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祭壇后面的門,牧師對遇到的唱詩班成員點頭示意,還時不時的微笑著和人說上兩句話,直到他帶著布萊恩和楊逸走出了教堂,穿過了教堂后面的墓地,來到了一片草地上。
牧師終于停下了腳,然后他猛然回頭。
在牧師回頭的那一瞬間,那個慈眉善目的牧師消失不見,剛剛才和藹可親的牧師現在卻滿臉寒霜。
牧師一臉嚴肅的脫下了身上的黑色牧師袍,解開了脖子上的白色羅馬領,然后他把牧師袍放在了身旁的長椅上,規規整整的把牧師袍放好。
做好了這一切,牧師仰天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后他沉聲道:“教堂是神圣的地方,你!”
牧師突然就狂暴了,他指向了布萊恩,怒吼道:“你這個狗娘養的碧池!你怎么有膽子來到這里,來到我的教堂!你這個該死的叛徒,猶大!你就該在地獄里永遠不得解脫,法克油!你這個長了一張碧池臉的碧池,你還敢對著我笑!我就該干死你這個無能的碧池…”
一連串的污言穢語從牧師的嘴里罵了出來,而布萊恩一動不動,一臉凝重的就聽著那個牧師罵他。
直到一口氣罵完,不得不深深的吸了口氣后,那個牧師突然就撲向了布萊恩。
罵完就該打了。
牧師一拳就打在了布萊恩的臉上,而布萊恩絲毫沒有還手的打算,牧師緊接著一拳又打在了布萊恩的肚子上,然后狠狠的一腳,直接把布萊恩就給踹飛了。
“不!”
楊逸伸手大喊了一聲,但他隨即就響起了布萊恩在吃早餐時對他說的那些話,于是楊逸遲疑的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布萊恩倒在了草地上,他用手撐地掙扎著站了起來,在那個牧師上前一腳就踹到了布萊恩的臉上。
布萊恩在地上翻滾了兩圈,然后他趴在了地上,雙手撐地晃了晃腦袋,隨即掙扎慢慢的站了起來。
等著牧師要再次朝他肚子上踢過去的時候,布萊恩終于大聲道:“等等!”
牧師收住了腳,但他的胸膛還在劇烈的起伏著,顯得憤怒至極。
“等等,等等…”
布萊恩終于站直了,他喘著粗氣,扭頭朝旁邊啐了口血,然后他把手伸向了腰間,緊接著拔出了那把亮閃閃的手槍。
拔出了手槍,氣喘吁吁的看著牧師,布萊恩摸了摸胸口,然后他呼了口氣,道:“別打了,用這個。”
布萊恩倒轉了槍口,把槍柄遞向了牧師,然后他喘著粗氣道:“做個了結吧,用這個!”
牧師一把就搶過了手槍,然后他咬著牙,卡啦一聲拉動了套筒然后就把槍對準了布萊恩的腦袋。
那牧師的樣子看上去是真的會開槍的。
“去死吧!”
牧師真的開槍了,他連續扣動了扳機。
楊逸嚇得魂飛魄散,他尖叫道:“不要!”
牧師一臉的猙獰,他連續的開槍,而布萊恩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動不動。
彈匣里的七發子彈打完了,子彈在布萊恩的身邊飛過,而布萊恩還站在那里,連表情都都變過。
牧師把冒著青煙的槍還舉在了布萊恩的面前,但布萊恩卻終究是沒事。
牧師還在喘著粗氣,這時候,布萊恩突然低聲道:“對不起。”
牧師猛然把槍砸在了布萊恩的胸口,然后他指著布萊恩怒吼道:“滾!”
布萊恩點了點頭,然后他嘆了口氣,對著牧師低聲道:“對不起,保重。”
布萊恩轉身要走,而這時有人聽到了槍聲跑了過來,站在遠處向這邊張望。
牧師大聲道:“沒事,我是在試槍,很抱歉嚇到你們了,不用過來,給我個空間,謝謝。”
牧師在說話的時候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聽到槍聲過來查看的人雖然疑惑,卻還是退了回去。
等著牧師把人支走,布萊恩對著楊逸擺了下頭,什么都沒說,低著頭就向草坪外面走去。
“站住!”
牧師看起來更加生氣了,他怒聲道:“你就這么來了,然后又要這樣離開?”
布萊恩轉過了身,對著牧師輕聲道:“保羅,我來就是想對你說聲對不起,這些年我活在地獄里,如果你殺了我,我不會甘心但我會得到解脫。”
牧師怒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不管你是活著還是死去,你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地獄!這是你應得的,上帝都不會原諒你,你只是出了監獄,但你永遠都離不開地獄,永遠!永遠!”
布萊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淡淡的說完后,布萊恩繼續低頭往前走去。
牧師的臉色很奇怪,他顯得非常迷茫,又非常激動,而且看起來他還非常傷心。
非常非常的傷心。
楊逸不知道這算什么,但他猶豫了一下后,終于還是緊走幾步跟上了布萊恩。
可是布萊恩走出了幾步后卻是再次停了下來,然后半轉身看向了牧師。
“保羅。”
牧師斜眼看向了布萊恩,低聲道:“干什么?”
“本來不打算說了,但突然覺得還是問問你比較好,我要去做一些事,既然你不愿意殺了我,那么你是否愿意幫我?”
牧師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后他閉上了眼睛,顫聲道:“不離不棄,即使同下地獄…”
“是的,即使同下地獄。”
牧師睜開了眼睛,然后他看向了布萊恩,道:“我以為永遠都不會見到你了,我恨你,恨的不敢想起你來,因為你曾是我最尊敬的人,頭兒,我不明白,為什么你要那么做?為什么?”
布萊恩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愛情,還有欺騙。”
牧師顫聲道:“你毀了自己,害慘了我們,頭兒,你拋棄了我們!是你拋棄了說要一起下地獄的我們!”
布萊恩搖頭道:“我叛國,但我沒有拋棄你們,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我并不奢求得到你們的原諒,我只是有筆賬要去討回來,然后,我想問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牧師再次長長的吸了口氣,然后他看向了布萊恩,沉聲道:“你救了我幾次?”
“我記不清了,你救我我救你這種事難免的,怎么可能記得清楚。”
“四次,是四次。”
牧師伸出了四根手指,然后他一臉悲愴的道:“我無數次在想要是能見到你該怎么做,是一槍打爆你的腦袋,還是該毫不猶豫的救你離開監獄,我的決定是前者,但我卻無法打爆你的腦袋,我真的曾以為自己能做到的。”
布萊恩沉默了片刻,然后他低聲道:“對不起。”
牧師輕呼了口氣,慘然一笑,然后他極是無奈的對著布萊恩道:“既然無法親手送你下地獄,那就追隨你一起下地獄吧,你說的沒錯,我們是有筆賬得找人算一算了,這不是為你,這也是為我自己,所以我跟你走,然后誰害慘了我們,我們就把誰送下地獄。”
一直作為旁觀者的楊逸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這轉折太快了點,而且也太狗血了一點。
剛才還要打要殺的,怎么轉眼間的功夫,明明恨布萊恩恨得要死的牧師就要跟他走了?
就是幾句話,這牧師就要跟布萊恩拋棄前嫌還要并肩作戰了?
搞什么?
沒道理啊,講不通啊。
就在這時,布萊恩走向了牧師,然后他張開了雙臂。
抱一起了。
兩個人擁抱了。
雖然擁抱的時間很短。
在牧師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布萊恩沉聲道:“謝謝你沒有放棄我。”
牧師苦澀的一笑,道:“我不欠這國家什么,這個國家欠我很多,而你,頭兒,我欠你 四條命,你叛國我還你一次,你害我很慘又還你一次,現在,我還欠你兩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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