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孤雁飛過長空,蕭索寂寞,不時鳴叫一兩聲,徘徊反側的似不知方向的選擇。
單飛看著天空的孤雁半晌,搖頭就要走出太守府,卻被龐統一把攔住。
“單兄竟然還認識劉玄德?”
龐統望向單飛的眼神又不一樣。這小子深不可測啊,怎么丹陽的孫尚香、荊州的劉備這種大人物,他都能認得?
“今日和劉備也是初次見面。”單飛實話實說道。
我信你才有鬼呢!
龐統指著單飛,笑容在臉上艱難的匯聚起來,“單兄就是喜歡開玩笑。”
他對單飛的稱呼總是變化,但這一刻的稱呼卻是真心真意。他龐統是個老實人,但劉備看起來都想明白了老實人不吃香,他龐統要想實現心中的大志,就得跟著不太老實的人混。
單飛知道這種事不好解釋,也懶得解釋,見龐統拖住他不放,單飛皺眉道:“我還有事。”
我就沒看到過你做事。
龐統心中嘀咕,不過還是記得心中的困惑,“單兄,我和你說過了,丹陽城斂財的事情,似乎是在孫翊指使下來做的。”
他查了不少賬簿,發現每個部門都有問題,暗想這種大規模的抽水,如果沒有孫翊的同意,媯覽、戴員絕不敢這般作為。
你小子閑吃蘿卜淡操心!
單飛暗自皺眉,心道你龐統查出丹陽有貪官能如何?查出孫翊是貪官又怎樣?你不知道在百姓的心目中,我兩個才是最大的貪官?在百姓眼中,我們若不孝敬了孫尚香,怎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嘆口氣,單飛反問道:“就算孫翊做的能如何?你總不會指望揪住孫翊的脖子逼他把這些錢吐出來貼補給百姓吧?”
龐統聽出單飛的嘲弄之意,也知道這件事不太可能,還是道:“但丹陽就是孫家的,孫翊做出這些名堂是為了糊弄哪個?”
單飛心中一動,“可能是為了糊弄孫權?”
欺上瞞下,自古有之,讓孫翊如此忌憚,進而做帳應付的恐怕只有孫權一個。
龐統目光一亮,反倒壓低了聲音,“你終于想到了這點。孫翊和孫權之間,有什么需要隱瞞的?”
單飛見龐統意味深長的模樣,倒感覺這小子也在下籠子,搖頭道:“他們親兄弟間,似乎不用這樣。”
“這個…單兄可是錯了。”龐統微笑搖頭,見單飛并不追問,仍舊要走的模樣,龐統攔住單飛,終于說出了心中的猜想,“單兄難道不知道,當初誰都以為孫策會將印綬交給孫翊,可他卻將印綬交給了孫權。”
單飛心中一凜,他記得這段歷史。
史載孫策為人智勇雙全,武技高明,孫家和孫策最像的其實是孫翊一般的武技、一般的脾氣,誰都以為孫策臨終時會將權利給和自己性格相似的孫翊,但孫策卻選擇將權利交給了孫權!
這本是個疑案,沒誰知道孫策為何這般選擇。
可單飛還是不關心這個事情,看著龐統若有深意的神色,單飛反問道:“知道又如何?”
龐統見單飛望來的目光竟有幾分銳利,垂下頭來道:“那也沒什么。”
場面略有尷尬。
單飛沉默片刻,終于道:“龐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龐統沒想到單飛這般客氣,很是意外道:“單兄請說,龐統洗耳恭聽。”
單飛琢磨著措辭道:“我做人做事會用些不太喜歡的手段,但那是不得已為之,卻不意味著我喜歡這么做。”
“嗯?”龐統有些不解。
“兄弟鬩墻一事,讓我厭惡。”單飛意味深長道:“在我心中,親人間本不應該太計較什么,外人更不應該推波助瀾的去產生隔閡。孫翊、孫權的事情,我不想參與。你若想參與,我不會攔你!”
龐統尷尬的笑笑,知道單飛看破他的心意。
他在查賬簿的時候,一直在想若孫翊真的有什么問題,孫權又在查的話,他交出這些證據會不會讓孫權器重?
在他心中,這么做并沒太大問題,畢竟孫翊有錯在先。可他也知道,自己著實動了點別的念頭,他也想拉單飛進來。
他專研帝王之術,卻發現單飛在專研帝王內褲,做事比他明白許多。聽單飛這般講,他也知道有些不妥,嘆口氣道:“我知道單兄的意思,我不會再查此事了。”
單飛見龐統如此,不再多說什么。誘惑面前誰都會動些心思,只要能明白怎么做就沒什么大礙。
才要出房,單飛驀地想起一事,浮起笑容道:“對了,我倒想求龐兄一事。”
龐統小心道:“什么事?我能幫的、合乎道義的、不損百姓的利益…”
他想單飛能攀上孫尚香、結交劉備,能力可見一斑。這小子做不到的事情,自己怎么做得到?
還想說出幾個條件,可見到單飛又向外走去,龐統拉住單飛笑道:“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好開玩笑。說吧,兄弟間,有什么求不求的!”
“你手上不是有丹陽戶籍?”單飛問道,見龐統不解,單飛道:“還要請你幫忙查個人在丹陽哪里,此人叫做徐慧!”
他在紙上寫下這個名字交給龐統。
你才大義凜然的裝正義,轉眼也來占公家的便宜?
龐統心中嘀咕著接過紙條看了眼,“男的女的?”
單飛搖搖頭示意不知,龐統心中奇怪,還是道:“好,我這就給你去查,你可以等一下。”
“你暫時查著,這件事不算太急。”單飛暗想查這東西不像查電腦資料,龐統處理公文的能力看來不差,但丹陽這多人口,要查起來還是要點時間,“對了,你可知道盛家廢園在哪里?”
龐統怔了下,“你說從前盛憲太守住的地方?”
“還有第二個地方?”單飛反問道。
龐統搖頭道:“好像沒有了,那是在城西偏北很荒涼的一片地方,你到附近問一下就知道了。”見單飛點頭示意就要離開,龐統突然道:“你找那廢園做什么?”
見單飛不語,龐統好意提醒道:“媯覽是被盛憲舉薦,但盛憲卻是被孫家征伐江東時所殺。盛憲死后,盛家隨即衰敗,那里也一直空下來。”
單飛道聲謝,才出了房門,就聽龐統已經吩咐道:“董膽,去把戶曹掾叫來,本郡丞有事相商。”
走出太守府,單飛徑直回轉到慈濟堂。
一到院中,見院中滿是才采摘下來的草藥,單飛略有不解,就見夏季常迎上來道:“單統兵…慈濟堂的債務,我在想辦法償還。還要多謝單統兵替慈濟堂說情,請魯管家幫忙,魯家已送來五百金借慈濟堂周轉。”
我沒說啊。
單飛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魯管家的示好之意,暗想魯家出手倒是氣魄,看個病就拿五百金出來,這在丹陽城恐怕也沒幾家。
夏季常滿是感激道:“有幾家有意催債,這五百金可算是解了慈濟堂的燃眉之急,單統兵,這錢…夏季常一定會還!只請你多給些時日。”
他為人極有骨氣,暗想魯家是看在單飛的面子上借錢,慈濟堂可不能讓單飛為難。
單飛見夏季常如此,只是道:“也不急于一時,這些草藥…”
“慈濟堂還有藥園,如今正有批草藥夠了藥性,我請人抓緊采摘,制些五苓散來賣。”夏季常知道單飛不是外行,并不隱瞞。
《傷寒雜病論》中也有五苓散的配方,單飛記得五苓散是有溫陽化氣、利濕行水的功效,主治水腫腹脹等癥。
他蹲下來看了地上的藥材片刻,心中突然有個想法,挑揀著藥材道:“夏掌柜,藥園除了這些肉桂、白術外,是否還有別的藥材?”
“當然有了。”夏掌柜見單飛順手在分揀藥材,蹲下來道:“這些粗活兒,怎敢有勞單統兵動手。你問旁的藥材做什么?”
他只以為單飛開方用藥,只想盡快準備。
單飛微笑道:“也沒什么,就是一時想到個賺錢的方法,也不知道管用與否。能不能麻煩掌柜將藥園種的藥材給我列個單子?”
“絕對沒有問題,我立即去做。”夏季常起身道。
夏季常興沖沖的離去,單飛回轉書房又提筆默寫起醫書,等夜晚時,他覺得抽空再寫幾天就差不多能完成時,伸了個懶腰。
這部醫書命運多舛,他知道后世發現此書也是頗經波折,只想如此有用之書,多抄一份,被后人看到的機會就更大一些。
至于后人如何應用此書,倒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
院外突然有腳步聲急響,到書房前停了下來。
單飛聽腳步聲已辨出應是夏伽藍趕來,并不在意。
可那腳步聲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兒,單飛微有奇怪,不知道夏伽藍立在門口做什么。
又過片刻,有敲門聲傳來,單飛回道:“進來吧。”
夏伽藍推門而入,秀臉紅彤彤的有如熟透的蘋果般,更有額頭汗水未干,雖經片刻的調整,呼吸仍略有急促,單飛見狀倒是驚詫,“你…出了什么事?”
“單大哥,我告訴你個事情。”夏伽藍神色激動道:“我有畫中那姐姐的消息了。”
單飛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