一槍的機會,在晚上無法準確的進行目標識別之前,那是什么都不用做了。
楊逸和安東一上一下,安靜的在樹上等候著黎明的到來。
楊逸為什么帶了一個五十倍的觀察鏡,那是因為他必須要用觀察鏡來辨別目標的身份。
反正是等著,楊逸把他的觀察鏡固定在了樹上。
觀察鏡的倍率太高,手端著根本就晃的什么都看不到,必須放在三腳架使用的,在樹上沒辦法使用三腳架,但是可以將觀察鏡捆在樹枝上,只要夠穩定不會晃動就行。
把觀察鏡先安置好,楊逸開始準備他的槍了。
楊逸前方有一根橫枝,一根斜枝,把槍架在上面正好。
到了早上五點鐘,天邊開始發白了,等自然光線足夠使用觀察鏡后,楊逸開始尋找費耶爾的住所。
作為這個軍火庫的最高長官,費耶爾的住所肯定是最好的,但這個軍火庫的建筑是蘇聯時期建造的,所以費耶爾的住所是最好的,卻不會是唯一的。
三排平房,這是士兵宿舍,在士兵宿舍后面,有六棟獨立房屋,這是軍官宿舍,在宿舍的周圍依次排列著一些平房,分別是武器庫,食堂,會議室等等功能建筑。
楊逸為什么要選擇這個位置,因為這個位置或者這棵樹是唯一能看到費耶爾的宿舍門口的地方,往左或者往右就會被士兵宿舍擋住,所以安東寧可待在他的腳底下,也不肯選擇別的樹。
楊逸腦子里有地圖,他現在需要的是確認在他和費耶爾的住所之間沒有樹木的阻擋,而他的運氣不錯,雖然只有一個很小的縫隙,但他確實能直接觀察到費耶爾的房門,雖然只有一半。
楊逸的視線被士兵宿舍阻擋了一部分,房門右側被一棟房子的屋頂擋住了一半,左側則是整個顯露了出來。
能直接看到也就意味著能直接射擊,不過壞消息是安東的位置同樣能夠看到。
但好消息是安東比楊逸低了兩米,低了兩米就意味著他的視線會被士兵宿舍的屋頂擋住視線,導致安東只能看到整扇門的左半部分。
就是說楊逸比安東能多看到四分之一扇門。
門鎖在房門右側,開門的時候人會從房門右側進出,當然也有可能整扇門都徹底打開后,人從房門的正中間進出,但楊逸覺得只要是開門的話,那必然會偏向右側一點點。
依靠夜視儀的幫助,楊逸比安東先上了這棵樹,然后他就比安東多了一點高度優勢,有了高度優勢后,他又多了一點視野上的優勢。
能不能把優勢轉化成最終的勝利,就得看楊逸的射擊了。
楊逸先調整好了步槍,然后他開始測算風速風向,觀測距離。
距離725米,這個距離不算太遠,楊逸很有把握,風速很小,基本上沒風,因為這是在森林里面,不是大風都基本感覺不到,視野還不錯,子彈的飛行線路上沒有阻擋。
楊逸決定賭了,賭什么,就賭費耶爾開門之后是從屋門右側出來的。
楊逸把子彈落點調整到了門口偏右的位置,他屬于那種守株待兔的狙擊手,讓他快速移動槍口再快速射擊一個移動目標的話,那是在難為他,但是提前計算好射擊諸元,然后只等目標出現,這種射擊楊逸真敢保證能做到萬無一失。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目標出現了。
如果目標沒在楊逸提前設置好的位置出現,楊逸不是就打不中了,而是很難搶在安東的前面開槍。
可以這么說,目標開門,然后楊逸能在目標還沒出門的時候開槍,那就一定是他贏,如果等目標走出房門他還沒能開槍的話,那估計就是安東贏了。
不過楊逸在射擊前必須確認從里面走出來的是不是費耶爾,而要想確定的話,就不能使用瞄準鏡觀察,必須使用高倍觀察鏡。
所以,楊逸在設置好步槍,在使用觀察鏡開始長時間的觀察并等待之前,先探頭往下看了一眼。
安東在做和楊逸基本上一樣的準備,而且 巧的是楊逸往下看的時候,安東也正好抬頭往上瞄了一眼。
楊逸自信的笑了笑,然后他把眼睛放在了觀察鏡后面。
費耶爾每天早上七點到八點之間會出門,然后他會去軍官食堂吃飯,而軍官食堂就在他左側三百米遠的位置。
楊逸很滿意目前所取得的成果,可以說他和安東已經成功了大半,不出意外的話費耶爾會死,但是會讓他打死還是讓安東打死,那就真的說不好了。
狙擊手的活兒危險而枯燥,楊逸把眼睛放在觀察鏡后面一直觀察著費耶爾的房門,尤其是到了七點鐘之后,他的眼睛更是連眨都不敢眨一下。
時間來到了七點二十,終于,門突然就被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