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一顆心怦怦大跳不休,聽孫尚香所言,瞬間想起個極為關鍵的事情。
孫尚香少見單飛這般沖動的樣子,遲疑道:“我說…我感覺到——你方才在喊我。”
房中的眾人困惑不解。
他們適才和單飛同處房中,聽弦曲彈琴,見單飛靜默,都未聽到單飛說話,單飛什么時候在喊孫尚香?
邊風、張治頭、張遼均不認識孫尚香,不過見這女子身法如電,幾乎是從邊風身邊硬生生的擠到這里,均知道此女子絕非等閑人物。
單飛心情激蕩,感覺嗓子都啞,“你如何感覺我在喊你。你聽到我喊了什么?”
孫尚香默然下來,似不知如何解釋,半晌才道:“我那時候離此間不遠,不過并沒有看到這木屋。那時候四周都是暗的…然后我就突然感覺看到了你…看到你坐在一間木房中,周圍坐著幾個人,不過我只看清了你。”
眾人驚詫。
什么叫感覺看到了你?
瞥見眾人的嗔目結舌,孫尚香哂然一笑,“不用說了,不管怎地,我找到你就好。”
“說下去。”單飛握緊雙拳,就感覺拳心都是汗水,堅持道:“郡主,請說下去。”
眾人錯愕。
他們不解單飛為何如此的執著,更不明白孫尚香在形容什么,不過他們均知單飛對此事很是看重。
孫尚香心中亦是奇怪。見到眾人的神色,她知道大家是在懷疑她,她本來不打算說下去,見單飛如此,她還是輕聲道:“那時候我看到你握著個油燈。”秋波微掠,落在木桌上的油燈上,孫尚香秀眸中閃過異樣,驚奇道:“真的有這個油燈?和我方才見到的一模一樣。”
單飛迅疾取了油燈遞給孫尚香。
孫尚香不解的接過,不明白單飛是什么意思。
單飛盯著孫尚香,見伊人拿了油燈后除了不解外,倒沒什么異樣的表情,他心中略有失望,追問道:“你看到的就是這盞油燈?”
孫尚香打量下手上的油燈,肯定道:“不錯,就是這盞油燈。我見到…”感覺措辭不對,她那時離單飛還遠,無論如何都是看不到這油燈的,孫尚香改口道:“我感覺到你握著油燈,心中滿是…傷感。”
“越來越奇了。”
白蓮花自孫尚香到來后,始終神色不善,此刻忍不住道:“我不知道你那時在哪里,可你那時應該還在門外,而且出了邊風手下的視野范圍,不然就會被邊風留下的哨兵發現。你能看到單大哥都是匪夷所思,如何能看到他心中的感覺?”
眾人diǎn頭。
他們心中均有這般懷疑,唯獨白蓮花說出來而已。
單飛伸手止住了白蓮花的下文,盯著孫尚香道:“你不用介意蓮花說什么。然后呢?”
白蓮花垂下頭來不再言語。
孫尚香半晌才道:“然后我就感覺到你看著我,對我說——你在哪里?”頓了半晌,無視眾人的異樣,孫尚香咬下嘴唇道:“我以為你是在找我,我也很快發現這里的亮光和木屋,然后就沖進來看看。”
“你只聽到這四個字?”單飛追問道。
孫尚香diǎn頭道:“怎么,你還說了旁的話?”
單飛神色失落,半晌才道:“你那時候有沒有旁的感覺?”
我只怕你有危險。
孫尚香并沒有說出這句話,搖搖頭后沉默下來。
眾人亦是默然。
房中靜寂。
亞克西突然叫道:“單老大,你是許了愿?你一定是對許愿神燈許愿了!”
眾人齊聲道:“什么意思?”
亞克西見眾人望來,想當然道:“這還用說,方才單老大不是一直握著油燈嗎?他在許愿!”
白蓮花失聲道:“單大哥…你…”她才要問單飛許了什么愿望,卻又住口,因為她知道單飛不會有旁的愿望。
她一diǎn不笨,不等亞克西說明,從許愿神燈、單飛見到孫尚香的表情早猜到些端倪,可她絕不承認!
亞克西激動問道:“單老大,你方才是不是真的許愿了?”
單飛有些遲疑,他不知道自己方才那種情況算不算許愿的。
不見單飛diǎn頭,亞克西肯定道:“你一定許愿了,而且你許的愿望,和這個姑娘有關。這位姑娘聽到了你的愿望,這才過來和你相見。”
轉望眾人,亞克西大聲詢問,“你們方才都感覺有股寒意在流動是不是?那股寒意來的很突然,而且傳自單老大這面,是不是?”
眾人緩緩diǎn頭。
亞克西堅持道:“那肯定是許愿神燈有了作用。許愿神燈并沒有完全失靈。”
眾人向單飛望過來,見他臉色蒼白,并沒有一絲血色。
在場眾人均知道單飛的沉穩,見到他這般神色,心中均想——難道亞克西所言竟是真的?可單飛如果是許愿見到孫尚香的話,孫尚香趕來,他應該高興才對,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單飛心在顫栗。
只有他明白自己為何這樣?
方才他握著許愿神燈墜入一種恍惚的境界,思念晨雨是在內心呼喊,然后有一股寒意、或者說是一股能量傳了出去,偏巧被孫尚香聽到!
這種事情說給在場眾人來聽,無一人會信,這超越他們的認知。
單飛卻是堅信不移。
在他那個時代的幾百年前,又有誰會想到能有無線通話,無線充電?這種想法說出去,都會被人恥笑,可后來這些事情均已實現,科技不停的進步,恥笑的人早化作了塵土。
人類所謂的科技和認知,還是太過的膚淺。
異形香和許愿神燈都有激發人意志的功能,激發意志就是在加強人的腦電波!
神燈比無線傳輸要高明許多,它能夠傳遞腦電波?
方才是神燈將他單飛的意思加強傳遠,被孫尚香感應?雖然孫尚香感應到的不過是幾個字,但孫尚香的確是感應到了,她甚至感應到單飛所在的畫面!
為何只有孫尚香能感應到他的想法?
難道說…孫尚香就是晨雨?!
一念及此,單飛就感覺口干舌燥,一顆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會不會是這樣?還是有別的可能?為何晨雨和孫尚香并不相像?
他迅疾的回憶當初和晨雨相遇、分別的情況,知道曹棺若是改變了晨雨的命運,正常的情況下,晨雨絕不會記得曾經發生的事情。
從荀攸帶來的消息——鄴城大面積失憶可證明這diǎn。
旁人都開始慢慢的遺忘晨雨,作為當事人的她,能記住多少?
晨雨雖然立志要打破無間的宿命,但她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單飛不得而知。
最壞的情況是——晨雨根本忘記了單飛。
不絕望的情況是——晨雨還有diǎn滴的記憶。
還有一種情況,晨雨以無邊的毅力保存住對他單飛的記憶,可因為某種原因無法記起。單飛見多識廣,知道藏邊的“伏藏”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無論如何,眼下的異樣值得他仔細研究!
單飛尋找晨雨許久,驀地發現這種線索,如何會錯過?心思如電般,見眾人訝然的看著他,單飛對著孫尚香道:“你那時候記得你是哪個?”
孫尚香真的不解道:“你怎么了?我當時如何會不記得我是哪個?你總不會不認得我了?”
“單統領自然知道孫郡主是哪個?單統領的意思恐怕是…希望郡主知道自己是哪個?”荀攸突然道。
單飛一震,轉望荀攸道:“你…你…都知道了?”
他不想荀攸聰明如斯,居然猜到了他要說的意思——孫尚香就是晨雨!
荀攸微愕,心道我知道了什么?
他是曹操的謀主,見單飛和孫尚香走的如此之近,難免憂心。
人才難得。
奇才更是各方勢力全力搶占的資源。
像單飛這樣的人,有雄心野心之人若不除之,必定拉攏,雄主都不會放心這種人才落在旁人的手上。
孫策是雄主,此人為求成事定然不擇手段,他派孫尚香來荊州,用意顯然。
聯姻本是權術之人用感情拉攏人才的最有效手段。
看著單飛和白蓮花親近,荀攸絕不反對。白蓮花不和司空的敵對勢力有關,白蓮花對她荀攸雖是冷淡,卻無敵意。
荀攸對于男歡.女愛的事情持開明態度,單飛找一個也好,找八十個女人也罷,那都是他自己的本事。
不過單飛喜歡的人如果是江東的人,那絕對另當別論。
單飛若和孫尚香有了關系,對司空大大的不利!
見單飛神情很是急迫的模樣,荀攸完全不知單飛的心思,但是他按照自己的套路道:“我想單統領的意思是——郡主乃江東郡主,驀地到了這里,難道有什么想法不成?”
邊風、張治頭都傻了眼。
他們知道單飛是摸金校尉的統領時,都是震驚的不要不要的,如今見單飛認識的女人是江東郡主,而且和其藕斷絲連,倒都了解了荀攸的苦心。
孫尚香是來搞破壞的!
你扯什么王八犢子?!
單飛差diǎn破口大罵出來,他如何不知道荀攸轉的彎彎腸子?不過這時的他真的無暇理會這些,皺眉道:“…郡主,我沒有懷疑你的用意。”
他還待再說什么,就聽房門處有人道:“單統領,我娘想要見你。”
眾人回頭望去,見是弦曲在說話,微有詫異,不知道弦曲的娘親在這種熱鬧的時候找單飛做什么?
單飛轉念間就做了決定,“好,我立即去見她。你先回去告訴你娘親,說我馬上就到。”他實在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問弦曲的娘親,難得她主動來找。
看著孫尚香,單飛請求道:“郡主,我要出去一趟,你能否不要離開,等我回來再說一些事情?”
孫尚香含笑道:“我不會離開的,我還有事要和你說了。”
單飛略有緊張道:“你答應我,真的不會離開!”
眾人均有困惑,不知道單飛為何會特別強調此事,孫尚香亦是詫異,半晌才道:“我答應你。”
單飛長舒一口氣道:“多謝。”
看著單飛快步離去,孫尚香感受到房中眾人或好奇、或疏遠、或排斥的感覺,她略覺孤單,才要找個空的地方坐下來,就聽一人道:“你在撒謊。”
聲音冷冷的激蕩在孫尚香的耳邊。
孫尚香緩慢抬頭望去,迎上白蓮花寒冷的目光,聽白蓮花一字字道:“我知道你在撒謊,我也知道你為什么要撒謊!”
ps:這個,能不能來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