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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尉遲文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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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姑娘,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下人冷笑的看牛平安一眼,然后恭恭敬敬的對于若菊說。

  于若菊順著下人指的方向望過去。

  果不其然,巷尾處,一架黑色駿馬拉著的車停在那里,也不知待了多久,悄無聲息。

  于若菊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看牛平一眼,往馬車那走去,才到車前,馬車的簾子已經被人拉開了。

  男人面帶冷色地瞄她一眼:「進來。」

  然后又唰——得把簾子不留情面地丟下去。

  于若菊還是上了車,不知道他在賣什么關子。

  一坐上馬車,她就注意到了下人也回來了,后者回過頭看她一眼,干笑著與她問好,表情看上去無比尷尬。

  于若菊點頭示意,繼而瞄向斜倚在另一邊的尉遲文。男人玩著自己的指甲,自始至終都沒看于若菊一眼。

  于若菊好脾氣地發問:「今天不是不用我來駕車嗎?」

  「哦。」尉遲文應道,卻沒有回答于若菊的問題。

  「店里還在忙。」于若菊說,她剛剛將面就揉了一半,一會兒可能就干了。

  男人冷笑的坐起來:「什么事?你能有什么重要事,我的事才是事,別人的事都不算事。」

  于若菊并不想做太多辯解,只表述事實:「今天老張頭家嫁女兒,去了不少人,他也是牛家村出來的,就跟我們定了不少面,等下我要給人家送過去,不能遲了。」

  尉遲文好整以暇,她越是急,他反而越是痛快:「讓張小七去送,你今天跟我走,哪都不準去。」

  「尉遲文。」她叫了他的名字。

  「嗯。」

  大概清楚他為什么會這樣,于若菊心平氣和的說:「如果你因為看到了我剛剛和牛平安在一起,覺得不舒服,那你不必擔心,我剛才已經完全把話和他說清楚了,讓他以后不要來找我,我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相信他心里也清楚了。」

  尉遲文聞言,眉心微皺,隨即又展了展,終于將目光落在于若菊身上了,不冷不淡的開口:「是嗎?」

  「嗯。」一個字,很堅定。

  「你怎么證明你說的是真話?」有意刁難這種事,尉遲文做的比誰都順手:「你帶著我去,當著他的面說一遍,然后在抽他一巴掌,我就相信你。」

  「…」于若菊啞口無言。但忽然間,她想起了什么,于是突然拉住他的手。

  尉遲文懷疑地瞥她一眼,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干什么?」尉遲文徹底坐直了上身。

  「帶你下車,讓你看看證據。」于若菊回:「我忙了一天,都在弄面,就在后廚里放著。」

  于若菊望向男人漆黑的眼底:「老張頭以前很照顧我,他們家的事我不能耽擱,所以我現在還得回去,把面弄好了一起送過去。你應該是要去牛家村吧,這會兒再不去,等到了就晚了,等我這邊忙完,就去牛家村接你,可以嗎?」

  尉遲文目不轉睛地看著女人。

  他發現,這個女人似乎完全掌握了他的脾氣,知道他在氣什么,也知道讓他怎么消氣。

  和王后很像。

  「好。」他點點頭答應了,完全被她控制了心情。

  「好。」同樣的一聲,在做最后的安撫。于若菊長出一口氣,準備撩開簾子從馬車上下去。

  「于若菊,」簾子外吹來的風,讓尉遲文回歸清醒,他叫住她:「我最后說一次,我是認真的。」

  于若菊回頭,瞥他一眼,回道:「我記住了。」

  放一下這一句,同時也擱下了陡然僵住的男人的手,下車離開。

  于若菊走后,下人拿起馬鞭,準備掉個頭,去牛家村處理今天要辦的正事。

  發了好一會兒呆的的尉遲文突地叫住他:「別急著走,給我停下。」

  下人只能順從得停下馬車。

  「你覺得于若菊剛剛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大人,你還記得上次在牛家村,晚上你回去找于姑娘,她問了你一句,你會不會娶她做妻子嗎?」

  「嗯?」尉遲文點點頭:「記得。」

  下人想了想說:「其實我覺得于姑娘說的很對…」

  尉遲文回:「什么意思?」

  下人看著尉遲文,還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說出來:「我說的話可能大人您不太愛聽。但我想啊,您可能把一切想的太簡單了。

  您和于姑娘完全不一樣,您是哈密的,是東宮的心腹,等太子殿下繼位后,您能走到什么地步,誰都清楚,但于姑娘只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兒。如果說您看重了于姑娘的美貌,那很簡單,但娶她做妻子,這里面牽扯的事情就多了。

  我感覺那天的于姑娘不僅僅是故意讓你知難而退,她可能也是在提醒你,門當戶對這件事不僅僅對高門如此,對她也一樣。

  她也許也只想找一個普通的農家男子生子,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但我感覺于姑娘應該是有這樣的心思。」

  「什么叫普通的農家男子,就是那個牛家村出來的廢物?」尉遲文冷笑的看著下人:「他就她心里覺得合適的人?」

  下人嘆了口氣:「大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差不多的問題,您如果真的和于姑娘談戀愛了,您會娶她做妻嗎?」

  「我還沒想過這些。」尉遲文默然少許,坦白承認道。

  下人嘆了嘆氣:「如果只是突然很喜歡,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圖個新鮮想擁有她,我建議您還是不要找于姑娘…她不是善人,如果以后發生什么,比如您膩了,或者別的什么,像于姑娘這樣的人肯定會惹出什么事,到時候麻煩來了,再后悔就晚了。」

  「她不是那種人。」尉遲文立刻否認。

  「什么人?」

  「她跟普通女人不一樣。」

  「對,她絕對不是那種心甘情愿在后宅不出來的女人。」

  尉遲文一下子變得心煩意亂:「我說,為什么你默認我以后一定會拋棄她?她就一定會惹事?」

  下人想了想:「大人,您見過的人很多,應該比我看的更清楚才對,只是現在一時分辨不清,等您回去仔細想想就知道了。」

  「我仔細想想,也想不出來你說的那些。」尉遲文下意識說了這么一句話,就停下了,幾秒鐘后,點點頭:「算了,就像你說的,我今晚回去會好好想一下。」

  他一直認為,娶妻這種事情和他根本沒有關系。

  在他的人生計劃中,只有能給他,或者給鐵喜,或者給哈密國帶來巨大的利益,他才會考慮娶妻的事。

  沒想到…

  沒來由感到一陣疲憊,尉遲文靠在車背上,打了個哈欠,說:「去牛家村。」

  他今晚會仔細想一想的。

  于若菊回到湯餅店,發現牛平安居然還沒走,在后廚看他們的湯底。

  張小七陪在他身邊,和他說自己家的湯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見于若菊回來,兩人同時抬頭,對她笑了笑。

  于若菊也抿了抿唇,嘴角擠出一個不咸不淡的笑容,她往案板面前走,沿路卻被牛平安喊住。

  「若菊,」他望向她:「我聽小七說,你現在給人當馬夫了?」

  于若菊回他一眼:「我做什么都跟你沒太大關系。」

  「尉遲文是嗎?那天晚上在外面攔我那個人。」他毫不遲疑的說出他身份,因為事后早就打聽過了。

  「是他。」于若菊并不避諱的承認。

  「他想讓你做他的女人?」牛平安問得很是干脆。

  于若菊沒有立即作聲,過了會才平靜回:「對。」

  一段看似簡單的對話,讓兩人之間,瞬間出現大片劍拔弩張的氛圍。

  張小七明顯也感覺到了,趕緊攔在兩人中間當和事佬:「說這些干嘛,若菊這么漂亮,有男人喜歡很正常啊,再說了,若菊又沒有答應他。」

  牛平安的眼光一下子變得銳利:「我勸你還是不要考慮尉遲文這種人。」

  于若菊失笑:「無論我有什么打算,都和你沒有關系吧。」

  牛平安眼底像燒著團火:「他們這種人,尤其是和哈密商會有關的這幾個鐵家人,都是熱衷于玩女人,我不想你變成其中之一。」

  于若菊依舊保持著淡定自若的笑:「是嗎,你說是就是吧,我目前和尉遲文沒有什么過多的發展,我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人,但我可以肯定,他不是口中說的這種人。」

  她的話一針見血,牛平安直接被說了個啞口無言,再難發聲。

  牛平安走后,湯餅店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微妙。

  整理好所有食盒,張小七才小心翼翼問了句:「若菊,你剛才和牛平安說的那些話…」

  「嗯。」她抬頭看她。

  「有些怎么說呢…」張小七歪著頭:「太向著那位尉遲大人了,不知道你自己發現了沒有?」

  于若菊點頭:「可能有吧,但我不僅是反感他那樣說尉遲文,因為我也曾經像牛平安那樣,在心里把尉遲文歸當成那一類人,后來我發現,他不是那樣的人,是我用刻板印象看他了,所以我想改變。」

  張小七聞言沉默,半晌,才微笑著問:「那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姑娘。」女人想都不想的說道。

  「哎呀,若菊,你果然最好了,如果咱們找不到好男人,我們倆就一起過算了。」

  「好啊。」于若菊含笑點頭。

  送完湯餅,于若菊來到牛家村,按照和尉遲文約定好的,她要送他回鐵家宅子。

  尉遲文剛巧也談完事,于若菊站在門口,看見老村長一家子送他和下人到門口,幾個人都滿面和氣,實則暗潮涌動。

  坐上馬車,尉遲文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看見了吧。他之前說讓東京城里的兒子回來再談,我就說牛家村里出來的這人沒一個好東西,知道哈密商會有錢,竟然還想再加條件。回去我就將這件事稟告太子殿下,真以為哈密商會是好欺負的了,不給點教訓都把我們當豬殺了。」

  于若菊:「…」

  下人咧咧嘴,不知道該怎么說。

  尉遲文這句話把于若菊也一起罵進去了。

  尉遲文轉回眼,瞥于若菊:「湯餅都送過去了?」

  「嗯。」

  「嗯。」他點點頭:「辛苦了。」

  下人眼神復雜的看尉遲文一眼。

  他不知道,于若菊給毫不相干的人送了湯餅,怎么就辛苦了。

  他天天桿前馬猴的,也沒得到尉遲文一句安慰。

  馬車前進了一會,今天的車廂里異常安靜,讓于若菊頗為不習慣。

  好在片刻后,尉遲文又開了口:「于若菊,你有嫁人的想法嗎?」

  于若菊:「什么?」

  她以為自己沒聽清。

  「…沒什么。」尉遲文深吸一口氣,想糊弄一下但想了想還是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話:「我問你,你有打算嫁人的想法了嗎?」

  下人悄悄看著兩個人。

  「不知道。」于若菊答。

  尉遲文繼續看著他:「如果不考慮我,你想要嫁給什么樣的人?」

  「不知道。」

  「你就只會這一句話?」

  「…」于若菊還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我真不知道,碰到什么算什么吧。」

  尉遲文不滿的瞥她:「終身大事,你這說得也太隨意了。」

  于若菊沒有再說話,因為這兩個問題,她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說的。

  所謂媒人和父母,她是沒考慮過的,自從爺爺死的那天,家里只有她一個人,她便不想在和他們有什么接觸,更不會讓他們控制自己。

  馬車里,再次陷入沉寂。

  回到東京城,尉遲文讓下人先走,馬車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于若菊認真的架著馬車。

  尉遲文偏臉目不轉睛看著外面的夜景,眉心愈發收緊。

  過了會,他回頭看她,微微吸了口氣:「你…」

  停頓兩秒:「我直接讓人把禮物送到你那個宅子,還是張小七的店里?」

  于若菊:…

  咳,這回輪到她沉默了,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她問。

  尉遲文表情像是在思考:「你上次問我會不會娶你做妻子,我想了很久,答案是,會。」

  「所以我打算把聘禮送到你家,既然你前面也都說不知道和隨緣了,那我應該就是沒問題的對吧。」他話鋒一轉:「我讓人查過你的事情,你父母那邊不用擔心,你進了尉遲家的門口,我保證,除了逢年過節外,你不需要看到他們一眼。」

  他點點頭:「我沒有開玩笑,你好好想一想。」

  「呵…」于若菊這次是真真正正,忍不住的笑出聲。

  尉遲文很不滿意:「你笑什么?」

  他很確定自己是認真說出這番話的,這女人不多思考思考就算了,笑是什么意思。

  「不是。」于若菊慢慢搖了搖頭:「沒忍住。」

  尉遲文皺起眉。

  于若菊回:「因為感覺很傻。」

  「為什么?」尉遲文問。

  于若菊話里還落著點笑意:「我聽說過,太子殿下當初就是將聘禮直接送過去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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