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得到了英格麗德的授意,風巨靈用一個造風術吹走了煙塵。
綠色手臂漂浮在上空,而黑暗君王化身之前傾瀉憤怒的對象,居然毫發無傷的凝立于原地,面色平靜。
不過,現場悄無聲息多出了一張已打開的卷軸,漂浮在圣臨者牧師面前。雖然說起來感覺像天方夜譚,但在場不論是傳奇女巫妖,還是剛剛趕到的張澤等人,都認為是這張卷軸替夏爾擋下了所有攻擊。
而事實正是如此,作為當事者,夏爾最清楚發生了什么。
神爸爸終于來了!
“歐格瑪…”
慍怒的聲音由綠色手臂發出。
“是我,班恩,你不該對我的神眷者出手。”漂浮著的古樸卷軸,同樣傳出聲音。但與班恩暴躁、陰沉的音調不同,知識之神的談吐顯得風度翩翩,就如同一位飽讀詩書的學者站在此,用中正平和的語調敘說道:“班恩,你不可能不知道,殺死任何神祇的眷民,都有可能挑起神戰…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圣臨者是我的眷民?”
綠色手臂在漂浮,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歐格瑪,此前我確實不知他是你的眷民。”
語落,手臂就上浮回到祭壇上空,恢復面孔形狀,綠色的眸子注視著下面的圣臨者牧師和古樸卷軸,看不到一絲憤怒情緒。
作為一位高等神祇,班恩的暴脾氣雖然出名,但同時他也能以強大的自我控制力。不讓憤怒支配自己。
歐格瑪是位無比強大的絕對中立陣營神祇。歷史上諸多神戰大都跟他無關。班恩并不想平白無故樹敵。何況對手還這么強大,交友廣泛。至于事先知不知道那個圣臨者是神之眷民,也只有班恩心中清楚了。
“燃燒吧——”
模糊的綠色面孔,看向在祭壇上翻滾的黑暗祭司。他忌憚歐格瑪,不想挑起神戰,權衡之下可以放過那個圣臨者,但對于犯錯失敗的信徒,班恩就沒這么憐憫了。哪怕這位信徒的信仰比金子還要堅硬。
綠色的火苗立刻由艾薩克身上冒出來,伴隨著的還有不甘心的慘叫。
火團中,夏爾感覺到一雙悔恨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事已至此,艾薩克只在怨恨他,而沒有對班恩有絲毫怨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滲人的笑聲參雜在慘叫中。
“嗯?”
綠色面孔和古樸卷軸都察覺到了火團里的異變,緊接著,夏爾、英格麗德,剛剛到場的張澤一行人。都看見天空的大祭壇,忽地被黑色暗潮籠罩。
同時。被綠色神焰焚燒的黑暗祭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佇立在祭壇中心,雙腳完全嵌入祭壇表面發亮的凹槽,整個人似乎與身體底下的祭壇合為一體。
“獻祭自我!”
“儀式終結!”
“降臨吧——”
“讓大地感受到你所帶來的恐懼…”
班恩的懲戒神焰反倒像是點燃了儀式引線,艾薩克本人和祭壇則是裝滿了火藥的黑桶,此刻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
“轟隆隆”
整片半位面都在震顫,明顯有崩潰的征兆。
班恩先在神國王座上收回自己的分身,但古樸卷軸沒有消失,而是迅速放大,主動降落在荒灘上,向眾人說道:“都上來吧…”
張澤、龍巖翼風等人跟夏爾打了個招呼,紛紛站上卷軸,英格麗德和風巨靈也站了上去。夏爾卻搖頭道:“神殿還有一群剛剛轉變信仰的孩子,不能在此時放棄了他們。”
“我已經注意到了他們。”卷軸傳出微笑聲,“孩子,你也上來吧,這座半位面就要崩潰,他們先出去了。”
夏爾不再猶豫,跳上準備升空離去的卷軸。
“位面要崩潰了!”
格雷格親王、科茲莫法師和傭兵王維斯也在安排聯軍緊急撤離。不過,與大規模撤離的蘇薩爾聯軍情況相反,黑暗教會的士兵們,則一個個佇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們有些人從小就在半位面里生活,有些人是艾薩克的死忠,有些人身上背負著誓死守護神殿的使命。位面崩潰對他們而言等同于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不眠者垂下巨大的金屬鐮刃,古銅色頭盔里的眼睛,流露出一種解脫之色。
沒有哭號,沒有吟誦教義的聲音,黑暗騎士們任由此前被他們約束的怪物四處亂跑,如一尊尊石像般佇立。
“瘋子,都是一群瘋子…”
塔洛娜的死亡祭司,見勢不妙,自己早躲在一個小山坳里準備位面傳送法術了。艾薩克終于走了那一步,她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如果艾薩克的召喚一旦成功,科米爾這個國度將淪為廢墟,她又要旅行繼續尋找下一處居所了。
皇都,蘇薩爾,郊外。
巨大的卷軸從星空中鉆出,眨眼間就在草地上鋪開。夏爾諸人跳下卷軸,腳踩地面,卻發覺身下的土地已有細微的震顫感。
一抹紅光在星空盡頭逐漸顯現而出,并且越鋪越開,越來越亮,就好像有什么隕石在飛快接近。
“艾薩克大人成功了!”
龍湖上,被十幾艘戰船護衛的鐵甲炮艦,恐怖船長巴赫站在舵手身邊,仰頭注視著天空的紅色光帶,另一只沒有被眼罩遮住的眼睛,充斥著激動之色。
“艾薩克大人!”
星河畔,一片稀疏的小樹林里,變形裔術士身邊僅跟著幾位殘存的黑暗騎士,他自己也是形貌狼狽,原先華麗的貴族燕尾服破破爛爛,布滿了法術燒焦痕跡。這位英雄術士倒霉透頂,竟然被紫龍軍團的至高元帥沙伐帶人親自追擊,到現在變形后裔術士也沒想清楚原因。不過不要緊,艾薩克大人的計劃將成功,他的犧牲有價值!
“艾薩克到底溝通了哪座位面?”夏爾臉色難看道。
這個問題即便是高等神祇歐格瑪也沒有準確的回答,因為多元宇宙太浩瀚太神秘了,神祇所知的位面是有限的,而未知的位面除了造物主,沒人清楚有多少。
“儀式已經展開,而作為儀式的策劃地,那座半位面又提前崩潰了…我們只能靜觀其變。”英格麗德在他身旁低聲道。
不過,一直沒出聲的知識之神,似乎預感到了什么。
“班恩,你應該出面了。”
漆黑堡壘里突然響起歐格瑪的聲音,他對王座上的黑暗君王道:“你的信徒放出了那個東西,必須要重啟封印…否則物質世界將會迎來一場大災難,你的教會和信徒也會大批死亡,這對誰都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