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季峰手上沒有證據,被安保攆了出去。
不過他并不氣餒,就守在門口,見一個像教諭的就告狀,說我被李永生暗算了。
要說起來他的形象,紋身就能說明一切,是十足的地賴子。
而他本身還是制修,居然說一個本修生給自己下了陰勁兒,這種場面…真是難得一見。
按說他該羞慚的,但是師季峰并不在意:不是李永生出手暗算我的,是那廝找的人。
其實還是那句話,他深知體制的威力,對上平常人耍橫,他毫無壓力,利用體制來算計人,他也可以不要面皮。
從某種角度上講,他的面皮也是滾刀肉,欺軟怕硬是自帶的天賦。
別說,他還真折騰出點名堂來,有人就將這個消息,報給了院務室的李室長。
于是,院務室又來了兩個教諭,問明情況之后,又將他拎到了安保那里:有人給制修勁兒,你們不加以重視,怎么就把人攆走了?
這制修不是咱們院的!安保們是膩歪透了,直接頂了院務室的人:有這功夫,我們不如多調查一下李永生遇襲的案子,那案子現在沒破呢。
院務室不依不饒:能給制修勁兒,這對咱們修院的教諭,也是極大的威脅,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你們看不出來嗎?
沒證據,我們沒辦法調查,安保們就跟吃了槍藥一般:眼前這貨,不就是因為沒證據,才取保了的嗎?
叫李永生來問一問,很難嗎?院務室的教諭寸步不讓。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安保們很明確地表示:沒證據就要傳喚修生,讓宋院長跟我們說吧。
院務室的教諭猶豫了,將師季峰扯到一邊:你確定是中了陰勁兒?
師季峰將自己的癥狀說了一下,還強調一句:這個診斷,是陳山河做出的…喏,這可不是他的筆跡?
以玄青位面的規則,給制修勁兒,就是很了不得的事兒了,首先,這么做得有一定的修為,其次,這個性質很惡劣,須知體制內的大部分人,都是制修。
院務室的人當然知道陳山河,見到陳山河的字跡,直接就匯報給了李室長:李永生勾結外人,給制修勁兒,安保上不配合我們。
李室長收到消息,直奔院長室而去,推門的時候就大聲發話,“趙院長,您得跟宋副院長說一聲啊,這個李永生…咦,宋副院長?”
宋嘉遠正坐在院長室聊天呢,聽到這話,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他眉頭一皺,“李永生怎么了,你不是把七幻本修院的那個制修放了嗎?”
師季峰在博靈本修院討生活,但他不是博本的人,而是七幻本修院的。
“我放了七本的制修?”李室長眉頭一皺,裝聾作啞打馬虎眼,“這個…還真沒有印象,回頭我問一下。”
當時出面的又不是他,他當然要裝作不知情。
“是那個威脅李永生的制修,”宋嘉遠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情此景再不說,更待何時?
不過他的語氣,還是輕描淡寫的,“李室長你說沒證據,就把人放了 他不想讓趙院長覺得,自己是針對他的。
“被暗勁兒傷了,正是那個制修,”李室長的臉皮多厚啊,根本不在乎,“他認為是李永生找了高手,暗算他。”
“李永生是孤兒,找高手…你說話過點腦子好不好?”宋嘉遠氣壞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暗算,有證據嗎?”
證據…這是打算打我的臉?李室長猶豫一下,還是強詞奪理地辯解,“有陳山河的診斷意見為證,確實是陰勁兒。”
“你說話能有點邏輯嗎?”宋嘉遠決定了,不給趙院長面子了,尼瑪,看看你用的都是些什么人?“我是問你,有證據證明,是李永生干的嗎?”
李室長登時語塞,他哪兒來的證據?沒證據。
就在這個時候,趙院長發話了,“陳山河的水平,還是很高的。”
“嗯?”宋院長訝異地看著趙平川,你這是要搞什么?
趙院長的下巴微微一揚,“一會兒,我和宋院長過去看一下。”
李室長也被宋院長逼得受不了啦,聞言點點頭,忙不迭地退去。
他走了,兩個院長卻陷入了沉寂,誰也不肯先說話。
良久,宋嘉遠才說一句,“院長,李永生有成績不說,他是咱博本的人。”
身為博靈本修院的院長,不管你有再多理由,不護衛自家學生,這是什么道理?
趙平川依舊沉默,好半天才說一句,“走,去看一看,是什么陰勁兒。”
宋嘉遠嘿然不語,趙老大這么說了,也不解釋原因,他還能說什么?
事實上趙平川也挺坐蠟,他沒辦法解釋原因。
要說原因,其實也很簡單,首先就是,趙院長跟圖元青不合。
兩人看不順眼很久了,其實主要是趙院長看圖教化長不順眼,圖元青是京城六部發派下來的,屬于鍍金干部,不需要做出什么成績,熬夠資歷就可以走了。
而趙院長是博靈郡土著,一步一步熬上來的,就見不慣這樣的人。
其次就是,圖教化長在話本事件上,一開始是失分的,有欺壓博本之嫌,后來轉過彎來了,卻不跟博本明說。
李永生遇襲一事,圖元青只顧撇清自己,差點把趙平川裝進口袋。
趙院長當然就不干了,你是什么玩意兒,還敢算計我?
相較圖元青,趙平川并不把這個征文看得很重,姓圖的下來鍍金,需要業績,他是本土成長起來的,沒有業績也有資歷。
當然,征文的事,他不能不表示重視,否則是政治不正確,所以圖元青來通知,他也就作陪,不成想,作陪差點把自己陷進坑里。
趙平川這就不肯答應了,正好李永生奪了第一回來,博靈本修院的成績到手,他還有什么需要顧忌的?
當然,也有一點很重要,就是這個征文第一的獎牌歸屬。
趙平川領導博靈本修院多年,各種獎牌涉及氣運,他當然一清二楚,事實上知道這個的,不僅僅是他這個院長 要不然,景鈞洪也不會要求李永生把獎牌留在博靈本修院。
在修院看來,這個要求不算過分,這獎牌單獨使用的話,能提供的氣運委實可憐,修院里積累了大量類似的獎牌,這樣加在一起,比單獨使用效果好。
這很好理解,氣運這東西,一向是就高不就低,名氣越大,氣運自然也就越旺。
至于說這可能對修生不公平,卻也不是那么回事,獻出獎牌的修生,能得到在修院榮譽室修煉的機會,效果并不遜色于長久持有獎牌。
總之,這是個見仁見智的事情,修生也可以拒絕將獎牌獻給修院——當然,若是在得獎過程中,得到了修院的大力協助,就不方便拒絕了。
李永生的做為,也符合大家的認知,話本是他單獨創作的,甚至還被人暗暗嘲笑,若說修院對他有什么幫助,也僅僅是提供了一個平臺,遞送征文的平臺。
李永生沒有不交獎牌的意思,他只是想琢磨一陣子,跟景教諭說得也很清楚。
景教諭將話轉給院長大人的時候,也是如實反應了,但是這話聽到趙平川耳朵里,就有點變味了——你說“把玩一陣子”,多久才算一陣子?
很多修生不想上交獎牌的時候,也不會明確表示拒絕,就是婉轉地拖延一段時間。
過上一段時間之后,修生通常會將獎牌“遺失”,院方能說什么?
按說趙院長也會護短,但是此事先是涉及到了圖元青的意圖,他又差點被陰了,聽說李永生無意交回獎牌之后,他就真的不高興了。
你借用著修院的錢,還享受著修院的義工補貼,修院對你不薄吧?你怎么就連塊獎牌都不舍得獻出來?
趙院長惱火了,在私人場合的時候,就忍不住要說兩句,表現出一些情緒來。
李室長最擅長揣摩上意,知道了院長的想法,馬上就搞風搞雨了起來。
所以趙平川對李永生的感覺,比較微妙,不是特別討厭,但也沒有多少回護的。
兩個院長來到安保處,見到了師季峰。
趙院長一看對方的氣色,就微微頷首,果不其然,此人體內有問題。
宋嘉遠卻是沒什么好氣,他也看出對方身體狀況不對,于是眉頭一皺,“你憑什么認定,就是李永生傷的你?”
“我最近只跟他有矛盾,”師季峰理直氣壯地回答,“不到一定的矛盾,也沒誰會用陰勁兒害人。”
宋嘉遠還沒來得及說話,李室長就搶著發話,“陰勁兒能害制修的人,很危險啊。”
宋院長冷哼一聲,“你既然沒證據,就別瞎搗亂。”
“他有證據,”李室長仗著趙院長在,極力地胡攪蠻纏,“聽說有陳山河給出的診斷書,你還不趕緊拿出來?”
尼瑪,我說的是什么證據,你說的又是什么證據?宋嘉遠差點沒把肝氣炸了,他狠狠地瞪一眼那廝,心說你且狂著。
師季峰拿出了診斷書,李室長拿著掃兩眼,又遞向趙院長。
趙平川一擺手,示意他給宋院長看:你小子直接給我看,小宋心里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