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就是船,洪濤要駕駛著海波號到南宋的首都臨安轉一圈!30米長、三根桅桿的海船在南宋算大嗎?真不算,洪濤看到過更大的海船,它有5根桅桿!看那個體量,排水量至少要有500噸了。不過洪濤還真沒見過和海波號一樣的橫帆船,更沒見過和海波一樣掛著如此多塊帆、桅桿如此之高的海船。真要是比桅桿高低,海波號絕對能排上第一名,其它的南宋海船都是硬帆,無法把帆做得太高大,所以才采用增加桅桿數量的方式彌補。
另外,從香港向北的海圖還沒勘測過,洪濤也想借著這次機會,連帶著把灣灣島、琉球群島、日本群島、朝鮮半島、遼東半島、山東半島和中國東南沿海都轉一圈,就算是把亞洲這塊兒的海圖基本湊齊了。尤其是黃海和渤海沿海地區,洪濤要特別留意一下,那里是蒙古人的占領區,自己說不定會和蒙古人開戰,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測繪戰場地圖更是重中之重。
在金河灣過完了雨季,剛剛進入十月份,海波號帶著60名船員,迎著有些涼意的北風,向灣灣島進發了。這個時候正是順著季風下南洋的季節,一路上海波號還碰上了兩支大型阿拉伯縱帆船隊,估計是從泉州或者廣州出發,載著貨物返回故鄉的阿拉伯人。卡爾對他們的船只比較熟悉,因為他在上面當過幾個月的船奴,不時的給洪濤指點哪一艘更像阿拉伯戰艦,哪一艘里面有多少船奴。
對于這些縱帆排漿帆船,洪濤沒啥興趣,它們的噸位很少有超過100噸的,船體細長兩頭尖,一般都有兩層甲板,下面一層就是劃槳的船奴。如果趕上風力小,風帆無法驅動船只,那些船奴就得把長長的船槳伸出去,開始沒日沒夜的劃船了。這種縱向三角帆,對于小型船只在風力比較弱的海況下非常好用,不過和中國的硬帆一樣,它不適合遠洋大船高海況,推動力不足。
“可惜了,我還想抓幾個阿拉伯奴隸呢!”看著五六艘縱帆船離海波號越來越遠,洪濤吧嗒吧嗒嘴。剛才他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能把這幾艘船全都留下,可是想了半天都沒想出合適的辦法來。要是海波號上裝了火炮,他倒想試試能不能殲滅這樣一支小型船隊,可惜現在是弩箭,就算配備了燃燒彈,威力也太小,一旦這些船分散逃跑,又都是槳帆船,短時間內還真不好追,因為幾個阿拉伯奴隸就把海波號陷入海盜船的境地,還是有點不劃算。按照羅有德的說法,這些阿拉伯人不管在廣州還是泉州,勢力都挺大,因為他們有錢啊,太有錢了!真要鬧起來,以后海波號就別想舒舒服服的去南宋港口了停靠了。
“阿拉伯女人非常好,我表兄就很喜歡!”卡爾一聽洪濤有心要和阿拉伯人作對,立馬來了興趣,做為一個歐洲十字軍騎士,他恨不得人人都是阿拉伯的敵人。
“哦?那我得找機會和你表兄聊聊,看看他有什么經驗心得沒有。對了,你說我現在的拉丁語去了你們那邊,別人能聽懂嗎?”洪濤一聽女人,也來了精神頭,這叫死性不改啊,雖然自打娶了泊珠之后他一直都安安分分的,但一有機會,還是會暴露本來面目的。
“大人的拉丁語比我的漢語說得好,只是帶著一種口音。不過這沒關系,如果您能帶著一船甜甜的糖,他們馬上就會忘掉您的口音,忘得一干二凈!說不定還會在宮廷里流行您這種來自美妙東方的貴族口音呢。”糖的事情洪濤和卡爾商量過,主要是向他打聽如果把糖運到歐洲銷路如何。卡爾一聽說洪濤還會制造糖,立馬就把洪濤當成了僅次于教皇的存在,基本已經和他那個皇帝表兄平起平坐了。按照卡爾的說法,一船糖運到威尼斯去,就等于是一船黃金,要啥有啥…
“哈哈哈哈哈…東方貴族口音!但愿到時候他們還能這樣想,有時候帶著一船甜甜的糖過去的不一定是圣誕老人啊,說不定是個魔鬼。”洪濤很想告訴卡爾,他去歐洲并不是給歐洲人民送溫暖、送甜蜜去了,而是去禍害歐洲的。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當著面貶低別人的祖國,很難被接受,痛快這個嘴是沒意義的。
比起掠食者號和捕鯨者號,海波號的航速要慢三分之一,一個是輕型巡航船,一個是輕型巡洋艦,船型不同、功能不同,航速自然不同。現在讓洪濤選,他依舊會選海波號當遠洋的坐艦,因為這艘船有作戰能力,船上這幾十名水手和那些捕鯨弩、燃燒彈讓他有和別人頂牛的勇氣,不用像只大耗子一樣,偷偷摸摸咬別人一口就得匆忙逃跑。
“咣咣咣…咣咣咣…”海波號逆風航行了四天四夜,站在主桅頂上瞭望臺的瞭望手敲響了銅鐘。
“大人,左舷30度發現了大陸。”做為船只的見習軍官,甲板上很多日常工作全是他們來執行的,卡爾和泊蛟負責檢查他們的工作,洪濤很少上甲板。現在他有真正的艦長室了,艉樓三間帶窗戶的艙室中最大的那間就是他的,里面不光有床鋪,還有書柜和辦公桌,甚至有一張三人沙發。
“我們在多少緯度?”當泊蛟進來報告的時候,洪濤正趴在辦公桌上繼續畫他的海圖,頭都沒抬。
“北緯21度,應該是您說的灣灣島…姑丈,我能問個問題嗎?”泊蛟把房門關上,小聲的問了一句。
“什么問題?”洪濤放下手里的圓規和鯨骨筆,翻楞著小眼睛。
“您是怎么知道這里有個島的?您…您不是沒來過大宋嗎?”泊蛟今年已經15了,常年的海上生活和充足的蛋白質讓他發育得很快,嘴上都有了一層黑色的絨毛,如果不聽嗓音,看上去完全是個小伙子了。
“在你姑父的國家里,有一種東西叫衛星,它飛在天上老高老高的地方,用一個特別大特別大的望遠鏡看著下面,哪兒有島、哪兒有陸地、哪兒有大海,它都能看清楚。”洪濤覺得自己這個故事就快編不下去了,這些疍家孩子知道的東西越多,就越難糊弄,自己就得說出更多瞎話來蒙他們,這玩意早晚得露餡啊。
“衛星上面有人嗎?姑丈您上去過嗎?”泊蛟轉了轉眼珠,又有了新想法。
“你趕緊給我滾蛋,下次要是再不敲門就進來,我讓你去當操帆手,累死你個慫孩子!”洪濤知道泊蛟想問什么,他又向往飛行了,這尼瑪沒法滿足他,哪怕僅僅是好奇心都無法滿足,總不能給他造一架滑翔機來證明自己的論點吧。
“哎,對啊,滑翔機…如果我有一個滑翔機中隊,到了海戰的時候,從天上往下扔燃燒彈,這尼瑪誰還能打得過我啊!有點意思啊…”看著泊蛟嗖的一下跑了出去,洪濤又開始幻想了,光想還不成,還得趕緊在鯨皮紙上記錄下來,要不過幾天就忘了,對于一切正經事,他的記憶力都特別短暫。
“可是這個滑翔機該怎么起飛呢?沒有總夠的高度它飛不起來啊…”畫了一半兒,洪濤又把筆放下了,托著腮幫子琢磨開了滑翔機的起飛問題,如何利用腦子里的記憶找出一個超時代的武器已經成了他的日常工作。真刀真槍和別人靠硬實力拼斗,不符合他的性格,他是個喜歡偷奸耍滑的人,但凡是有辦法用彈弓子遠程偷偷打別人,就絕不沖上去和別人肉搏,這是他的操守。
海軍還沒玩利落呢,又開始琢磨空軍了。可惜不管是滑翔機還是滑翔傘或者熱氣球,都不足以代替戰艦,因為它們都缺一個關鍵的東西,就是動力。沒有動力,光靠風力無法控制方向,就無法主動進攻。動力這個玩意,洪濤上上輩子豁過車、上輩子玩過帆船和飛機,不管是汽車發動機還是船用、螺旋槳發動機都接觸過,還能簡單維修保養。如果給他一套現代機加工設備,他肯定能鼓搗出來,性能不見得有多好,但絕對能用,而且現在已經有了混合油做為燃料,理論上講是可以的。
但理論上講這句話太害人了,理論和實際是有很大差距的。洪濤憋在艦長室里鉆研了四五天,真是廢寢忘食啊,眼睛都熬腫了,鯨魚皮紙畫了幾十張,依舊是毫無進展,一種適合目前這種制造能力的發動機都沒造出來,理論上能的都沒有,缺少的東西太多了。光靠金河灣的鑄造技術,連炮筒子都鑄造不出來,還指望能把缸體鑄造出來?就算缸體有了,密封咋辦?零件加工怎么辦?缸體能鑄造,曲軸也鑄造?活塞也鑄造?這又把車床和機加工扯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