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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卻有些迷糊了,問道:“環哥兒,今兒到底怎么回事?你帶兵執行公務?你還沒當官啊…”
賈環呵呵笑道:“當官了,當將軍了!
有鑒于孫兒之前的偌大戰功,陛下決定將五城兵馬司的一萬多兵馬都給了孫兒。
如今,孫兒不大不小也算是一個萬人將了!”
堂上眾人聞言,紛紛驚喜出聲,萬人將,聽起來都威風!
但賈母和薛寶釵兩人聞言,面色卻齊齊一變。
不過也都沒說什么,賈母甚至還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好生當差,不要辜負了皇帝對你的恩典和信任。”
賈環呵呵笑道:“這是自然,所以孫兒今兒剛一上任,就帶人去了平康坊,抓了一個兵部和刑部通緝十八年都沒抓到的江洋大盜!
也正是因此,才遇到了這兩個小家伙。
至于他們為何在那里,蘭哥兒,你自己說。”
“是。”
賈蘭應了聲后,就將之前他對賈環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
賈母等人聞言,不過莞爾一笑,知道誤會了。
李紈卻驚喜莫名,眼淚都沒干,就滿臉驚喜笑容的看著賈蘭,道:“蘭兒,你…你真的能下場了?”
賈蘭看著母親眼中的激動,抿了抿嘴角,點了點頭。
不過,沒等李紈歡欣鼓舞,賈環就發出了討厭的聲音,道:“大嫂,不要給他太大壓力,他今年才多大點,就下場?
不過是見識一番罷了,能中則喜,不中也當累積經驗,別太逼他,把身子骨給逼壞了。”
李紈聞言,面色微變,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道:“那就…聽三弟的。”
其實她本來打算,從今夜起,就給賈蘭“加餐”,每夜不讀到三更,也算讀書人?
賈環看著她的臉色,猜出了些她的打算,呵呵笑道:“大嫂,你也是糊涂了。
咱們什么樣的人家?
子弟想要做官,還需要像寒門那樣,十年寒窗苦熬,熬壞了身子,才拼死考出一條官路嗎?
老祖宗那老伴當賴嬤嬤,不過是求了老祖宗好多次,就給她那孬孫賴尚榮捐了個前程。
又求了幾次,竟然還補了個知縣的實缺兒…
正七品的知縣,那已經是二甲進士的待遇了。
呵呵…
這科舉,說白了就是為了做官。
那些八股文章,除了用來考試,還能做什么?
你看看那些官老爺們,當了官后,除了提學外,還有哪個還去鉆研經義文章的?
都忙著斂銀子呢。
所以,你也不必太過逼苦蘭哥兒…
當然,我不是說,讓蘭哥兒也靠家族蔭蒙去混個官做。
科舉在我看來,還是有點用處的。
最大的用處,就是和從武一樣,是對人心性的一種磨礪。
能夠熬過這種苦,對于人的成長是很有益的。
但也僅此而已。
大嫂不要忙糊涂了,顛倒了本末。”
李紈聞言,似醍醐灌頂,也很慚愧,道:“三弟,我…我只是想讓蘭哥兒上進。”
賈母也不大樂意,道:“不過是一個知縣的缺兒,你就跟我嘮叨了幾百回了!今天還來嘮叨我…”
賈環道:“老祖宗,不是孫兒嘮叨您,實在是…”
賈母作頭疼狀,連連道:“行了行了,下不為例,下不為例,總成了吧?我也是怕了你了…”
薛姨媽在一旁笑的慈愛,周圍姊妹們也大笑。
賈環聞言苦笑著抽了抽嘴角,這件事不是他辦的。
他也絕不可能給賈家一個奴才的孫子,要一個知縣的官兒。
這件事是賈母吩咐賈政,瞞著他做的。
辦成后才又給他說了好些軟話,然而事已至此,賈環還能如何?
待以后吧…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給賈母做了個無奈的笑臉后,賈環又對李紈道:“大嫂,蘭哥兒如今已經很了不得了,至少在他同輩里,我沒見過誰比他更出色的。
感覺像是短短的時間內就成長了許多,也可能是因為,他最近不跟我混了,改著跟張廷玉混了。”
眾人聞言又一陣笑聲,賈母還很是附和了幾句。
賈蘭卻忙道:“三叔,不是的,跟三叔更有進益。
先生也說,是三叔把侄兒之前那種小家子畏縮氣給褪去了,這最難得可貴。
先生還說,若是按從前,侄兒縱然能有前程,可心量孤拐不寬,也難長壽…”
“啊!”
這話倒唬的眾人一驚,李紈更是面色慘白,身子都晃了晃。
賈蘭忙道:“不過如今這樣就很好了,先生說,侄兒的心胸寬廣了,身子骨也打的很結實,只要堅持用功,日后定然有機會成為上馬為將,下馬為相的一代名臣!”
李紈聽他這般說,還真信了,頓時目光奕奕的看著賈蘭道:“真的?”
賈蘭卻先看了眼似笑非笑看著他的賈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垂頭小聲道:“是先生說的,不是我自吹…”
賈環見李紈又看向他,就呵呵笑道:“大嫂,你等著瞧吧,過不了多少年,咱們家蘭哥兒就要成官老爺了,到時候我就致仕,把家族的擔子交到他頭上,我也退下了享幾年清福,受用受用。”
李紈聞言,一張臉漲的通紅,連連擺手,卻還是激動的不得了,道:“他不行他不行,他哪里能和三弟比,還要三弟多多照應才是…”
這邊倒是叔嫂和諧,旁邊頂著個大肚子的王熙鳳卻有些吃味了,眼珠子轉了轉,高聲笑道:“環兒,我怎么隱約聽說,你差點把平康坊七大家的花魁給搶回來一個?”
“嗯?”
滿堂子女人的注意力瞬間集中向了賈環。
還有…這回事?
賈環感到很有幾股目光,眼神不善的盯著他。
而他,則看向了正有些氣急敗壞看著王熙鳳的賈璉。
賈璉余光看到賈環看來的目光后,真真是身子一僵,緊張的不得了。
然后轉過頭來,賠笑著對賈環道:“三弟,我就是在外面聽到了些風聲,回來跟你鳳姐姐說了說,誰知道她嘴巴這么不嚴,不過是一些道聽途說,也說出來…”
賈環倒沒什么,笑道:“二哥,你也說了,不過是一些道聽途說。
這里又不是外面,自己家里面嘛,沒所謂的。”
賈璉聞言,長出了口氣,他自然沒敢跟賈環說,今夜他其實也在平康坊里。
只是,他對那些七大家八大家沒興趣。
他只對人.妻感興趣。
他玩兒的也不是哪座樓的頭牌,而是別人的老婆,曾經的姑娘…
關于賈璉的這點愛好,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過,平康坊今夜這般大的動靜,他還是聽說了。
甚至,最后還目睹了,最后那雖然無聲,但程度之激烈,用驚濤駭浪來形容尤有不足的一幕。
那一幕,也唯有到了一定層次,才能體會到其中的險惡。
也因此,賈璉對賈環的敬畏愈發深入內心。
真的,完全完全不是一個層次上的人了…
賈璉不是個有野心的,也不是個有壞心的人,實際上,他的心很軟,甚至善良。
他沒有太大的抱負,只想每天好好高樂受用。
不愿有霸道的人管著他,束縛著他。
僅此而已。
雖然如今他每天都要跟賈環的親兵隊出操,但在被迫堅持下來后,他也體會到了其中的好處。
真能練的火力兇猛啊…
因此,他也被動的習慣了。
但他真不想再激起賈環對他的厭惡,他也真心害怕賈環。
因為他心里很清楚,賈環是個什么樣的人。
很簡單,賈環若想殺他,誰都保不住他,誰都不能…
今日回家后,也是因為激動的心情難以平復,正好王熙鳳又問了幾句,他便將聽到的傳聞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而后王熙鳳就和他一起來給賈母請安了…
誰知道這壞女人又坑他一次!
上回就是被她坑的,才讓他和賈環舅母劉氏的事暴露了。
這回又坑…
賈璉忍不住對她心生厭惡,但見賈環沒有見責,他心頭一軟,又高興了起來,連聲笑道:“是是是,三弟說的是,這里是家里,沒所謂,沒所謂…”
不過可能是看到眾人看他的眼神有些異樣,賈璉也是要面子的人,忙高聲解釋道:“你們這樣看我作甚?你們是沒看到,當時是什么情景!三弟有多威風!
那輔政大臣馬齊,還有幾個尚書大人,侍郎大人,都是衣紫大員哪!
他們想一起壓服三弟,欺負他,最后,卻被三弟…”
“好了二哥!”
賈環終于忍不住打斷了賈璉的話,見賈璉面色一僵,他又放緩語氣道:“二哥,這些都是咱們爺們兒在外面的事,你跟老祖宗她們說,不是白讓她們擔心嗎?
以后,只說高興的,喜慶的。”
賈璉聞言,有些慚愧的看著賈環,道:“三弟,作為賈家子孫,你比二哥強的太多。”
賈環呵呵笑道:“咱們自家兄弟,你還跟我說這些…”
賈璉聞言,感動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道:“當時其實我也想去幫你的…”
“嗯?”
王熙鳳多敏感,原本還其樂融融的看著這兄弟相得的一幕,可聽到這句話,簡直火光大冒,高聲道:“你不是說去馮紫英家吃酒了嗎?怎么吃到平康坊去了?”
賈璉本不是有急智的人,被當場逼問急了有些下不了臺,臉紅脖子粗,腦袋上青筋都暴出來了。
賈環忙笑道:“二嫂,應該是今夜我鬧的動靜太大,二哥和馮紫英那一伙子聽到動靜一起去看熱鬧的。
別說二哥了,連蘭哥兒和菌哥兒這倆小東西都去了。”
王熙鳳聞言,將信將疑的看著哼了聲,一副“就是醬紫”表情的賈璉,懷疑道:“那你怎么不說實話?”
賈璉嘿了聲,道:“我若說實話,你還不定怎么疑我呢?
疑我倒沒什么,可你心思本就重,若是氣著了,累到肚子里的孩兒,可怎生是好?”
看著他一副寧肯自己受委屈,也不愿讓妻兒受苦的模樣,再看看王熙鳳陡然柔順下來的目光,賈環給他怒點了三百二十個贊!
男人啊…
“環兒,你還沒說哩!你是怎么搶人家花魁姑娘的,搶回來了嗎?”
就在這時,姊妹中一直靜靜的看著賈環的林黛玉,忽然嬌聲笑道,語氣嬌滴滴的,可話里的意思,卻總有那么些酸酸甜甜的味道。
是的,不只是酸意…
賈環聞聲詫異看去,卻只見那一雙熟悉的冬泉般靈動的雙眼,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柔若流水般的眼神里,滿是說不盡的神韻…
但在這些說不盡的神韻中,卻有一股很明顯的神色,顯得格外顯眼,那就是…疼惜。
竟是疼惜…
看懂這抹神色后,賈環的心一下子就暖化了。
今日堂上那么多人,大概也只有這位林姐姐,看出了他眉間那抹始終不散的凝重。
所以,才會挑選一些盡可能輕松的話題,讓他開心一下。
這個原本如點翠青竹般清洌的姑娘,這么的屈己貼心,真心讓賈環愛煞到骨子里去了…
而看著賈環陡然變得極為寵溺,極為愛溺的目光,林黛玉亦是展顏一笑。
最美也不過如此罷…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ps:忽然想到,賈璉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不壞,心其實還很善,但就是喜歡玩兒人.妻。
越是名聲不好地位越低越浪的那種,他就越喜歡,哈哈,重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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