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霸的嘴里發出一聲低吼,滿臉的黃須黃毛,如根根猬刺,猛地豎立起來,而一雙原本半瞇著的虎目,也睜得如銅鈴般圓,他的雙手一合,原本分成兩截短槊的雙槍,一下子又架到了一起,合成一桿黃金大槍,槍頭的金色戰氣一陣暴漲,帶起萬道金光,直刺這團撲向自己的紅色氣團。
“轟”地一聲,金色的槍氣狠狠地刺中了這團紅色的奔跑戰狼,卻沒有把來勢阻上哪怕半分,紅色的天狼戰氣,被金色的槍手不斷地阻止,蒸發,急劇地減小,可是速度上卻沒有一點減弱,一丈多的距離,轉瞬而至,當李滄行的真身被徹底暴露在赫連霸的眼前時,他周身的天狼戰氣已經完全無影無蹤,而天狼刀上卻是帶著火紅的真氣,如同噴著巖漿的火山口,散發著巨大的灼熱氣浪,高高地從天狼的頭上,以力劈華山之勢,向著赫連霸的當頭砍去。
赫連霸的眉頭猛地一皺,也顧不得直刺李滄行,雙手猛地一抓槍桿,向著頭上就架去,這一下他選擇了硬接,因為本質上,大漠獸王更珍惜自己的性命,刺死李滄行如果要以自己的命作為代價,那豈不是便宜了別人?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槍桿處傳來,赫連霸只感覺到兩只胳膊幾乎已經不是自己的,這一下就幾乎失去了知覺,心下大駭,這種感覺自己他十三歲打通任脈后,就再未有過,李滄行的力量,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斬龍刀被高高地蕩起,在李滄行的頭頂上晃了一個大圈,借著這巨大的勢能,再次狠狠地斬下。
這回赫連霸可再也不敢硬拼了,剛才那一下,麻木的是他的雙臂。痛的卻是他的腳踝,為了更好地承受那一刀,他使出了千斤墜的功夫,牢牢地扎根于地。一大半的力量被順著兩條次要經脈,導到了腳部,可沒有想到李滄行的力量之大,居然把他的腳都震得劇痛,幾乎有斷裂的感覺。五臟六腑也是一陣陣地翻江倒海,赫連霸的力量之強,大漠之外無人能敵,即使是以外功著名的鐵羅漢,白蓮教副教主李自馨,那重達幾百斤的鐵禪杖,他也可以輕松地單手擋下,卻沒有想到李滄行的力量,三個當年的李自馨也不是對手啊。
眼看李滄行的那把斬龍刀,紅氣也只是稍稍淡了一點。在他的頭上帶著巨大的呼嘯之聲,揮舞出了一個圓環,很快就要再度砍下,盡管這會兒的李滄行中門大開,胸腹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防備,從平時來說,完全是一個武者的大忌,但是赫連霸這會兒連雙臂都無法正常運轉了,又哪來的力量反擊呢,匆忙之間。他的身形向后暴射,以最快的速度,離這尊殺神越遠越好!
李滄行哈哈一笑,舌綻春雷般地大吼一聲:“哪里走!”也就換口氣的功夫。頭頂的大刀一下子變成三尺左右的長度,身形快如閃電,緊跟著赫連霸的退去方向,如影隨形地急追過去。
智嗔大師微微一笑:“徐師弟,好像李滄行使的是貴派的奪命連環七十二路劍法啊。”
徐林宗的鼻孔里輕輕地“哼”了一聲:“他倒是沒把我派的武功給忘光,我還以為他除了兩儀劍法。已經不記得什么武當功夫了呢。”說到這里,他不經意地雙眼一掃,看向了武當派的方向,卻是沒有見到沐蘭湘的身影,嘴角微微地勾了勾,再一扭頭,看向黑龍會方向,卻見在外圈空曠之處的一棵松樹下,沐蘭湘和屈彩鳳卻是手拉著手,一臉緊張地看著場中的李滄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一閃而過。
智嗔大師似是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嘆了口氣:“徐師弟,不要怪貧僧多嘴,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造化弄人,講求個緣份,也不必耿耿于懷。”
徐林宗冷笑道:“智嗔師兄可是以為我這次尋那李滄行的麻煩,是為了報他搶走屈彩鳳,或者說報他拐走沐師妹之仇?”
智嗔搖了搖頭,輕輕地說道:“這些是你們的私事,貧僧不便多言,只是現在是我正道武林面臨重大選擇的時刻,不管徐師弟是如何想的,貧僧都希望你要以大局,公事為重,不要摻雜太多的個人感情在內。”
徐林宗的眉頭微微一皺:“師兄是怕我為了女人,故意與李滄行過不去?誤了我們斬妖除魔的大事?”
智嗔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師弟,你這次究竟是怎么想的?我們這樣跟李滄行死掐,最后得利的只會是楚天舒,至少跟李滄行,我們還有的談,他還比較聽我們的話,甚至還可以分我們一部分錢,但要是楚天舒坐大了,我們只怕連現在的地位都沒有啊。”
徐林宗點了點頭:“這些我當然知道,這次就是楚天舒設了局,想要奪那盟主之位,才會這樣,所以我跟師兄的態度一樣,對李滄行,斗而不破,必要的時候要把他留在滅魔盟里,讓他牽制楚天舒才是。”
智嗔的眉頭舒緩了一些,低聲道:“那一會兒的比武你怎么辦,是全力大戰還是手下留情,故意網開一面?”
徐林宗微微一笑:“手下留情的話,恐怕會讓李滄行反過來奪回這盟主,也不是好事,最好的辦法嘛,自然是讓楚天舒先上,只要楚天舒敗了,我們再出敗李滄行,這個盟主就還是回到少林武當的手里,還是我們說了算。”
智嗔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神色,他的眼睛正注視著在場中,李滄行的攻擊已經步伐散亂,連連敗退的赫連霸,嘴上卻不經意地說道:“徐師弟有什么好的辦法,能逼楚天舒提前向李滄行出手呢?”
徐林宗笑著看向了站在一邊,緊緊地咬著朱唇,臉上神色復雜的林瑤仙,輕輕地說道:“我想峨眉的林掌門,會主動幫楚天舒下這個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