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整體的衡量一下劉徹自己建設的保護保護網就會發現,昔日被漢人仇視的匈奴降將,如今算是真正的獲得了重用。x23us
霍去病活捉的匈奴將軍復陸支,異志軒曾經帶著霍去病的大軍在征繳,追殺匈奴的過程中功不可沒,皇帝沒有忘記他們的功勞,特意將守衛長安的重要任務交給了他們。
這是真正的重用。
不像匈奴左賢王於單,以及渾邪王那樣悲慘。
同時,於單跟渾邪王的下場又在警告著這些殘存的匈奴人,離開了皇帝,他們將死無葬身之地。
金日對自己能做什么非常的明白,即便是他已經快要蛻變成云氏子弟那種肉食動物了,對于皇帝交代的事情,從來沒有陰奉陽違過,不論事情大小,都竭盡全力去完成。
當然,有時候,有些事情即便是了努力了也不可能完成,所以,這時候,懲罰就無可避免。
每當云哲被皇帝用棍子抽打的時候,藍田就會找各種理由來懲罰金日。
而且是當著那些匈奴守衛們的面…只要那些匈奴人的眼中生出兔死狐悲之意,鞭子就會落在他們的身上。
皇帝不可能為了一些匈奴奴隸就去責備自己地位高貴的女兒…
金日受到的傷害并不重,藍田真正想傷害的人其實是那些匈奴衛士。
藍田的胡鬧終于超出了皇帝的容忍程度,一道旨意下來,藍田被禁足長門宮半年。
然而,阿嬌對女兒受到這樣的懲罰非常的不滿,接替了藍田干的事情,且讓匈奴衛士們倒霉的范圍變得更大了。
劉徹惱怒至極,卻沒有什么好辦法,明知道阿嬌只想把云哲要回去,卻始終不松口,對云哲的處罰變得更加嚴厲。
這樣的游戲云哲自然是不知道的,直到皇帝在龍首山祭拜了天地,啟程前往山東,這種揍人跟被揍的事情才慢慢停止了。
皇帝離開京師,聲勢浩大,十五萬大軍相隨,這已經超遠了以往任何一位帝王出巡的隨從規模。
離開的不僅僅是皇帝,還有皇后,妃子,諸位王子,以及半個朝廷。
能留在長安的只有長門宮勢力與太子劉據。
長門宮下令在皇帝離開長安時期閉門不出,六千長門宮衛封鎖了長門宮,隔絕了交通。
劉據正式入駐丞相府,以攝政的名義號令剩下的半個朝廷。
一切看起來都理所當然。
只有霍去病拒絕了成為皇帝前衛營將軍的任命,寧愿穿上文官的衣衫跟云瑯,曹襄坐在一輛馬車里陪皇帝緩緩出行。
衛青理所當然的成為了行轅將軍,長平統領著劉氏皇族衛士成了皇帝的親衛營。
祭臺上的煙火升起來的時候,大隊人馬離開了長安,向山東進發。
云瑯挑開窗簾,瞅著前邊不遠處的御輦問曹襄:“你覺得陛下會不會在坐在那輛車上?”
曹襄搖頭道:“正車兩架,副車六架,陛下出現在那一輛車上都不奇怪。
你問這個做什么?”
云瑯皺眉道:“我在擔心我兒子呢。”
曹襄道:“阿哲跟陛下在一起,沒問題。”
“就是跟陛下在一起,我才會擔心。”
曹襄嘆口氣道:“長門宮現在半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阿嬌為了昌邑王如此的得罪陛下值得嗎?”
云瑯道:“這種事就不能退讓,退讓一次就會退讓一萬次,阿嬌貴人比想讓長門宮成為陛下手里的玩具,她現在很想要陛下的尊敬,也要求陛下正視昌邑王。
陛下不能在點火之后就什么都不管。”
霍去病冷冷的道:“這只是表象,不是真實的,實話說吧,陛下跟阿嬌兩個人才是真正一伙的。
上一次兩人做了一個小小的配合,就利用陳爽之死震懾了勛貴們的貪婪之心。
順便在陛下即將封禪泰山之前,將替陛下干骯臟活的王溫舒除掉,好干干凈凈的上泰山。“
曹襄看著云瑯認真的道:“這是一個陷阱?”
云瑯笑道:“還是狼狽為奸的事情,這一次我不知道陛下跟阿嬌兩人想要坑誰,不過呢,阿嬌沒有告訴我,所以我覺得這一次的陷阱,陛下針對的是天下所有人。”
霍去病有些悲涼的揮揮手道:“我們喝酒吧,明明身邊都是赤膽忠心的好臣子,他偏偏要不斷地試探,這人心啊,就經不起試探。”
曹襄喝了一口酒道:“僅僅是懷疑,還準備了陷阱等人往下跳,我覺得還不錯,陛下以前根本就沒有這么講究,只要懷疑誰了,誰就沒命了。”
“你不再殷勤的喊陛下叫做舅舅了。”
“他現在是我的君王,不是我的舅舅,上次已經明白的告訴我了。
曹氏現在對陛下來說就跟普通的侯爵沒有什么差別,再想要的道陛下的眷顧,恐怕很難了。”
霍去病煩躁的揮手道:“說點開心的事情,阿襄,你準備讓你兒子什么時候迎娶我霍氏大女?”
曹襄憤怒的道:“霍二不是你曹氏大女,是你的小妾生的,你不要學阿瑯。
如果霍二能像云音一般溫柔賢惠,某家也就認了,能把阿信的一條胳膊掰斷,也只有你霍氏的女子能干的出來。”
云瑯平靜的看了曹襄一眼道:“霍光要是跟曹信一樣對云音說曹信對霍二說的那些混賬話,他活不過第二天。”
霍去病皺眉道:“你給云音什么東西了?先告訴你,一些東西絕對不許帶進霍氏。”
云瑯笑道:“她二娘給的,不是你們害怕的東西。”
為皇帝東巡新修建的官道非常的平坦,這是今年新修的官道,用碌碡碾壓過的路面上,還有薄薄的一層黃沙,車輪碾在上面寂靜無聲,讓人有昏昏欲睡之感。
云瑯三人的心情沒有一個好的,不論說什么話題,最后都會以懊惱告終。
第一天,隊伍一口氣走了五個時辰,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停下來,準備安營扎寨。
云哲終于離開了皇帝,爬上父親的馬車,一頭倒在毯子上只想睡覺。
云瑯陰郁的瞅著兒子的小臉,探手觸摸了一下,就離開了馬車,向皇帝所在的中軍走去。
劉徹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見云瑯走過來了,不等他施禮,就沉聲道:“云氏子依舊太嬌慣了些。”
云瑯笑道:“既然如此,劣子就由云瑯自己教誨可好?”
劉徹看了云瑯一眼道:“放肆!”
云瑯再次拱手道:“劣子生病了。”
劉徹愣了一下道:“生病了?”
云瑯低聲道:“劣子生性倔強,明明已經生病了,也不跟人說,強撐而已。
此時已經睡著了,就由微臣自己照看好了。”
云瑯的話語中并沒有跟皇帝商量的意思,他說的很清楚,云哲病了,需要休息。
“朕沒有虐待他!”
劉徹難得的跟別人解釋了一句。
云瑯道:“這是自然,這孩子之所以感到心神疲憊,是因為在陛下身邊不論做什么都會有極大的壓力。
這種感覺就連微臣等人都難以承受,就莫要說云哲了。
這孩子雖然很想伺候好陛下,也不愿意讓我擔心,然而,他還只是一個孩子,還做不到這一點。“
劉徹踏前一步,他身材遠比云瑯高大,俯視著云瑯道:“你果然很疼愛自己的孩子。”
云瑯攤攤手道:“微臣并非禽獸,焉能不愛自己的孩子,即便是禽獸也未曾聽說有食子之類。”
劉徹道:“朕也不愿意吃掉自己的孩子,云瑯啊,云瑯,你疼愛自己的孩子,難道朕就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嗎?”
云瑯鄭重的拱手道:“陛下,請讓昌邑王回歸昌邑為王,微臣愿意以昌邑王師,輔佐他成為我大漢國一個很好的藩王。”
劉徹冷笑道:“朕如何教子,還用不到你多嘴…”
云瑯見皇帝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建議,站直身子的時候,已經是笑容滿面。
通過今天這場談話,他已經非常的肯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皇帝真的對自己的太子沒有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