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訓老婆很容易,基本上不會有什么太過糟糕的后果,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被老婆反過來教訓一頓。
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大丈夫躲在床下說不出來就不出來的勇氣還是必須具備的。
當然,這種策略性的投降只適合出現在閨房里,如果出現在閨房之外,大丈夫很有可能會自殺。
戰爭就不一樣了。
這東西最麻煩的是不能輕易投降,尤其是國戰,如果不分出一個勝負來,戰爭就很難結束。
野蠻人在天山北面縱橫捭闔的厲害,哈密軍隊基本上做到了望風而逃。
一個追,一個逃,不論哈密人如何潛蹤匿影,野蠻人都能輕易地找到他們,哈密人也不是很擔心,反正天山北面地方很大,足夠好幾萬人在那邊捉迷藏的。
運動起來之后的哈密人忽然發現,他們好像無意中占據了優勢,野蠻人對他們的威脅減小了很多。
一大群野蠻人很可怕,僅僅是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就讓哈密人害怕,可是啊,當野蠻人分成小隊之后,哈密的一支斥候小隊就能輕易地殺光人數基本相等的一支野蠻人隊伍,且不用付出過大的傷亡。
發現這一點的王胄,立刻就把軍隊拆分成了無數的小隊,在荒原上引誘野蠻人來追。
野蠻人似乎也很喜歡這樣作戰,十幾個野蠻人只要發現哈密軍隊的斥候小隊,就嗷嗷叫著追殺下去了。
契丹軍官根本就攔不住 軍紀,是野蠻人的致命傷他們本來就是一小隊一小隊被首領從家里征召起來的,來哈密唯一的目的就是弄到足夠多的財富和食物。
至于戰爭勝負對他們來說是一個極度遙遠的概念,關心這些的僅僅是野蠻人首領和一些很聰明的野蠻人。
可惜啊,聰明的野蠻人在野蠻人隊伍中很少,更多的是一門心思想要財富和糧食的普通野蠻人。
哈密騎兵身上的鎧甲和武器,以及戰馬對他們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前段時間攻破六座營寨后,一本分野蠻人武士獲得了令人眼紅的財富,他們穿上從哈密軍卒身上扒下來的非常不合身的鎧甲四處招搖,讓每一個沒有獲得這些財富的野蠻人眼睛都紅了。
他們發誓,不放過任何一個出現在他們視線內的哈密騎兵。
跑出營寨追擊哈密斥候的野蠻人越來越多,回來的野蠻人卻越來越少,成功獲得鎧甲,戰馬,衣服和武器的野蠻人更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即便是如此,那些野蠻人似乎只看見了同伴的成功,卻看不到那些因為失敗而永遠都回不來的失敗者。
雖然野蠻人時不時地會少幾個,哈密軍隊同樣過的慘不忍睹。
野蠻人是荒原之王,這句話不是一句假話,陷阱,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用處,常年生活在荒原上,這些野蠻人不論哪一個都是布置陷阱的行家里手。
哈密軍隊的陷阱不但沒有對野蠻人造成傷害,反而被野蠻人利用這些陷阱,干掉了不少哈密軍卒。
能讓這些野蠻人付出代價的恰恰是火藥彈,只要火藥彈在他們周圍炸響,他們的獵人心態立刻就會發生變化,會不由自主的慌亂起來,然后才會被哈密軍卒利用弩箭給予致命的一擊。
以前的時候,一支弩箭只要不射中要害,野蠻人并不會因為這支弩箭就失去戰斗力,反而會激發他們的兇性,戰斗力倍增,給哈密人造成更大的損傷。
現在不一樣了,只要野蠻人中箭,更快他們就會變得昏昏沉沉,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最后悲慘的死去,不論伙伴如何幫他們放血,扇風,念咒,受傷的野蠻人無一例外的死去了。
弩箭上有毒,番木鱉!
死掉的野蠻人多了之后,野蠻人首領奧列格就不再允許自己的部下胡亂出擊了。
王胄引誘不出野蠻人,也只好將軍隊重新集結,向天山路出發,繼續在荒原上與野蠻人周旋,已經失去了意義。
白馬將軍不知為什么,并沒有率隊進入天山路,而是在山外駐扎下來,野蠻人除了收集食物之外,也沒有了多余的動作。
很自然的,戰爭進入了僵持階段。
運送到哈密城的野蠻人越來越多,等王胄關閉天山路的時候,哈密城里的木籠子里面,已經裝了一百三十多個野蠻人。
這些木頭籠子就被豎立在城主府外面,每日里都有無數的百姓來看這些傳說中的野蠻人。
野蠻人在很多西域商賈的心中,與死神幾乎沒有差別,如今卻被強大的哈密王裝在籠子里供人觀瞻,這讓他們對哈密國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恐懼來自于未知,當哈密百姓們發現,野蠻人也會恐懼,害怕,也會因為有過多的人觀瞻而感到羞恥,這樣一來,野蠻人恐怖的名聲就很快變淡了。
現在,如果還有人那野蠻人來嚇唬小孩子,小孩子都知道指著裝在籠子里的野蠻人哈哈大笑。
鐵心源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蕭孝穆停留在阻普大王府不進入沙漠,白馬將軍也屯兵天山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要進入天山路。
這不是一個好跡象,所有的事情都和預期的有很大不同,而哈密國卻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幾乎全部做完了。
這樣非常的被動,除了等待之外,沒有別的好辦法。
北風已經起來了,昨夜開始降霜了,清晨起來的時候,青石板臺階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霜花。
城里也多了無數的煙柱,這是百姓們在用泥炭取暖,哈密城全城都籠罩在一層淡淡的青煙中。
冬天就要到來了。
鐵心源堅信,嚴寒的冬天對敵人的進攻是非常不利的,至少對于缺少補給的野蠻人尤其如此。
蕭孝穆那里的糧食和補給也是不夠的,二十萬大軍的吃喝取暖無論如何是要保證的,他這樣對峙下去,只會對哈密國有利,不可能有什么壞處,拖得時間越長,對哈密越是有利。
鐵心源不相信蕭孝穆看不到這一點。
詭異的平靜,不僅僅讓鐵心源心急如焚,霍賢,劉攽,王安石同樣百思不得其解。
派往阻普大王府的斥候走了一批又一批,死傷慘重,帶回來的有用消息卻非常的少。
許東升甚至啟用了很多死間,同樣沒有從阻普大王府得到蕭孝穆切實的進攻時間表。
孟元直建議不能再等,哪怕是付出一些代價也要先消滅掉野蠻人,而且還要快,一旦天山路被大雪封山,冷平,王胄的大軍就會被困在天山城,再也不能威脅野蠻人大軍了。
鐵心源拿著孟元直的文書,很難下決心,他又不能不下這個決心,天山上已經陰云密布,不出十天,大雪就會如期降臨。
鐵心源在征求了霍賢,劉攽,王安石等人的意見之后,在天黑之前,還是批準了孟元直的進攻計劃,無論如何要打開僵局。
看看戰爭徹底爆發之后到底會出現什么樣的變故。
最遲不超過后天,孟元直的大軍就會離開兩狼山,與王胄,冷平的兩支大軍合圍野蠻人。
軍令發出,鐵心源感到極度的不安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在書房里枯坐了一夜也沒有弄明白。
坐立不安的等待了三天,等來的消息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孟元直已經與白馬將軍所轄的野蠻人在烏雞城展開了戰斗,王胄撤離烏雞城的時候,在城墻下埋藏了很多火藥,他們在第一時間就炸開了烏雞城,并且將烏雞城炸的七零八落,只是,剩余的野蠻人依舊在堅持戰斗,想要完全結束戰斗,至少需要十天。
第四天晚上,鐵心源剛剛睡下,就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翻身坐起,就看到尉遲灼灼一臉驚惶的跑了進來。
在她的身后,六個侍衛抬著一塊門板,放在他的床前鐵心源僅僅看了一眼,雙眼立刻就變得血紅。
探出手顫抖的撫摸著澤瑪那張已經沒有任何血色的臉,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具瘦骨嶙峋的身體就是那個豐腴而美麗的澤瑪。
眼看澤瑪掙扎著要說話,鐵心源輕輕地掩住她的嘴唇,顫聲道:“西夏人也來了?”
澤瑪吃力的扒開鐵心源的手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道:“我沒用,被莫藏氏騙了”
事情出了,鐵心源反倒不緊張了。
喚來了張風骨,要他給澤瑪檢查身體,鐵心源毫不避諱在站在邊上,冷冷的瞅著澤瑪那具布滿傷痕的,等待結果。
澤瑪因為回來了,因此精神放松下來,整個人立刻就陷入了昏睡。
鐵心源雖然不知道澤瑪遭遇了什么,只是從她凄慘的身體上能猜測出一部分。
“大王,澤瑪左腿骨折兩處,肋骨斷裂兩根,全身皮膚潰爛,有嚴重的刺傷,下陰”
“夠了!”
鐵心源霍然起身,在屋子里來回的踱步,如同一頭困獸。
匆匆趕來的霍賢手里握著一份文書,見到澤瑪的慘狀之后,痛苦的搖搖頭,強打精神對鐵心源道:“大石城昨日午時陷落,西夏將軍乞遇勃勃領軍八萬犯我疆界。”
“呵呵呵”鐵心源發出一陣夜梟一般的笑聲道:“喀喇汗人是不是也來了?”
霍賢搖頭道:“沒有,鐵三將軍依舊沒有消息傳來,老夫以為,大王的預計的事情應該會發生。
喀喇汗國內亂是假,阿伊莎王后用內亂隱瞞出兵才應該是事實。”
鐵心源點點頭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本來就是常識,既然西夏人好心的將澤瑪給我送回來了。
本王如何能不去好好地報答一下西夏人?
傳我軍令,清香城近衛軍,隨我奔赴砂巖城,我要在那里砍下所有來犯的西夏人腦袋,好好地報答一下西夏莫藏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