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看看天空,感覺做夢還早點,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霸氣側漏的讓大小姐一見鐘情,可大小姐找他做什么?
聽大小姐的口氣,連他單飛是貓是狗都不知情,不然方才也不會有此一問,要找他的是轎子里面的曹三爺?
心中盤算,單飛還是走出了家奴的隊伍,離曹大小姐三步之前站下,恭敬道:“不知道大小姐有何吩咐?”
在他那個時代,能讓他這么放低姿態的人還真不多,他信奉的本是人人平等的原則,不過入鄉隨俗,既然有個家奴的身份,眼下當然不能擺起老爺的做派,單飛明白這點,更不想自找麻煩,自覺得自己很有演戲的天分。
不過曹大小姐見了他這個模樣,秀眸中有分詫異,她的確如單飛猜的那樣,若不是三叔提及,還從不知道府中有個家奴叫做單飛,可尋常家奴不等她呼喚,早就湊上前討她的歡心,怎么這個單飛聽她招呼,竟有點愛搭不理的樣子?
詫異一閃而過,曹大小姐淡淡道:“跟我來。”
單飛在眾家奴嫉妒的目光中,跟在大小姐和轎子后面,過院穿過九曲回廊,過了座假山后,一直近了后花園的一處獨立的閣樓前這才停下。
“你等一下。”曹大小姐回眸看了單飛一眼,見他一直默默的跟隨,稍蹙了下眉頭。
單飛只是點點頭,見那轎子到了閣樓竟一直抬進閣樓之中,由始至終,他除了曹三爺的一只手,別的倒什么都沒看到。
這個曹三爺倒比女人還要神秘。
單飛自嘲的想著,習慣性的打量下周圍的環境。
許都后來雖算是千古名都,但本是漢獻帝劉協幾年前遷都后才被曹操擴建,如今反倒是個新都,因為姓曹的緣故,曹洪家肯定在許都占便宜搶了塊很大的地皮來擴建府邸,這府邸的格局倒和他腦海中的對于這個時代的格局仿佛,主從結構,前堂后寢,有樓臺水榭的大戶風范,只是眼前這個閣樓突兀的聳著,似乎好像有點古怪。
單飛看著那閣樓,一時間有點出神的模樣,他突然發現一個很好玩的問題,這個閣樓究竟有幾層?
別人聽了,肯定會覺得他腦筋有問題,可他自己卻知道絕不是這樣。
他考古出身,考古這行業,一般入行的人和真正倒斗的不同,無非從書本上學點見識,然后拿個鏟子實習挖洞,掃掃破爛的瓷器就叫做拯救文化遺產,當作是茶余飯后吹水的本錢。
其實經過千百年來倒斗人和考古工作者持之以恒的拯救,大部分遺產早就頻臨滅絕,你想啊,人家那些東西在墳墓中呆的好好的,你非要讓人家出來風干一下,就算兵馬桶也架不住這種折騰了,如今能剩點破爛瓷器的墓穴已是讓那個時代一般的考古專家欣喜的事情。
不過他不是一般人,不但對古玩、各個朝代墓室的結構了如指掌,就算對地上建筑也有研究。
古人有事死如事生的習俗,墓室除了具備朝代特色外,和同朝代的建筑特色也是密切相關。
單飛就是知道這點,對古建筑也是多有研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閣樓只是感覺有些突兀,看了下旁邊房屋的高度,立即就明白過來,從高度來看,這個閣樓是應該有三層的,但為什么只有兩層的窗戶?
中間有層是封閉架空的?復式樓?單飛想想都覺得好笑,不等他多想的時候,有腳步聲傳來,一個丫環到了單飛的近前,頗為好奇的打量單飛一眼,這才道:“大小姐讓你進去。”
眼前這少年略有單薄,神色卻是滄桑,不知什么來頭,丫環不由想著,單飛初到這里不太熟悉規矩,但丫環卻是清楚,這里本是曹府的禁地——曹三爺所在,就算曹洪親臨都要通傳一聲,為什么這個家奴能夠進來?
單飛緩步走進閣樓,見丫環上了閣樓二層,皺下眉頭,也跟著走上去,等前面的丫環掀開樓梯前的簾子時,單飛只感覺眼前一黑。
他要不是早就準備,這刻只怕就要滾下樓梯,好在他早就猜測到這種情況,只是微瞇下眼睛,然后就感覺眼前亮了下,原來是亮起盞油燈。
丫環將油燈塞到單飛手里,低聲道:“往前走三步。”
油燈很暗,不過照亮下周圍丈許的環境,卻照不亮如墓室般的房間,單飛依言走上三步,見前方有個石桌,順手將油燈放在那上面,心中有分惴惴。
這種情況讓他不由不心驚。
燈亮后,他看到大小姐就站在他左近,朦朦朧朧的,而前方的盡頭,似乎坐著一個人——那就是曹三爺?
怎么回事?這個曹三爺有什么怪毛病?老子起點低,底子薄,到了這個游戲后還不是充值的尊貴vip,本來就準備先搞點小錢就滿足了,你要不要給我一下子就調到中東模式,一來就讓我直接gameover啊?
單飛心中戒備,不過去過的墓室多了,在這里陰森的地方倒還能鎮靜下來,他只是默默站在那里,知道眼下和警匪片中警察訊問差不多,他在明,對方在暗,他看不清對方,可自己隨便個表情都被人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
他本來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的,沒想到曹三爺的第一句話就讓他差點跳起來,“我知道你賣身到曹府是想報仇了。”
單飛人沒跳,一顆心劇烈抽搐下。
曹大小姐亦是嬌容一變,她今天很不開心,只因為接到三叔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三叔并沒有實現他的愿望。
三叔當然是個倒斗的,這些年若不是三叔,曹家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從小時起,父親就跟隨曹司空常年征戰在外,三叔在外人看起來雖詭異,但對她來說,卻是最為親近的人,今日三叔回轉后,不知為何突然讓她將單飛找過來。
她知道三叔的眼光,知道他找單飛肯定是因為單飛和別的家奴不同,實際上,她亦是這種感覺。
她雖然多次進入這個封閉的閣樓里,可每次呆在其中,還是感覺有分不舒服,可這個單飛第一次來,怎么會這么的鎮靜?
這個少年好像有遠超他年齡的成熟和冷靜。
但這小子來報仇是怎么回事?曹大小姐不解三叔的意思,但還是移步擋在三叔的面前。
單飛那一刻嘴里滿是苦水,暗想自己附身這個家奴怎么干著家奴的活兒,操著基督山伯爵的心,這個家奴要抱什么仇?和曹家人有關?
“可憑你的本事和能力,想報仇比登天還難。”曹三爺淡淡道:“你不是個蠢人,當然不會指望曹家幫你了。”
單飛反倒舒了一口氣——你老小子說話能不能一口氣說完?只要不是找你報仇,老子看來就能活著離開這里了。
“可我又必須給你個機會。”曹三爺喃喃道:“畢竟你找到了我。”
單飛腦袋有西瓜那么大,暗想這家奴怎么會和曹三爺扯上了關系?他對家奴以前的事情可說是絲毫不知,卻隱約感覺自己這個家奴背景好像也有點神秘。
“寧兒。”曹三爺突然道:“你過來。”
曹大小姐緩步走到三叔的面前,有分不解道:“三叔?”
“你把這袋東西倒在桌上。”曹三爺手一抬,遞過個布袋。
這個大小姐原來叫做曹寧兒,他記得曹洪有閨女、有兒子的,但古代素來男尊女卑,男史書留名的就不多,更不要說女的了。
單飛見曹寧兒似乎怔了下,然后有些詫異的聲音,“三叔,這個…你決定了?你為什么不讓我試試?”
“你是女孩家,怎么能做這種事情。”曹三爺似是笑笑,“去吧。”
寧兒似有分猶豫,咬著嘴唇走過來,拿起布袋將其中的東西倒在石桌上,稀里嘩啦一陣響。
單飛望過去,就見桌子上有大大小小的七件物品,一個小鼎,一塊金子和一塊玉佩,一個漆罐,一顆珍珠,還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球和一根像針一樣的石頭。
昏燈光一照,金光奪目,玉佩上有層淡淡的藍光,珍珠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就算那漆罐都是有了分光彩。
但這七件物品看起來毫無關系,曹三爺讓寧兒倒出這些東西做什么?
單飛根本沒有問,他只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桌面上七件東西,然后聽曹三爺道:“你找出這七件物品中最珍貴的東西,我就收你為徒。”
曹寧兒芳心一震,失聲道:“三叔,你不要再考慮一下嗎?”
單飛聽出曹寧兒語氣中的緊張之意,卻不知道她緊張什么,只是沒想到到了這個時代,竟然也有會有博導之流的考試。
收他為徒?
這個曹三爺倒是不小的口氣。
他不知道在我那個時代,有多少人想拜我為師嗎?
單飛咧嘴笑笑,露出潔白的牙齒,本想說我有拖延癥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對于家奴以前的仇怨,他不想理會,拜師學藝什么的他也沒什么興趣,可陡然間目光一亮,單飛伸出手去,再收回來的時候,早將那拇指大小的小球拿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