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博靈本修院為例,體現出來的現象就是:這一個班的學生,在整個本修院無人敢惹。
國族學生跟胡畏班學生打了架,不管有理沒理,都是國族學生的錯,區別只在于,國族學生會被警告,還是會被開除。
胡畏班的學生,不會得到任何的處理。
曾經有教諭被胡畏班的學生砍掉了一只膀子,那學生最后也不過是轉學了事。
所以在博靈本修院,胡畏班是很另類的存在,沒人招惹他們,也沒人愿意跟他們來往。
與此同時,胡畏班的學生也非常封閉,基本不跟外班交流,吃飯也在胡畏族小食堂,來書閣借書的,更是幾近于無——沒幾個人專心于修業。
所以李永生不認識這女人,是很正常的,書閣見不到,食堂見不到,他到哪里去見?
反正他對美女的興趣也不大,李某人是找自己伴侶來的,搞七捻三算怎么回事?
在對方身上感應不到熟悉的氣機,他自然懶得理會,知道對方的名字之后,他就更懶得理會了,那廝叫依蓮娜,又不叫依蓮永馨。
肖仙侯也認可這個說法,然而,他的表情反倒變得怪異了起來,“既然胡畏班的不喜歡學習,那她…為何來書閣?”
兩人齊齊看向半睡的某人,四只眼睛若有所思。
“你們這都是啥表情?”李永生受不了啦,終于將眼睛睜開七分,“她為何來看書,你們去問她…別看我啊。”
“我覺得跟你有關,”肖仙侯鄭重其事地回答,然后側頭看一眼女漢子,“你說是吧?”
“我也覺得有關,”齊永馨重重地點點頭,“李老四的魅力太大了…就這幾天,多少女生送飯過來?”
身為跟班二人組,他倆在這些天,真的是受夠了,起碼有七八個女生,都是以帶的飯太多,吃不了為由,將食盒送到了書閣。
打開食盒一看,里面的飯菜整整齊齊,根本看不出有動過的痕跡——就算你沒吃過,撥出來的飯菜,也得有痕跡吧?
尤為過分的是,有人送來的湯,拿到書閣,還燙得不能入口——現在尼瑪還是冬天好吧?
“你們的想象力還真豐富,”李永生哭笑不得地發話,“胡畏班一般寒假都不回家,閑得沒事來書閣,不是很正常嗎?”
“他們為什么不回家?”齊永馨憨憨地發問。
“太遠!”李永生沒好氣地瞪她一眼,你當這里有飛機嗎?
就像要驗證他的話一樣,下一刻,又一名女學生走了進來,高鼻深目,赫然又是胡畏班的。
這女生的樣貌也不難看,她的肘上挎個小包,步履輕快地走向藏書室 “喂喂,這位女修生,”肖仙侯叫了起來,“停下,你的包…包不能帶進去,要存!”
女生聽到聲音,回頭看他一眼,然后繼續走向藏書室,根本沒有存包的意思。
這就是胡畏族,因為封閉而不懂規矩,別人勸,他還不聽,覺得是聽了你的,我就沒面子了。
李永生本來斜坐在椅子上,見她這副樣子,身子一動,就躥了出去,直接擋在了她的前方,然后伸出手來,沉聲發話,“存包。”
“我聽不懂,”女生用生硬的國語回答,身子一歪,就要繞過他繼續前行。
胡畏班的學生,在修院上課,固然會用到本族語言,但是很多課程,也必須要用國語上,說聽不懂,那才是假的。
女生的意思很明顯,她不想交出包。
但是李永生責任在身,平常就算好說話,這種原則問題不能讓步,于是他身子再晃,又擋在那女生的面前,沉聲發話,“你若不存包,就不能進藏書室。”
要求存包,對方都不聽,等人家出來,他想檢查包里有夾帶沒有,只會更難。
倒不如直接用規矩卡住對方算了。
女生想也不想,掄起手里的包,就砸了過去,嘴里罵了一句,卻是胡畏族的語言。
李永生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硬生生地被包砸了一下——好吧,說軟乎乎也可以,只是一個女生的手袋而已。
女生砸了一下之后,見他不躲,也知道遇上難纏的了,于是用生硬的國語發話,“存包,我知道,你們這里有神教教徒專用的存包處嗎?”
“合著你聽得懂啊?”李永生心里的火就大了,他似笑非笑地發話,“我們這里只有道宮專用存包處,愛存存不存滾,不慣著你們!”
她口中的所謂神教,就是真神教,真神教有教義,他們認為的不潔之物,不能沾染。
這神教是中土國的死敵,但是為了拉攏胡畏族,保證邊疆安寧,中土國最近對此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正事情鬧大,自有道宮出面。
真神教也強調對資源的爭奪,跟道宮的性質差不多,他們知道,自己的死敵是道宮,而在中土對上道宮,勝率幾乎是…根本就不存在勝率!
所以這個時候,說修院的規矩沒用,還是拿道宮說事吧。
而且,這是在國族的本修院,一個區區的胡畏族,敢要求搞一個真神教教徒專用的存包處,顯然是慣出毛病來了。
李永生不慣著他們,這無關民族感情,他本就是上界觀風使,若是落到真神教的地盤,他也不會容忍道宮的人興風作浪。
當然,這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就是道宮的道統,只會落到道宮的地盤,上一自然段,根本就是假設。
“¥#…¥”女生狠狠地罵了一句,轉身走了,很顯然,她也知道,對方都搬出道宮來了,自己再不走,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什么玩意兒嘛,”肖仙侯氣得嘟囔一句,“這毛病都是慣出來的。”
齊永馨則是安慰李永生,“別理她,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修生。”
她看到他被甩了一記手包,生恐他情緒不好,不過一個男生對女生動手的話,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李永生聞言一笑,“不是吧,你以為我那么嬌氣?”
他真沒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令他不爽的,是對方那種“我就不守規矩”的態度。
“我去找安保來,”肖仙侯向外走去,一臉的鄭重,“萬一那女人把胡畏班的男人叫過來,你就要吃眼前虧了。”
他知道老四能打,對上胡畏班的人,也未必就輸了,但那是胡畏班啊,打輸了是輸,打贏了還是輸,院方處理起來,絕對不手軟。
李永生不以為意地笑一笑,“要是真打起來,那個…誰,不能幫著說兩句?”
“他?”肖仙侯不屑地撇一撇嘴,他對自己的父親,態度一直都很微妙,“人家在意的是往上爬,這種敏感問題,他未必有膽子參與。”
一邊說,他一邊就匆匆走了。
李永生看著他的背影就笑,覺得這父子倆挺有意思,小鮮肉嘴上說得狠,但是丫這么著急去喊安保,顯然也是擔心自己一旦動手,又得求他老爸擦屁股。
不多時,就有兩個安保走了過來。
因為303宿舍那一仗,李永生在安保上也算掛了號,不但能打,關鍵是還夠狠,被打傷的上舍生,全被打折了四肢,有人直到現在都沒完全恢復。
再加上宋院長出面,事情不了了之,安保們都知道,庚子樓是有狠人的。
今天聽肖仙侯說,李永生在書閣跟胡畏班的起了糾紛,兩名安保哪里敢耽擱?馬上就趕到了,他們絕對不希望看到雙方打架。
以胡畏族的性格,李永生若是輸了的話,書閣肯定要被遷怒,遭到損毀是很正常的,若是李永生贏了,胡畏班的男生肯定會很慘。
安保們也不喜歡胡畏班,那幫家伙太能惹事,但是胡畏班一旦“被人欺負”,安保們也會被追責的。
于情于理,他們都不得不來,誰讓他們是安保呢?
令他們高興的是,在這里等了大半天,胡畏班的人并沒有前來,事情大概就這么過去了。
肖仙侯希望他們明天接著過來,被安保拒絕了,“胡畏班的人沒長性兒,當天不報仇的話,以后就沒事了。”
這是經驗之談,不過也由此可見,安保們遇到過多少次胡畏班惹事,都有經驗了。
果不其然,以后的日子,都沒有見胡畏班的來鬧事。
倒是那依蓮娜,后來還來了幾次借書,肖仙侯還攛掇李永生,跟她多聊幾句。
不過李永生完全不感興趣。
假期很快就結束了,新的學期一開始,各個社團的活動就高漲了起來。
因為李永生是通過書社投的征文,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書社的成員,按說成為社團成員,是要繳納一些活動費用的,但是他表示,我沒錢交會費,所以…活動也就不參加了吧?
白莉莉對他這個行為有點不滿意,不過她性情寬厚,倒也沒說什么。
但是書社的其他人,就有些不高興了,更有人在社里放出風聲:若不是有書社幫著遞送,話本這種東西,可能成為征文嗎?
那姓李的窮小子,怎么也賺到了五塊銀元,做人不知道飲水思源,真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