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馬卡洛夫的身份、能力,陳耕知道即便是他被烏克蘭國家安全局的人帶走,烏克蘭政府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樣,這種級別的人才,有一個專門形容他們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的詞匯:無雙國士!
不管是對于之前的蘇聯來說還是對于現在的烏克蘭而言,馬卡洛夫都是真正的無雙國士,對于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這種人才都是最寶貴的人才,絕對不可能允許這樣的人才在安全方面有任何的疏忽,說點的直接一點,對于任何一個國家而言,對這種級別的人才的呵護和小心程度不亞于對做眼珠子的寶貝和呵護。∝雜√志√蟲∝
但前提是“正常的國家”,現在的烏克蘭無論如何都不能說是一個正常的國家,更別說在接下來的20多年里,烏克蘭沿著腦殘和中二的道路一路狂奔,陳耕可是對馬卡洛夫寄予了厚望的,萬一在這個過程當中出了點岔子怎么辦?
雖然美國人不大可能借著這個機會對馬卡洛夫下死手,蘇聯解體之后美國人也沒對蘇聯的科學家進行過各種形式的暗殺行動,、但終歸是小心無大錯,萬一紐柯鋼鐵就忽然腦抽了呢?對于陳耕而言,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趕緊搞清楚馬卡洛夫被帶到了什么地方。
好在在眼下的烏克蘭,美元就是最大、最有執行力的政府機構,有美元開道,自然是一路暢通無阻,很快,龔建軍就將馬卡洛夫的最新消息給陳耕帶回來了:“三哥,確定了,馬卡洛夫沒有被帶去基輔,就在尼古拉耶夫市克格勃的分部。”
“太好了!”陳耕松了一口氣!
人在尼古拉耶夫市和人在基輔,兩者的難度自然是天上地下,他興奮的道:“消息確定?”
“確定!”龔建軍也很激動,他太知道這個老頭對于潤華實業的重要性了,重重的點頭:“我找人進去親自確認的,馬卡洛夫就在里面,這是照片。”
說著,遞給陳耕一張大概有銀行卡那么大的一張照片。
看了照片,陳耕的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照片當中的人絕對是馬卡洛夫沒錯,而且看周圍的擺設,似乎也不是監獄?
龔建軍給陳耕介紹道:“關馬卡洛夫的地方不是克格勃的監獄,也不是看守所,而是一個專門用來關押犯了錯誤但還沒有進行審判的高級官員的小別墅,其實就是個軟禁的地方,除了不能走出別墅之外,在里面的生活都有專門的人伺候著…
我專門打聽了,除了不自由、不能走出院子之外,馬卡洛夫在里面過的還不錯,有廚娘和保姆照顧他的起居,據說克格勃方面對他很客氣。”
雖然人家現在叫烏克蘭國家安全局了,但龔建軍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人家為克格勃。
“那我就放心了,”陳耕連連點頭:“基輔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嗎?”
“有,”龔建軍點頭道:“約翰·科爾寧現在正在到處造謠,說他們準備執行合同價,但馬卡洛夫為了一點好處故意為難他們;說他們現在正準備放棄這筆收購…”聳聳肩,龔建軍道:“反正就是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好不容易被他們逮著了一個可以違約的借口,他們哪兒肯錯過?”
“這家伙倒是打的好主意,”陳耕笑了:“他們想要踩著咱們給他們紐柯鋼鐵上位?問過咱們的意思了沒有?”
龔建軍的眼睛頓時一亮:“三哥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起訴約翰·科爾寧啊,”陳耕憋著笑,說道:“咱們總不能任憑別人這么敗壞咱們的名聲而無動于衷——說咱們向馬卡洛夫行賄?他們有證據嗎?沒有!反倒是現在,他約翰·科爾寧到處散布謠言來敗壞我們的名聲,這怎么能忍?”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嘿嘿奸笑起來。
潤華實業在報紙和電視媒體上發表聲明,公開聲討和譴責美國紐柯鋼鐵執行副總裁約翰·科爾寧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詆毀潤華實業對烏克蘭國企官員進行賄賂的不當行為,要求約翰·科爾寧立刻停止這種行為,并在報紙上進行公開道歉,如果約翰·科爾寧先生不進行公開道歉,潤華實業將通過但不限于烏克蘭和美國的法律渠道、以法律為手段來維護自己的名譽。
這個消息一出來,整個烏克蘭瞬間就炸了!
雖然誰也沒把約翰·科爾寧的話當做一回事,但同樣,誰也沒認為中國人會把美國人怎么樣——那可是美國人啊,那可是世界老大啊,那可是世界警察啊,中國人怎么就敢?!
但事情就是這么奇怪,中國人不但敢,而且他們就這么做了。
不但烏克蘭人震驚,已經知道了陳耕的身份的約翰·科爾寧同樣震驚,他不敢置信的一遍又一遍的向自己的秘書珍妮·安妮斯頓問道:“他怎么敢?他怎么就敢?”
珍妮·安妮斯頓的震驚程度沒比自己的boss好到哪兒去,她同樣是一臉的震驚和茫然:“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中國人…”
是的,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中國人,在珍妮·安妮斯頓的印象里,中國人、包括華人在內,都是小心翼翼的如同老鼠一般警惕的在美國討生活的一群人,他們從來不敢與美國人起沖突,如果很不幸的與美國人發生了沖突,不管是不是他們的錯,他們立刻就膽小無比祈求原諒,從來不敢訴諸法律、和美國人打官司…這才是中國人正確的打開方式,難道自己遇到了一群假的中國人?
好在約翰·科爾寧也沒指望自己能夠從自己的秘書這里得到答案,他皺著眉頭向公司的法律顧問威廉·米爾豪斯問道:“威廉,我們能不能起訴他們污蔑我們?”
就和所有的美國人一樣,雖然他們恨不得所有的律師都去死,但在遇到麻煩的第一時間,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問問律師能不能通過法律手段解決。
“很難,”威廉·米爾豪斯苦笑一聲:“那個中國人能夠找到太多的人當他們的證人,證明我們曾經說他們試圖通過向尤里·伊凡諾維奇·馬卡洛夫先生行賄而獲得那批鋼材,而我們卻沒有任何證據來證明我們的話,如果要打官司,我們幾乎不可能贏。”
“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嗎?”約翰·科爾寧覺得難以置信,這事兒簡直太詭異了:“紐柯鋼鐵很有錢,我們可以請最好的律師來解決掉對方…”
“沒錯,我們確實很有錢,”威廉·米爾豪斯再次苦笑:“但是對方也很有錢。”
約翰·科爾寧一臉的瞠目結舌!
確實,在知道了潤華實業的實力之后,誰也不懷疑潤華實業是否拿得出這么一筆打官司的錢。
好一會兒,約翰·科爾寧才不甘心的悻悻的道:“但是我們可以和他們打官司,慢慢的拖下去…”
“問題是看起來對方似乎也并不介意跟我們打官司,”威廉·米爾豪斯笑的更加苦澀了:“而且中國人做的很聰明,他們針對的是您:約翰·科爾寧先生,他們要的是您:約翰·科爾寧先生進行道歉,而非是美國紐柯鋼鐵做公開的道歉。”
“…”約翰·科爾寧氣的狠狠的把自己的衣服摔在地上。
這兩者的區別他當然很清楚,前者,只是自己個人的私事,哪怕潤華實業跟自己打官司,那也是一起私人糾紛,但后者,就是潤華實業與紐柯鋼鐵之間的糾紛,該死的中國人的這個舉動聰明就聰明在了哪怕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紐柯鋼鐵的執行副總裁,但他們只將這起紛爭定位在了自己:約翰·科爾寧本人,與他們潤華實業的矛盾,而非紐柯鋼鐵與潤華實業這兩家企業、兩個經濟體表之間的矛盾。
自己不過是一個年薪不到20萬的職業經理人,顯然財富無論如何都無法與一家年銷售額幾十億美元的企業相提并論,但長久以來以俯視的眼光看待中國人的約翰·科爾寧,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他不甘心的向威廉·米爾豪斯問道:“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威廉·米爾豪斯想了想:“除非您主動去向對方道歉,獲取對方的原諒,然后大家約定從此之后誰也不再提起這件事…”
“讓我向該死的黃皮猴子道歉?”約翰·科爾寧想也不想道:“這不可能!”
“這已經是代價最低的辦法了,而且我不保證他們一定會答應,”威廉·米爾豪斯在約翰·科爾寧的胸口插了一刀,用這種方式提醒他:“對于紐柯鋼鐵集團來說,這是您惹出來的私人麻煩,集團沒有理由為您的大嘴巴買單,同樣,這種一個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您也不能指望集團愿意為此掏出幾百萬美元來打官司。”
約翰·科爾寧沉默了,他很清楚威廉·米爾豪斯說的是實話,而且公司也必然會這么做——既然陳耕將這次的麻煩定義在成了“私人糾紛”,對紐柯鋼鐵的聲譽沒有絲毫的影響,紐柯鋼鐵就不可能為自己出頭,更不可能為自己花費幾百萬乃至幾千萬美元打官司。
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公司會以辭掉自己這種方式來逼迫自己向地方道歉——這種方式的成本比花幾百、幾千萬美元打官司便宜的太多了,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同時付出盡可能低的成本,資本家就是這么直接。
難道自己就只能向該死的中國人低頭?他一臉哀求的望著威廉·米爾豪斯:“約翰,幫幫忙,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的對吧?”
“我很抱歉,”迎著約翰·科爾寧哀求的目光,威廉·米爾豪斯緩慢但卻堅定的搖搖頭:“沒有其他辦法了,這就是最好的、成本最低的辦法。”
約翰·科爾寧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