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血管加了支架,正在戒煙,其中痛苦無法描述,又討厭別人動我的文章,所以錯別字…我努力改正。)
云哲是云氏長子,更是永安侯世子,在大漢國也是上了皇家宗譜的,地位之重毋庸置疑。
云瑯是大漢國的關內侯,地位與戰國時期的韓趙魏等君主類同。
如今,劉徹正在大力推行郡縣制,讓所有的封國變成了虛號,可是,在法理上永安縣依舊是屬于云瑯的領地。
封建,封建,有封地才叫封建,沒有封地,只有名號,這就是大漢國的一個新發明。
后世的帝王全部采取了這樣的方式,讓封建之名,變得極為有中華特色。
云瑯與皇帝的爭辯,并沒有引起皇帝的不快,同樣的,他也很高興。
云氏不再沉默了,開始反抗了,這是云氏最大的變化。
劉徹不怕云氏反抗,他相信,只要云氏開始反抗了,云氏的訴求就會變得清晰,不像現在這樣不明確。
他從來都不相信云瑯說的關于云氏一心只想要大漢國變得強大的屁話。
無所求,才是要求最高的人。
他覺得自己似乎捉住了云瑯的弱點。
這個人對家人太在意,所有的事情只要涉及到家人,這個聰明人就很難繼續表現出他慣有的睿智與冷靜。
晚飯的時候,劉徹多吃了一碗飯,衛子夫很奇怪,在奉上一杯清茶之后,就笑著問道:“陛下今日有喜事?”
劉徹點點頭道:“云瑯那只狐貍的尾巴終于被朕捉住了。”
衛子夫驚訝的道:“那可不容易啊,多年以來,永安侯就像是一團泥巴,不論陛下用錘子砸,還是手雕塑,雖然總能變成陛下希望的樣子,只是,從來沒有改變過他泥巴的本性。
怎么?這一次他那里露出來了破綻?”
劉徹嘆口氣道:“其實朕早就發現云瑯愛惜家人這個破綻了,這么多年以來,朕一直不愿意用這樣的手段,總覺得君臣之間還是要講一些情義的。
而利用家人控制臣子無疑是最下乘的一種做法。
當年云氏大女云音在誕生之時,卓氏女不愿意將云氏骨血交給云氏,是朕硬生生的從卓氏女手中奪回來,交給了云瑯。
那一次,朕第一次在云瑯這個浪子一般的人身上見到了責任二字。
隨后,云瑯放棄了放浪形骸的生涯,以最快的速度成婚,生子,而后為我大漢東奔西走,開疆拓土。
天下紛亂的時候,有志之士自然會為天下人奔走,謀福祉,這是天下人之大幸。
天下安定之后,朕希望這些有志之士可以收回自己飛揚騰達的志向,甘心于平淡,與國同休。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朕不想用太祖,呂后的手段,這個盛世是朕的心血凝結出來的,朕只愿意讓他萬古長青,不愿意讓他有半點的損傷。
別的勛貴朕都能一眼看透,唯有云氏,朕的眼前總是遮著一團迷霧。
現在,朕通過云哲這個孩子,朕已經看到了迷霧之后的云氏一線真容。
現在,又用云哲這孩子看到了云瑯的本質。
以后啊,朕不會再這樣煩惱了。”
衛子夫吃驚的看著越說越興奮的劉徹,她發現,劉徹似乎有些失態了。
“陛下喜歡云哲這孩子嗎?”衛子夫小心翼翼的問道。
劉徹沉默片刻,拍拍大腿道:“只恨此子非朕所生。”
衛子夫眼圈一紅,強笑道:“此子好在哪里,也讓妾身知曉一下,說不得以后會有這樣的孩子誕生在我皇家。”
劉徹輕笑一聲道:“在這個孩子眼中,世上無惡人。”
衛子夫不解的道:“他真的認為這個世上沒有惡人嗎?以云瑯的為人,他不可能養育出這樣的孩子。”
劉徹笑道:“就是因為云瑯這種心思復雜的愛子之人,才會知曉污穢的人世中,有一顆干凈的心是何等的可貴。”
“就不能是偽裝的嗎?”
劉徹瞅了衛子夫一眼道:“你覺得朕這雙眼睛是瞎的?”
“臣妾不敢。”
“退下吧,朕有些疲乏了。”
衛子夫看一眼劉徹見他面無表情,心中不由得微微酸楚,施禮之后退出了大帳。
云瑯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帳篷,見兒子還在酣睡,劉二坐在一邊照顧他,看水盆里的涼毛巾,就知道兒子還在發熱。
斥退了劉二,云瑯再次摸摸兒子的額頭,發現他燒的更加厲害了,就褪掉他的衣衫,蓋上毯子,取了一些蒸餾酒,用酒擦拭兒子的脖頸,耳后,腋窩,腹股溝…
月上半天的時候,云哲的燒終于退下了,守候在帳篷外邊的御醫聽到這個消息,就匆匆的去皇帝那里稟報。
聽完御醫的稟報,還在看書的劉徹點點頭,就丟下書本去睡覺了。
云瑯沒有睡覺的意思,繼續守在兒子身邊,人一旦發燒,晚上才是最危險的時候。
聽著兒子平穩的呼吸聲,云瑯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了。
他擔心兒子,卻沒有多少愧疚之意,這孩子馬上就要有自己的生活了,并且已經開始自己的生活了,有些磨難是該自己去嘗試一下的。
他今天在皇帝跟前有些失態,雖然把握到了皇帝的態度,卻也被皇帝掌握了他的底線。
孩子確實需要教育,卻不需要為了磨難而磨難,這樣做,只會把孩子弄成一個變態,就像劉據一樣。
劉據的成長過程,一直是所有人注意的焦點,云瑯也很注意劉據的成長過程。
他親眼看著一個懵懂的劉據是如何被他狂暴的父親一步步的給逼成一個精神分裂者的。
安靜的時候,劉據是一個很好地王子,甚至稱得上聰慧,狂暴的時候就變成一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了。
面對天下臣民的時候,劉據是高高在上的王,面對他父親的時候,劉據迅速就變成了一只閹雞。
是劉徹自己打斷了兒子的脊梁骨…
天蒙蒙亮的時候,大隊人馬又要啟程了,云瑯將云哲抱上了馬車,這個孩子睡的很沉。
“耶耶,我該去陛下那里了。”
云瑯剛剛打了一個盹,就聽見兒子微弱的聲音。
云瑯揉揉眼睛,從邊上取過浸泡在熱水里的米粥,給兒子喂了一口道:“今天我兒子不伺候人,耶耶伺候你。”
云哲昨天就沒怎么吃東西,很快就喝了一大碗稀粥。
“陛下不喜歡我。”
云哲的情緒有些低落。
“你在乎他喜歡你嗎?”
“我在乎藍田。”
云瑯苦笑一聲道:“云家總算是出了一個癡情種。”
“耶耶,你不喜歡母親嗎?”
云瑯正色回答道:“喜歡。”
云哲皺眉道:“你其實也喜歡二娘她們是吧?”
云瑯點點頭。
“孩兒聽東方先生說過,喜歡所有人的人,其實就是什么人都不喜歡是嗎?”
“應該是這樣的,就像春雨澆灌大地,即澆灌禾苗,也澆灌野草,是一種本能,而不是喜歡。”
“我做不到喜歡所有人…”
“所以你是一個情種。”
“這樣的人好不好呢?”
“談不到好壞,就是有些吃虧,不過呢,一生也活的精彩,真實,畢竟阿,你用一顆真心去對待別人,收獲的真心也一定比別人多。”
“耶耶,您呢?”
聽兒子這樣問,云瑯沉默了一會,瞅著車窗外道:“你耶耶活的虛假無比,有些話到死都不能說。”
“你害怕別人知道您的秘密?”
云瑯皺眉道:”是的。“
“誰都不能說嗎?”
“沒有來頭的話說給別人聽也沒有人信,就不如不說。”
“你可以試著告訴我。”
“滾!”
云瑯輕輕地拍了一下兒子的屁股,用毯子把他包裹起來,耳聽得外面喧鬧起來了,父子倆就齊齊的趴在車窗向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