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如斷線珠子般的流淌,阿九傷心‘欲’絕。。шщш.㈦㈨ⅹ.сом。她做出這個決定很是突然,卻亦是許久的心傷驀地爆發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哪怕她祈靈求出神‘女’,可單飛依舊不信和她有姻緣的樣子,單飛始終認為她不是晨雨,可她早就將一縷相思系在單飛的身上,無論有無前生的牽絆。
她很怕。
死不可怕,死有什么可怕的?一個人不知為什么活才是真正的可怕。
她將十數年的相思寄托在單飛身上,已將單飛看作一生的全部意義。她怕她是晨雨,單飛卻已忘記彼此的約定;她更怕她不是晨雨,那她以后的日子如何面對?
單飛的猶豫必定有原因,單飛的許諾只限這個空間——單飛發誓,在這個空間內,他絕不會解開繩索。
她對單飛的許諾很是感‘激’,感‘激’這個溫吞如水、卻又堅強如鐵的男子在這種絕境,還能給她帶來極大的安慰。
這是愛,卻始終不是她想要的愛。離開這個空間呢?單飛會如何決定?
絕境不可怕,可怕是心中沒有希望。若能為他做件事情,說不定會讓他記得自己…
她心中涌起這個念頭時,倏然不可遏止,這才決定以血祭祈請和玄‘女’聯系,希望玄‘女’還能助她一臂之力。
玄‘女’那面恐怕亦有了極大的危難,天涯不是需要能量?或許是能量不足,那送出單飛一人就好了。
她將一切想個明白,卻唯獨想不到單飛居然看破了她的用意。
單飛緊緊的抓住阿九的手腕,他沒有放手。眼中終閃過絲痛苦之意,單飛輕輕掰開阿九的手指,將匕首取在手上,又系了被阿九割裂的繩索,沉聲道:“阿九,聽我的話好不好?不要做傻事,你我不會有事。”
阿九淚流不止,自然不信單飛的言語。
單飛緩緩坐下來,看著前方無盡的‘迷’霧,繼續道:“玄‘女’親創天涯,對天涯自然熟悉非常。天涯出了問題,玄‘女’沒有道理不知道。我們只要等下去,奇跡定會出現。”他緩緩的閉上眼睛,只怕阿九悄然解開繩索,伸手握住了阿九的纖手。
阿九本有解開繩索的意思,她雖不舍得單飛,但她實在不想再拖累單飛。可在單飛握住她手掌的時候,她沒有放手。
她舍不得。
也如單飛般閉目,她內心不停的祈請,眼淚卻是不由自主的再次落下來。
時光似凝。
阿九卻如‘花’朵般開始枯萎。
單飛默數時間,只感覺數天倏忽而過,心下著實凜然。他知道自己無法破解這個空間,這根本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他如此等待,因為他還有個期待…但眼看阿九的嬌容逐漸黯淡,他的內心開始驚懼不安。
事情或許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事情也或許如他想的那樣,但他這次面對的人,只怕遠比任何敵手都要冷酷,這個人要做成的事情,或許從未有人能夠違背。
不知許久的時光,阿九虛弱道:“單飛…你還在?”阿九沒有去數時間,但感覺自己的身體益發的虛弱,她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
單飛輕輕握住阿九的纖手,低聲道:“在。”
“你還在等什么?”阿九緩緩睜開眼睛,透過‘迷’霧依稀還能看見那堅毅的雙眼。
單飛輕聲道:“你不用擔心,少說話,多休息。”
“我很怕。”阿九喃喃道。
單飛看著近在咫尺的凄婉,心中有絲痛楚,安慰道:“不用怕。”
“我不是怕死。我只怕如今每次再閉上眼,說不定就不會醒來,那時候我就見不到你了。我若死了,多希望還記得你,我不想忘記你。”阿九喃喃道。
看著眼前那少‘女’真誠的許愿,單飛眼中亦有晶瑩閃爍。
阿九異常缺水,紅‘唇’已裂出血口,說話時感覺到嘴‘唇’的刺痛,仍堅持道:“你和我說會兒話好不好?”
單飛看出那眸中的祈請,點頭道:“好,我說你聽就好。”
阿九努力的將螓首向單飛那面靠了靠,單飛見她很是吃力,輕輕依偎過來,摟住她的肩頭道:“你是個很好很好的‘女’子。”
“是嗎,那你為何不喜歡?”阿九虛弱道。
“因為…”看著眼前少‘女’的失落,單飛雖是不忍,還是苦澀道:“因為…”
“因為我不是晨雨?”阿九那一刻只感覺內心空空‘蕩’‘蕩’,“你知道我不是晨雨?可是我為何會記得晨雨和你經歷過的事情?為何我認定你是我今生的男人,這是蒼天和我開的玩笑嗎?這個玩笑未免殘忍了一些。”
單飛看著前方的‘迷’霧道:“不是蒼天開的玩笑。而是…”
“單飛…”阿九的呼吸驀地有絲急促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情?”
“什么?”單飛不解道。
“把匕首給我,讓我試一下。”阿九希冀道:“單飛,人遲早要死的,早死晚死其實沒有區別。你是個好人,但你現在還騙我,未免笨了些。我既然終究要死,你就讓我臨死前做件有意義的事情好不好,不然我死了亦會遺憾。”
“這不是鮮血能解決的事情!”
單飛否認道:“阿九,我無意褻瀆你們祈靈的神圣,但如果需要鮮血奉請才能讓神靈來相助,這種神靈,不請也罷。”
“是嗎?”阿九有些失落。她早就虛弱不堪,如今念念不忘的只是聯系到玄‘女’,幫單飛脫離這個絕境。等聽到單飛這般回答,阿九知道單飛不會應允她的要求,嘆息道:“那我能不能…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情。”
“你只要不想著血祭。任何事情…任何事情…”單飛聲音暗啞道。
阿九看著近在咫尺的男子,知道他為何這么猶豫。若是以前,她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可如今的她卻在想——他不肯讓我為難,我如何要為難他呢?
“佛說…”
阿九輕輕的嘆息,低語道:“佛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今世緣。我和你能夠今生相見,已是極大的因緣。”
看著眼前那極愛的男子,阿九喃喃道:“佛說,人不該太貪心的,我和大哥都信佛,就不應該貪婪的,但我始終是個自‘私’、貪婪的人。”
“你不是。”單飛否認道。
“我是!”
阿九眼中有淚‘花’涌現,堅持道:“如果佛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我們就還有來世。來世的我,還貪婪的想要求…求佛讓我見到你,求佛讓我記得你,求佛讓你記得我,求你…”伸手握住單飛的手掌,阿九期冀道:“求你來世如果遇到我…對我…比如今再好一些。”
單飛身軀不由的顫抖。
“我…我是不是太貪婪了些。”阿九含淚看著單飛問道:“單飛,我求的、會不會多一些?佛主會不會怪我的貪心?”
心中酸澀,單飛看著那淚眼瑩瑩的少‘女’,手掌不停的顫抖,終于道:“不多。你求的不多,佛主不會怪你,阿九…”
他有千言萬語,卻盡數哽咽在喉間。
阿九‘露’出開心的笑,緩緩的閉上了眼眸,嘴‘唇’輕動道:“謝謝。”
單飛眼中有淚光閃爍,他不知道阿九在謝什么——謝佛主會滿足她臨死的愿望,謝他單飛又騙了她一回?
感覺阿九呼吸已是極為微弱,單飛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蕩’。輕輕放下阿九,單飛霍然站起,凝望著遠方的‘迷’霧道:“我知道你看得到我!”
他驀地說出這句話,任憑哪個都覺得他‘精’神出了問題。
此間無人。
阿九亦是聽不到他的述說。
單飛感覺到陣陣虛弱襲來,可仍如標槍般‘挺’立,重復道:“我知道你看得到我,我知道我和阿九陷入此間,多半是你的主意。”
緊握雙拳,單飛難抑身軀的顫抖,嗄聲道:“為什么?你為什么一定要這么做?阿九是個善良無邪的‘女’子,你為什么一定要將她牽扯進來?她無錯,她什么都沒有做錯,放她出去!我求你放她出去。”
頓了許久,聽不到任何回音,單飛卻是益發堅決道:“我求你,求你放她出去!”他沒有像阿九般的求佛,因為他知道佛主看不到這里,但一定有人能看到這里。
天涯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人心。
他說話間,始終望著前方的‘迷’霧、帶著最后的希望。可他的雙眸再是明利,卻是始終看不破‘迷’霧、看不到那深入地下的黃金祭臺、看不到那如‘女’王般屹立在祭臺之巔的冷漠‘女’子。
那‘女’子卻在看著單飛。
黃金祭臺散著冷漠的金光,盡數投到前方的石壁上,現出‘迷’霧中憤慨、‘激’動的單飛。
“‘女’王,”韋蘇提婆滿是不安道:“我妹妹只怕堅持不了多久。單飛似乎知道…我求你。”
他說的并不連貫,但他卻一直連貫的看著單飛和阿九陷入‘迷’霧中經歷的一切。他不知道單飛和妹妹為何會陷入那種詭異的環境,但知道一切恐怕和那高高在上的‘女’王有關。
那單飛呢?他這么說,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住口!”‘女’修呵斥道。
韋蘇提婆的身軀顫了下,只感覺背脊滿是涼意。
‘女’修盯著韋蘇提婆,字字凝寒道:“韋蘇提婆,你或許不明白很多事情,但你一定要知道一點,沒有人能違背我的意志,你韋蘇提婆不能,單飛亦是不能!違背的后果,你應該知道!”
韋蘇提婆只感覺那話語中凜冽的殺氣,不由微縮身軀,才待再說什么,突聽‘女’修喝道:“誰?是你?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