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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然聽太史慈反駁,臉色難免尷尬。太史慈這么說,顯然是在質疑他朱然的能力——不但沒能出城和山越作戰,甚至連敵手是哪個都沒有搞清。
心中不舒服,朱然不敢表達不滿,還是鼓起勇氣分辨道:“太史將軍,卑職真的見到有人自號嚴虎,在城下讓我等舉城投降的。這守城的兵士均是聽見,太史將軍若是不信,我這就去找他們向將軍說清此事。”
他怕太史慈來此有機密說及,早讓守城兵將離開些。不等他去找那些人來,太史慈已阻止他道:“你認識嚴虎?”
朱然搖頭。
他年紀和陸遜仿佛,嚴虎作亂的時候,他不過十來歲的年紀。
“城頭的守軍有人認得嚴虎?”太史慈又道。
朱然見太史慈咄咄逼人,終于道:“太史將軍不信卑職說的嗎?還是懷疑卑職對太史將軍有意欺瞞…”
單飛暗皺下眉頭。
從他角度來說,太史慈并非刻意為難朱然,不過是在確定敵人的來歷。城下有人自號嚴虎,你朱然如果就認定對手是嚴虎的話,還是未免失之草率。畢竟兵不厭詐,敵人要是說的都是實話,這世上或許就不會再有那么多的戰爭了。
可太史慈當初開口就否定了朱然的消息,以太史慈的為人、征戰疆場的經驗,應該另有緣由。
見太史慈神色凝重的望著他不語,朱然道:“卑職是不認得嚴虎,但城兵有人認得,容卑職去去就回。”見太史慈這次并沒阻擋,朱然快步登上了城頭,不多時領下個兵士。
那兵士看起來年紀不小,鬢角都有了華發,佝僂著身子。他顯然從朱然口中知道了太史慈的用意,見太史慈瞪來,那兵士誠惶誠恐道:“太史將軍,小的叫魏三,在這秣陵城多年了。也見過許多賊兵,許生攻打到這里的時候,小的就看過;黃巾為亂的時候,小的也知曉;等后來嚴虎占據這左近的時候,也曾到這里招降過。算上這次,小的其實見過嚴虎三次了。”
兵士臉上的皺紋深刻,一條條都在述說著王朝興亡、百姓均苦的事實。
眾人暗想天下大亂許久,都說江東比起江北還算太平,但聽這兵士一說,也太平不到那里。
單飛更想,三國的人口從漢時數千萬銳減到這時的區區幾百萬,甚至全中原的人口都不到他那時一個大城市常駐人口的半數。
長安、洛陽都是荒涼殘破,少有人住,除了有限的幾個大城市太平幾年,人丁再度興旺外,他們用兵的路上,都是少見人煙。
兵者兇器,圣人不得已而為之。曹操近年來不得已才用兵,不是因為他是圣人,而是因為人口根本不夠用了。
再這么頻繁的打下去,戰禍連結再加上瘟疫橫行,中原人都要死絕了。
那面的魏三接著道:“因此小的真的見過嚴虎。”
他說的啰嗦,太史慈卻沒半分不耐,不過眼中的厲芒更寒,“嚴虎招降的時候,你在城頭?你見到了嚴虎?你確定那是嚴虎?”
魏三道:“小的那時是在城頭,小的也見到了嚴虎。”頓了片刻,魏三略有遲疑,“嚴虎離城頭有一箭距離。從城頭望下去,小的自然看的不是真切。但小的認為那就是嚴虎。”
眾人暗自搖頭。
魏三堅持道:“嚴虎好穿白色的虎皮大氅,用的槍也是亮銀槍,他是左撇子,弓是掛在馬鞍的右側,而且他那股如虎的氣勢,絕不減當年。他身后的兵士都是白衣扎甲,穿的式樣和當年一模一樣!”
太史慈眼皮子似跳了下,“因此你認定他就是嚴虎?”
魏三見太史慈神色異常的青冷,略有畏懼之意,“太史將軍,當年他就是這樣的兵臨秣陵城下,小的對他印象深刻。前幾日又見他領軍時,真有恍如隔日的感覺。太史將軍這么問,小的不敢絕對肯定,可是…小的真的認為他就是嚴虎。”
太史慈擺擺手后,魏三退下。
城內靜寂。
許久的光景,太史慈突道:“我認識嚴虎。我初見嚴虎到如今…”他屈指略算,沉聲道:“已過了八年。”
神色有分感慨,太史慈望著天空變幻的白云,眼角似抽搐下,“我投討逆將軍不久,隨即跟討逆將軍開始征戰江東。討逆將軍先征吳郡,嚴虎和會稽太守王朗那時勢力最強。討逆將軍先破王朗,再圍嚴虎。嚴虎那時派嚴輿出征,卻被討逆將軍擊敗。”
他驀地說起往事,眾人一時費解,可也知道太史慈不是沒事說閑話那種,他提及這些事情,肯定要說明什么。
“當時討逆將軍和我兵臨城下困住嚴虎。嚴虎派嚴輿前來請降,討逆將軍帶著我、嚴輿帶著嚴虎手下龍蛇鷗三個高手。我們均沒帶著軍隊,就在城外的山亭中談判。”
太史慈那一刻竟完全沉溺在往事之中的模樣。
“討逆將軍答應了嚴輿的請降,但嚴輿隨即說,嚴虎要和討逆將軍平分江東之地,討逆將軍聞言大怒。嚴輿趁討逆將軍憤怒時,和手下竟要偷襲討逆將軍。”
太史慈嘴角帶絲冷笑道:“嚴輿他們實在不自量力,當初我在亭外不等出手時,討逆將軍就已斃了嚴輿。龍蛇鷗三人將將出招時,龍蛇已被討逆將軍所殺。討逆將軍只留下一鷗回轉稟告嚴虎,讓他立即出城投降,不然格殺勿論。嚴虎驚駭,當下棄城而逃,討逆將軍在嚴虎未及余杭時,帶我追上了他。”
單飛曾和一蝠一山交手過,暗想那兩人的武功放在軍中絕對不差,孫策能在片刻間就連斃三人,武功著實了得。
又想到孫尚香高明的刀法,單飛暗自奇怪,心道孫家兄妹倒是能耐非凡,怪不得孫家能迅猛的崛起江東。
頓了片刻,太史慈道:“當時討逆將軍雖擒住了嚴虎,卻放過了嚴虎。他對我說,他在江東殺傷太多,不想再殺下去。嚴虎被他所擒,說可為他說服還在余杭盤踞的許韶投靠,因此他信嚴虎一次,放他去說服許韶。”
單飛對這段往事本是茫然,聽到了這里記得許生的事情,忍不住問了句,“這個許韶,莫非是許生的孫子?”
太史慈點頭道:“不錯,當初逆賊許昌自稱皇帝,卻被破虜將軍所敗,許生、許昌戰死,許韶兵敗后卻還在余杭之地出沒。”
眾人見太史慈說及往事很是詳細,心中怪異,不解太史慈究竟是何用意。
太史慈神色轉冷道:“結果卻是…嚴虎辜負了討逆將軍的信任,我記得那天余杭天陰陰的寒冷非常,轉瞬就要下雪了。嚴虎派人通知討逆將軍,說他已說服了許韶,許韶決定帶手下人馬盡數歸順討逆將軍。嚴虎請討逆將軍前往許韶的所在之地。”
單飛見太史慈神色冷厲,又想到許生的陽明神射軍還在阻擊丹陽援軍,就感覺許韶未見得是真心歸順。
陽明神射軍和孫家的結怨,起于孫堅。
許韶會忘記這件事情?
太史慈緩緩道:“我當初說賊心難測,讓討逆將軍多帶人馬,或者讓許韶親來軍營,以防變故。結果討逆將軍說信嚴虎是條漢子,不會害他,竟只帶我前往許韶的所在,而且…留我在許韶的府外。”
眾人面面相覷。
他們都知道孫策自恃武力,手下雖有千軍,卻喜獨來獨往,不然當年也不會被刺客伏擊身死,但聽孫策居然敢孤身去見許韶,這種舉動未免太沖動一些。
只是因為對嚴虎的信任?
單飛心中懷疑,他知道孫策結交很多江東豪杰靠的是賭——賭的是人心。
太史慈當年曾和孫策交過手,但太史慈投奔孫策后,孫策對其信任的無以復加,也曾放其去招曾經的舊部,結果太史慈并沒有辜負孫策的信任,如期而返。
孫策一直在賭,卻沒有賭輸過!
這說明孫策看人是有眼光的。
但嚴虎的兄弟嚴輿是被孫策所殺,許韶的爺爺、父親又曾和孫堅結怨,孫策有什么道理孤身去見許韶?
風吹過,冽冽的深秋有了冬的寒意。
太史慈臉色更冷,追憶往事道:“討逆將軍入了許府很久。我素來聽從他的吩咐,他不讓我進府,我想他必定有他的道理,可那時候我心中著實有股不詳的感覺。就在天空下起雪時,我突然聽到許府有慘叫聲連連。”
眾人心中微緊。
太史慈看向朱然,見他一頭霧水的樣子,凝聲道:“我那時再顧不得討逆將軍的吩咐,飛身入府,就見嚴虎從前方竄過來,雙眸圓睜的看著我。我本想出手攔截的,但我終究沒有出手,你知道為什么?”
朱然心中發冷,吃吃道:“我…我不知道。”
太史慈看著朱然,像是在看著當年瞪著他的嚴虎,字字泛寒道:“因為我知道我出不出手,他一定會死了。他胸口出了個血洞,是被極為鋒銳的東西從背心刺穿到了前胸。”
握緊了雙拳,太史慈解釋道:“那是心臟的位置,我甚至可透過那個洞,看到他心臟在跳動,越跳越慢,漸漸的停了!”
見朱然臉色蒼白,太史慈認真道:“你說受了這樣傷的一個人,難道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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