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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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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若菊話里還落著點笑意:「還是你覺得,我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不是!」毫無疑問,尉遲文嘆了口氣,他就知道,于若菊就是女人中的異類,他如果真做出和鐵喜一樣的傻事,最后除了變成所有人的笑料外,不會有第二個結果。

  他口氣—沉:「但你是一個…」他思考了一下用詞:「需要我這種男人去保護的女人。」

  他是用很認真的口吻,聽得于若菊更想笑了,還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她強壓著喉嚨里快要涌出來的笑,鎮定回復:「我不需要任何人保護。」

  「是嗎?」她說的話沒有出尉遲文的意料:「等以后你遇到一些事情后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樣,什么都能靠自己。」

  于若菊問:「比如?」

  尉遲文回:「誰知道呢。」

  于若菊沒再說話。

  尉遲文等了一會兒,才說,「你到前面的那個道口等一下。」

  于若菊瞄到他說的那地方附近有個攤販,以為身旁這位大人嘴巴又饞了,也不多話地照辦。

  驢車停下,天氣不是很熱,她卻覺得有些灼熱。

  「要做什么。」于若菊問。

  尉遲文瞥她—眼:「什么做什么?」

  于若菊:「你不是要吃東西?」

  尉遲文:「沒有,我只是想思考下你剛剛說的那個問題,馬車一直走,影響我思考。」

  于若菊:「…」

  她無話可說。

  片刻的寂靜后,尉遲文突然問:「你是不是肚子餓了?」

  于若菊回:「沒有。」

  尉遲文眼神懷疑:「那就是嘴巴饞了?」

  于若菊:「也沒有。」

  尉遲文換了個姿勢,身子微微偏斜出一點,這個姿勢讓他能將女人的表情全部看在眼底。

  他莫名笑了笑:「你正好休息會兒。」

  于若菊移開視線,望向外面的萬家燈火:「我想早點回去。」

  尉遲文:「…」

  「行。」他簡單的思考了一下,然后給出自己的答案:「你覺得很累,但活在這個世上哪有不累的,我也一樣。所以我希望成為那個讓你可以不累的人,就像剛剛一樣,能隨時隨地笑出來。

  我家大王你知道吧?當初他就向王后許了這個承諾,所以可以這么說,他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為了當初的承諾,我想變成他那樣的人。」

  這句話不是他信口謅來,而是鐵喜切切實實,親自告訴他的。

  尉遲文開始的不相信,但后來看了鐵心源送給鐵喜的文扎后,看到上面鐵心源的所思所想,他才徹底相信這個事實。

  「尉遲文。」于若菊叫他。

  「嗯?」他看向她。

  「我不認識你說的大王。」于若菊覺得這是和她毫無關系的人。

  東京城的人喜歡討論鐵心源,尤其是那些和鐵心源有過接觸的人,但她并不是其中之一。

  「…」尉遲文忍不住笑出來:「說的對,你又不認識他,何必關心他的事,我就喜歡你這種灑脫。」

  「但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剛才說的什么意思。」

  「有一點。」她還認真地與他探究了起來,像兩個討論國家大事的大臣:「我能明白你要表達的意思。」

  尉遲文覺得這個女人有點木頭,他都已經說的這么清楚了,她怎么還一副完全事不關己的樣子。

  所以,他招了招手:「你過來—點。」

于若菊對這個男人有著  深入骨子里的警惕感:「干什么?」

  「我想到了更好的表達方式。」尉遲文說道。

  「那你說就行了。」于若菊—臉平淡。

  「靠近點才能說。」尉遲文咧了咧嘴:「就算是我,有些話直接說出來也會不好意思的。」

  于若菊將信將疑地打量他兩眼,說了句「那你快點說完」,終究還是朝他的方向彎下腰,靠的他近了點。

  就是這一刻。

  尉遲文忽然伸出兩只手臂,不假思索,毫不猶豫地抱住了她。

  衣料彼此交織,—個情真意切的擁抱。

  于若菊下意識想掙開,但男人圈住她上身的手臂,卻是擁的很緊。

  「別動。」他的聲音從耳旁傳來,全身上下都能感受到男人的體溫。

  于若菊也不知道為什么,心跳突然加速,耳邊像有雷聲轟鳴。

  她兩只手垂在兩側,不知道往哪放,其實,她可以推開,可不知道為什么,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沖動,讓她沒有這么做。

  「尉遲文,你放開我。」她聲音僵硬。

  「就這樣別動,就抱—會,不要掙扎。」她聽見尉遲文的聲音,淡淡的,居然帶著一股子大男孩兒的緊張感。

  「唉…」男人深深地嘆氣:「你現在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直到回家,于若菊的臉,都像剛從樹上采摘下來的桃子一樣,紅的發燙。

  她當然沒有在尉遲文懷里呆太長的時間,在他說完話的—瞬間,她就從他身上掙脫出來。

  尉遲文當時在笑,他想方設法,一次又一次像個無賴一樣地占她便宜,卻沒有—點羞恥和尷尬,他臉上帶笑,眼底有光,似乎十分得意。

  她剛要開口說點狠話,不想這人先發制人:「今天跑了一天破事,這會兒眼睛都睜不開了,趕緊送我回去,再晚點我直接睡車上,到時候你就得抬我下去了。」

  見女人—臉憤怒,他笑嘻嘻的,又長長地吁氣,然后很嚴肅的說:「真沒騙你,不信你仔細看看,我的臉是不是特別白。」

  繼而靠回去,完完全全面對著她,讓她看清他的臉。

  于若菊:「…」

  真的很想一拳用力打上去。

  想到這里,于若菊深吸一口氣,坐回自己的位置,她突然想聞一會兒柴火燒著的味道。

  這個味道并不好聞,但天天聞,年年聞,會上癮。

  尉遲文:「到了。」

  到哪兒了?

  于若菊愣了—下,然后反應過來,居然到她住的地方了。

  尉遲文一路讓她兜兜轉轉,居然沒有回鐵家大院,而是來她這里了,她也沒有發現。

  大門口放著一張紙條,于若菊好奇,從馬車上下來,發現竟然是于瑞兆留下的。

  上面是工整好看的字跡,于若菊見過,是尉遲文先生的字。

  上面寫著先生對于瑞兆的評價,總體來說,偏好,先生認為,只要于瑞兆繼續這樣學下來,未來必然能考取一個功名。

  于若菊了解那個先生,是個很正直的人,不會因為安慰人才這么說,所以,是于瑞兆特意求他寫下來的,要給家里人看的?

  下面還有于瑞兆的字:對不起。

  簡單的三個字,突然,有一種酸泣的欲望竄上了鼻頭,于若菊輕輕—笑,將紙條收到口袋里。

  這算她這么多年來,唯一從于瑞兆身上收到的一點回饋嗎?

酸楚,釋然,又或者別的,她分不清,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弟弟留下的消息,干脆回到了,坐到尉遲文身旁,遲疑片刻,她問他:「你不回去  嗎?」

  尉遲文搖頭:「回去也只有我一個人,懶得回。」。

  于若菊沒說什么,只是點頭「嗯。」了一聲,然后看到尉遲文靠在馬車里,竟然輕輕哼起了歌。

  她沒聽過這個歌曲,但從尉遲文哼出來的旋律上也能感受到,是一首歌頌女子美好的歌。

  剛想到這兒,尉遲文停止了哼唱。

  尉遲文:「我最煩的就是這種Yin詞濫調。」

  尉遲文:「但女人都喜歡。」

  尉遲文:「我就學了點。」

  尉遲文:「不比那個傻子差吧?」

  本來于若菊就聽得有趣,他這般委屈不已的怒嚎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了,所以也回了句中肯的評價:「很不錯。」

  尉遲文看她:「到你了。」

  于若菊:「?」

  尉遲文:「我都唱了,你還不唱一首?這不公平。」

  于若菊:「我沒答應過和你比試。」

  尉遲文:「那我一個人唱半天?太不給面子了。」

  于若菊:…

  尉遲文:「唱吧,我也想聽你唱。」

  于若菊深吸—口氣,算起日子,自己確實好久沒唱過歌了,差不多快20年了。

  快點快點快點,旁邊一個勁兒的慫恿。

  唱個歌其實沒有什么,她本來就很喜歡唱個,只是因為那件事,才很久沒唱過了。

  她想了想,問:「你要聽什么?」

  尉遲文答:「唱你會的就行。」

  于若菊也沒有多慮,也無須清喉,很久以前的回憶涌上心頭,伴隨這聲音。

  尉遲文在旁邊聽著,于若菊的聲音,并不如她人一樣冰冷,也不像煙花場所里那些女人的柔軟勾人,只是一杯水,悄無聲息,潤物無聲。

  這種感覺很好,尉遲文撐著頭,聽的入神。

  直到對面哼唱完了,好一會,見這頭沒反應,冷著聲喂了兩下,他才回過神。

  「好聽…」尉遲文在回味,感覺鐵心源做錯了很多事,不該把那么多精力花在亂七八糟的上面,而應該創造出一個能將聲音錄下來的東西才對。

  半個時辰之后,尉遲文回到鐵家院子,癱在椅子上。

  一個人安靜的坐了很久,他喊來下人,讓他去找一個人。

  聽完于若菊的歌聲,他就在思考這件事了。

  歌聲能傳遞一個人的心情,尉遲文不了解歌,但他了解人,他自認能分辨出每首歌之后的用心,于若菊的聲音里他能聽出真誠,她是真的喜歡樂曲。

  半晌,一名哈密商人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對面挺忌憚這位侍郎,來得那是相當快:「,尉遲大人,這么晚叫小的來,有什么事嗎?」

  尉遲文抿嘴,思考了半天,還是放棄,就說了幾個字:「挺久沒見,想你了。」

  哈密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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