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就像長江口海戰的重演,只不過那時候是明軍戰列艦用重炮一艘接一艘轟碎了清軍戰艦,但這一次卻是巡洋艦用線膛炮一艘接一艘把葡荷艦隊的戰艦點燃,隨著明軍艦隊的首艦,在葡荷艦隊旁邊緩慢地駛過,在它對面白磷炮彈爆炸的璀璨焰火不斷升起。
而每一朵升起的焰火都代表著一艘戰艦的毀滅。
這種炮彈對于木制戰艦來說完全就是無解的殺器,肆虐的磷火會在最短時間內將一艘幾百上千噸戰艦變成熊熊燃燒的火炬,無論這枚炮彈打在什么部位都不會改變這個結果,只要它在戰艦上爆炸,那么剩下的就是毀滅。那些戰艦上葡荷水兵驚恐地用他們所有能找到的工具,拼命撲打那看似微弱的火苗,但卻只能絕望地眼看著它,在木材或者帆布上仿佛被釋放的惡魔般,驟然變成沖天而起的烈焰。
倒霉的莫克,大腦一片空白地站在自己燃燒的旗艦上,在他周圍那些身上帶著火焰的水兵,正在慘叫著發瘋一樣跳入大海,在他頭頂燃燒的帆布正在不斷墜落。
“真是莫名其妙啊!”
這位艦隊司令苦笑著說。
就在同時一面燃燒的船帆落下,正好蓋在了他頭上。
而在后方的海面上,那些葡荷戰艦上舵手正在發瘋一樣轉動著舵輪,試圖逃離這片令人絕望的戰場,逃離那些恐怖的敵人,盡管到現在為止,實際上只有一艘明軍巡洋艦在攻擊他們。
但正是因為如此,他們也失去了逃走的機會。
原本還在排成戰列線的其它明軍巡洋艦,已經紛紛轉向解散編隊,穿過那些燃燒的葡荷戰艦追擊逃走的戰艦,這些巡洋艦的速度要超過實際上絕大多數都是武裝商船的葡荷戰艦,就算現在他們能夠逃出戰場也沒用,早晚還是會被這些巡洋艦追上,一些頭腦清醒的艦長,已經很聰明地在升起了白旗。
“接受他們投降,都是多好的大牲口啊!”
羅璋淡淡的說道。
上一次那批被俘的荷蘭船員,這些年可以說為大明建設做出了巨大貢獻,基隆煤礦的煤超過三分之一都是他們挖的,現在絕大多數都被他們的家人從歐洲趕來拿錢贖走了,剩下那些估計也都是沒人肯贖的了,現在正好補充一批新的,要不然基隆煤礦還缺苦力干活兒,相比起煙奴,東南亞的棕奴,這些白奴的工作效率可高多了。
當然,主要因為其它兩種都是閹奴。
“提督大人,炮臺上升白旗了!”
這時候他身旁參謀長喊道。
遠處變成一片火海的澳門方向,一面白旗正在圣保祿炮臺上升起,很顯然施基拿也撐不住了,只能選擇投降,這時候的澳門總共也就那么幾千號葡萄牙人,總共也就一條小街區,哪撐得住四十斤重炮的摧殘,再不投降就得全被轟成渣渣,雖然投降了也不一定是好事,但總比死在這里要好得多。
“停止炮擊,命令陸戰隊登陸!”
羅璋說道。
緊接著明軍各艦停止炮擊,后面隨行的運兵船上前,在媽閣炮臺前的航道上放下小艇,滿載著全副武裝的明軍士兵登岸,守衛這座炮臺的葡萄牙人早被明軍海上的兇殘嚇壞了,一個個老老實實排著隊走出,為首軍官向登陸明軍指揮官交出佩劍。明軍留下少量士兵接管這座炮臺同時看押俘虜,剩下總計一個多營的士兵繼續向前,分別接手圣保祿炮臺和松山炮臺,然后嚴珉重新踏上了已經面目全非的澳門。
“總督閣下,我們又見面了。”
嚴珉笑著對施基拿說道。
“你們準備如何對付我們。”
施基拿說道。
“和當年那些荷蘭船員一樣,到基隆去挖煤,什么時候有人贖你們什么時候釋放,如果沒有人贖你們就在那里挖一輩子好了。”
嚴珉說道。
“我抗議,我們不是海盜,我們是葡萄牙王國的合法移民。”
施基拿喊道。
“總督閣下,在這里我們才是法律,我們才有權判定誰合法誰非法,你們應該慶幸,你們還有這么一點價值,如果你們連這點價值都沒有,那么找一座沒有淡水的小島把你們扔下去等死或許是最合理的處置。
嚴珉笑著說。
施基拿趕緊閉嘴了,作為祖輩海盜發家的葡萄牙人,他很清楚這種事情太平常了。
緊接著澳門的所有葡萄牙人都在明軍刺刀下,被迫登上運輸船被直接送往基隆,至于他們的所有財產,這個是罰款,作為五十多年不向大明繳納地租,而且楊王爺出來后也沒主動補交的罰款。至于他們的家人,如果是娶了中國女人的,那就算了,實際上嫁給葡萄牙人的絕大多數女人都是疍民,好人家的女兒是不可能嫁給這些鬼佬,只有這些賤民的女兒才可能。
而大明海軍起家就是靠疍民,至今海軍超過一半軍官還都是疍家呢,當然不可能對這些自己人太差了。
如果是白人老婆,那就一塊兒去基隆煤礦吧!
就在明軍清理澳門的時候,前山寨的清軍棄城而逃,雖然這支清軍實力并不弱,那里共駐扎了馬步水三軍兩千人,但在看了明軍炮火的兇殘后,那都司還是決定走為上策,話說就他們那一萬多平米的小城,也經不住幾枚四十斤重炮的炮彈,此時不走等明軍動手那就走不了了。
羅璋并沒有追擊。
他總共就帶了兩個營的陸戰隊,根本就沒準備向縱深處發展,在接管前山寨后,明軍便迅速完成防御布置,同時將澳門進行了一下清理,這些剛做完后不久,從廣州而來的清軍就趕到,而且還有一名副都統親自率領的駐防八旗。這時候廣州將軍盧崇耀和提督殷化行依舊在浙江前線,留守廣東的是總督石琳,他是漢軍正白旗,石廷柱的兒子,也就是昌國之戰被明軍初次試刀砍了腦袋的石文炳的叔叔。
一聽明軍突然進攻澳門,那石總督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可是很清楚這些兇神惡煞一旦在某地扎下根,立刻就會像瘟疫一樣不斷向外擴散。
為了自己不至于晚上被噩夢驚醒,他以最快速度,把自己能夠調動的兵力全拼湊起來,什么八旗,綠營,勇營,統統都打包由留守的都統帶領,總共一萬五千大軍直奔澳門。原本計劃著明軍進攻前趕到,但因為眾所周知的效率問題直到過了香山,才和從前山寨撤退的守軍遭遇,一看如此龐大的援軍,前山寨守軍也一下子勇氣倍增,然后合兵一處,浩浩蕩蕩地殺了過來反攻前山寨。
“快,一鼓作氣,奪回前山寨!”
一直沒有上過戰場的都統大人,騎在戰馬上,揮舞著腰刀很是豪邁地吼道。
在他前方,那座小小的圓形城堡近在咫尺。
同樣從來沒有和明軍交戰過的清軍士兵們,就像他們想象中的戰斗一樣,抬著梯子拎著火槍,吶喊著如潮水般撞了過去,看那陣勢甚至讓人懷疑這座小小的城堡,會不會被這么多人一下子沖垮,畢竟它實在太小了,小得就像倭國的那些戰國名城一樣。
然而就在這時候,天空中驀然間一片刺耳的呼嘯,緊接著在進攻的清軍中,數十團恐怖的烈焰炸開,無數清軍士兵的身體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飛上天空。
所有清軍幾乎下意識地停住腳步,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那一個個觸目驚心的彈坑。
他們卻并不知道自己頭頂的天空中,一具熱氣球上明軍觀察員正在用信號旗,向海面戰艦上傳達著新的坐標,而就在那些戰艦上,一名名炮兵正費力地抱著沉重的重炮炮彈填入炮膛,緊接著一門門大炮被推出炮門,下一刻熾烈的火焰接連不斷噴射而出,一枚枚二十四斤甚至四十斤重炮的炮彈呼嘯著劃過天空,再一次打在進攻的清軍中,再一次帶走了無數生命。
驀然間清軍就那么崩潰了。
這真不能怨他們,畢竟他們是第一次和這些傳說中的敵人交手,本來就心情很忐忑,結果非常悲催地首戰就撞上了戰列艦的重炮,這玩意兒就是那些清軍精銳老兵都受不了,何況他們這些標準的新兵蛋子。
一下子近兩萬清軍就那么放了羊。
“都停下,回去,臨陣脫逃者斬!”
那都統憤怒地咆哮著,揮舞著腰刀砍向潰敗的士兵,就在這時候第三輪炮彈落下,那恍如天崩地裂一樣的爆炸聲,更是就像鞭子抽打一樣,趕著那些清軍士兵沒命地往回炮。那都統連砍翻了好幾個,都沒能止住他們的潰敗,就在他準備砍向下一個目標的時候,那名胸前帶勇字的團練眼中兇光一閃,手里長矛猛得往前一杵,正扎在都統的馬脖子上,那戰馬疼得哀鳴一聲立起來,那都統大人直接扔到馬下。
后面潰敗的清軍根本沒多看,緊接著一雙雙大腳就落在了都統大人的身上。
那名犯上作亂的團練,沒事人一樣把長矛一扔,緊接著就消失在了潰兵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