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不理那瘦竹竿,而是轉頭看向安保,“諸位大哥和教諭,他這威脅的話,還請做個見證…可以入刑嗎?”
“入刑不歸修院管,”一個安保搖搖頭,“不過你放心好了,沒有誰傷了咱修院的人,還可以安然無恙的。”
“其實他是想殺死我的,”李永生輕聲嘟囔一句,轉身離開了。
“爺要殺你,不會連給你幾下嗎?”馮揚在他身后聲嘶力竭地大叫。
他吃了這么多苦,原因就是拒不承認自己是兇手。
他不承認,修院就放不過他,起碼宋院長堅決不答應——他將有爭議的房子租給李永生,很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
還有一個家伙也被關押著,卻是那個紋了身的漢子,唯一的制修。
這廝的戰力不可小覷,所以修院不肯放他離開,這個節骨眼上,李永生真的再也不能出事了。
李永生也去辨識了此人,并且表示說,正是此人,將他的門毀壞了十六次之多。
紋身漢子的膽氣,卻還不如瘦竹竿,他囁嚅地表示——我就壞了一次你的門。
“這時候,你當然不肯承認了,”李永生也不跟他辯解,淡淡地說一句之后,轉身離開,“反正你不賠償,咱倆的事兒就不算完。”
紋身漢子看著他的背影,氣得眼里泛起了淚花——你丫比我們還像地賴子,這世道還有沒有天理了?
其他的嫌疑人,李永生沒有見到,大部分都取保候審了,按說這是不應該的,不過那些人都是有根腳的,玄青位面的取保,不但得交錢,還得有保人。
取保的人一旦出了岔子,具保者要跟著倒大霉。
李永生躺了三天,也不想再躺著了,尋了肖仙侯,要他陪自己去門面房。
小鮮肉堅決不同意他去,不過他表示,你若是不陪我去,那我就自己去,兄弟一場,總算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算我倒霉!”肖仙侯嘟囔一聲,又去叫了胡漣望,兩人陪著李永生出去。
三人一路走著,距離門面房還有十來丈的時候,遠處跑來兩個人影,二話不說,撲通就跪下了,渾然不顧路面的泥濘。
胡漣望不認識這二人,眉頭一皺才待說話,卻見李永生身子一側,繞過兩人繼續走路。
這兩人站起身,小心地跟在后面,不住地出聲哀求,“李公子,我們知錯了,還請繞過我們這一遭吧…”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裁縫店的夫妻倆,這兩人本來是想暫避一時,等曾求德搞定這小家伙之后,再回來重操舊業的。
哪曾想這刺殺的事情一出,反倒是曾求德被本修院搞定了,交了一百塊銀元,才被保了出來,而那個裁縫鋪,也被修院的安保貼了封條。
夫妻倆前腳敢開門,后腳安保就會把他倆拿下。
百般無奈之下,他倆也只能求助這年輕的新房東了。
李永生根本不搭理他倆,他打量一下其余的五間房子,還保留了他遇襲那天的原狀。
兩扇被弄掉的門,草草地被箍在門框上,打塌的窗戶,還沒有修繕,他不是不想修,而是真的沒錢了。
修院物產室的人說了,保存現狀是為了保證接下來的調查——畢竟真兇尚未抓到。
若是他覺得有必要修復,物產室會派人來修,免費的。
做為宋院長直管的部門,物產室已經知道,這個年輕人給修院帶來了多大的榮譽,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斬將奪旗的話本,傳說還有其他味道。
真兇嗎?李永生的嘴角微微一翹,哪里有什么真兇。
“這馮揚也太操蛋了,”肖仙侯冷哼一聲,他是不明真相的群眾,“把房子弄成這樣,居然還刺殺你…這尼瑪多大仇?”
“你沒見他今天的樣子呢,”李永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那廝只當自己是滾刀肉,全身都打爛了,還當面威脅我,說只要不死,就跟我沒完。”
“握草,那就弄死他唄,”肖仙侯真的怒了,他其實不愛發脾氣,但是動了真火的話,也是不顧后果的,要知道,就是他親自動手,打斷了黨玉琦等人的四肢。
那裁縫夫妻倆聽到這話,頓時就是一個哆嗦——這胖修生可能只是隨便說說,但是敢這么說話的,肯定也有相當的底氣。
“呵呵,”李永生只是笑了笑,抬腳走上二樓。
二樓的門窗都沒有動過,他打開一個房間,走了進去,里面全部的家具,就是一張放在地上的床板。
三人坐在床板上,那裁縫夫妻卻是跟了進來,男人哆里哆嗦地發話,“李公子,我們愿意交房租,你看一個月多少?”
李永生懶得理他,直接發話,“明天上午,我讓安保的人拆封條,給你半個時辰搬完,要不就全扔到街上,聽到沒有?”
“一千五百錢,可好?”男人壯著膽子發話,“以前都是一千三百錢。”
這原本是秘密,曾求德不讓他說的,但是現在,他顧不了那么多了。
事實上,他夫妻倆實際的支出,不止一千三百錢,每年曾求德都會令他們制作一些衣服,樓上住客有需要縫補的衣服,曾求德還要從中提成。
不過在他倆看來,自家反正是吃手藝飯的,閑著也是閑著,多干點不算啥。
而眼下多出兩百錢,那卻是實實在在地從自家口袋里掏錢。
李永生一擺手,“你翻一倍,我也不租給你…機會我已經給過你了,是你不珍惜。”
這夫妻倆腿一軟,又噗通跪下了,不住地磕頭,女人更是不住地哭號。
李永生很煩聽女人哭,當然,他也煩男人哭,只有小孩的哭聲,不會令他不舒服。
所以他輕咳一聲,“我想起來了,其實你倆也有刺殺我的嫌疑,嘖嘖…安保怎么就忽視了你倆呢?”
“我們哪里有這膽子啊?”夫妻倆登時嚇得魂不附體,不住地解釋。
他倆做小本生意的,哪里有跟安保打交道的經驗,本能地就覺得恐怖。
說句題外話,其實修院里的安保,比捕房的差役,要和善得多,折磨人的手段也少。
“你們若是不肯搬走,那就可能是醞釀著第二次刺殺,”李永生淡淡地發話,“好好想一想…記住了,我現在又在給你們機會。”
這裁縫夫妻很討厭,但終究只是小市民的市儈,他不愿意多叫真,但也不想放在眼前惡心自己,索性攆走就是了。
女人還待哭天搶地,男人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直起腰來,跪在地上直勾勾地看著對方,“李公子既然這么說,那我們搬就是了。”
“嗯?”肖仙侯眉頭一皺,不高興地發話,“我看你這樣子,好像是心里有點不滿?”
他真的不是咄咄逼人之輩,可是他現在的心情,實在太不爽了。
“不敢不敢,”男人耷拉下眼皮,根本不敢對視對方,扯著自家老婆,慢慢地退出了房間,然后一路小跑下樓了。
女人跑到樓下,還低聲埋怨夫君,說你為啥不多懇求一下?經營了四五年的地方,就這么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手藝活講的就是口碑,換個地方經營,所有人脈又得重新積蓄了。
男人卻是惱了,說若不是你這婆娘貪圖那點小錢,直接交了房租,哪里有那許多事?
說著說著,夫妻倆居然廝打了起來。
李永生三人在樓上,將樓下的動靜聽得明明白白,也是有點啼笑皆非。
坐了一陣之后,胡漣望說我去買些外賣回來,慶賀老四度過這一劫,肖仙侯卻是表示,哪里用得到你出錢?今天算我的。
正爭執間,樓下又走上一人來,卻是景教諭。
他去參加了頒獎典禮,領了獎牌和證書回來,還有一百塊銀元。
證書和銀元,都是要交給李永生的,不過這獎牌,他支支吾吾地發問——能否由修院來保管?
李永生是真的無所謂,不要證書都行,于是就表示:我先看一看這獎牌可好?
獎牌其實就是一塊普通的木牌,不過似乎是用紫槿做的,巴掌大小,若拿出去賣的話,大約也能賣一塊銀元左右。
不過這紫槿一入手,李永生就是一驚:竟然從上來傳來一股淡淡的氣運!
他頓時就明白了,這是來自于本方世界的認可:雖然這個征文只是即興的,并不是常例,但好歹也是一郡的頭名,當然涉及氣運。
如此一來,李永生可就舍不得輕易交出了,于是就問:我把玩幾天可好?
前文說過,他在上界是靈修,雖然對氣運之事知道得不少,但終究不是科班出身,尤其對這種比較低級的知識,他并不清楚——觀風使也不是無所不知的。
所以他想把玩兩天,摸索一下其中的規律。
當然,若是能幫助他加快收集氣運提高修為,他也不介意在手里多留一陣。
景鈞洪也就是一問,見他不舍,也就不再多說,反倒笑著表示:這一百銀元,我給你領回來了,你得請客啊。
一百銀元到手,李永生在修院后幾年的費用都有了,學校給他的門面房,接下來也能正常經營了,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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