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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打賭

熊貓書庫    大漢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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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權即公理。

  嚴安雖然沒有把這五個字說出來,但他的語氣、神態已經表露無遺。梁嘯、衛青在前線的勝利讓他有足夠的底氣。統兵的將領已經將閩越滅了,他如果還搞不定呂嘉,豈不顯得文人太沒用了。

  難道還要等梁嘯回來,像上一次一樣和呂嘉動粗?

  一直以來,嚴安給南越君臣的印象都是比較儒雅的,至少不像梁嘯那么蠻橫。今天看到嚴安口出威脅之言,一時都愣住了。呂嘉盯著眼神凌厲的嚴安看了又看,不禁暗自嘆息。趙光怠戰,錯過一次絕佳的機會,如今不管他說什么,都無法讓趙胡擺脫漢軍強大的陰影了。

  趙胡面色蒼白。他又不是笨蛋,豈能聽不懂嚴安的言外之意。衛青的五百騎也許真沒什么惡意,可是韓安國和王恢的大軍卻不是吃素的。特別是王恢,韓安國搞定了閩越,王恢還沒有功勞呢,他肯定不介意拿南越開刀,搏個侯爵。

  趙家秉承的是秦人的思維習慣,根本不相信什么文德,他們信奉的是實力。很顯然,如今的南越已經不具備和漢朝開戰的實力,閩越就是現成的例子。稱臣納質,也許還能維持一段時間現狀,真要逼得漢朝動武,南越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趙胡給魯象遞了一個眼色。魯象會意,連忙打圓場。“哈哈,既然長平侯沒有惡意,那當然再好不過。雖然他不是使者,可他救援太子,于我南越有恩。大王,我們應該盛情款待,以免怠慢貴人,為中原名士所笑啊。”

  趙胡立刻接上了話頭。強笑道:“正是,正是,呂相,你覺得呢?”

  呂嘉心頭苦澀,卻也明白形勢比人強,趙胡、魯象已經服軟。他一個人獨木難支。他長嘆一聲,躬身施禮。“大王所言甚是,臣遵命便是。”

  趙胡如釋重負。“既然如此,那接待漢朝貴客的事,就由呂相和中尉一直負責吧。”

  魯象正中下懷,躬身領命。

  見趙胡一副欣欣然的模樣,呂嘉心中酸楚,不忍再看,大致說了幾句以什么規模接待之類的話。便起身告辭。趙胡看到他那副哭喪臉也不舒服,便由他去了,自己留下嚴安說話。魯象心情最好,趙嬰齊出征是他力主促成的,如今趙嬰齊得勝歸來,名聲大振,他是首功。將來趙嬰齊即位,他自然富貴無量。

  更重要的是。按照漢朝的慣例,南越內屬之后。國相、中尉等重要職務要由中央王朝任命。天子不熟悉南越的情況,嚴安等人的匯報會起到重要的參考作用。他和梁嘯、嚴安關系這么近,這中尉之職肯定是保住了,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趙胡讓他負責接待漢朝來使,他如果不借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這些年的官就白做了。

  一月中。梁嘯等人到達珠江口。

  趙廣率領水師迎接。

  趙廣和梁嘯有過一段時間接觸,兩人交往雖不算密切,卻也算是熟人。正因為比較熟,當呂嘉決定對付梁嘯的時候,就把趙廣調離番禺。“剿滅”海寇去了。時隔數月,又一次見面,梁嘯已經和趙嬰齊成了莫逆之交,趙嬰齊也在梁嘯的幫助下,由一個深宮長大的太子殿下變成了“名將”。

  看著趙嬰齊愛不釋手,時常不忘舉起來看兩下的千里眼,趙廣心里很不是滋味。當初看到千里眼的時候,他就非常眼熱,只是沒好意思開口索求。現在梁嘯和趙嬰齊關系這么好,也沒必要再和他拉近關系了。他要想得到一只千里眼,幾乎成了不可能的事。

  看到趙廣,梁嘯心情不錯,開了個玩笑。“趙將軍,剿滅海寇的事進展如何?我們這一路走來,太平得很,連海寇的毛都沒看到一根,想來一定是將軍努力,將海寇都剿滅了吧。”

  趙廣尷尬不已。

  梁嘯打量了一番趙廣的戰船,突然話鋒一轉。“趙將軍,我們以前比了好幾次,我都輸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贏一次?”

  趙廣詫異的看著他。“你想比什么?”

  梁嘯笑嘻嘻的摘下自己的千里眼,在手里掂了掂。“比水戰。你贏了,這只千里眼歸你。你輸了,把贏我的錢全吐出來。我知道你也不富裕,就不跟你要利息了。如何?”

  趙廣有些猶豫。他又不瞎,豈能看不到樓船的強大。但是,他也非常好奇,想知道這些樓船在戰場上的表現。梁嘯帶著樓船來番禺,當然不會只是為了送趙嬰齊回來,還有示威的意思。南越騎兵不如中原已然是無可奈何的事實,如果水師不能扳回一局,那南越就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了。

  趙廣看看趙嬰齊,趙嬰齊裝作沒看見。趙廣不明其意,又不好拉著趙嬰齊到旁邊問,只好說道:“你準備怎么比?”

  “我們反正就是五艘樓船,你有多少看家本領,全部拿出來就是了。”梁嘯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你就當太子殿下被我們劫走了,你來救人。只要你的人能趕到太子殿下身邊,就算你贏。”

  “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梁嘯咧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我們只是比武較技,又不是生死搏殺,沒必要搞得那么復雜。你說是不是?”

  趙廣松了一口氣,沒有再請示趙嬰齊,一口答,轉身去準備了。

  等趙廣離開樓船,趙嬰齊長嘆一聲:“君侯,你這又是何必呢,非要將我南越的臉面剝得干干凈凈才滿意嗎?”

  梁嘯和衛青交換了一個眼神。聽趙嬰齊這語氣,看來這一路的心思沒有白廢。趙嬰齊已經知道樓船的厲害,再無一絲爭勝之心。

  “殿下,我這么做,也是為你著想。”

  趙嬰齊苦笑兩聲,聳聳肩,不以為然。

  “殿下深明大義。知順逆之情,回番禺之后,肯定會勸說大王納質稱臣。可是我擔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殿下一樣明白事理,說不定還會有人從中作梗。趙廣是南越不多見的能將,統領的又是南越最擅長的水師,擊敗他。要比擊敗余善更有說服力。”

  趙嬰齊皺了皺眉,覺得有些道理。趙廣深得呂嘉信任,由他把漢軍的強大傳到呂嘉耳中,比他這個太子說話還有用。

  “你這么有信心?”

  “我當然有信心。我擔心的是殿下沒信心。”梁嘯微微一笑。“請太子安坐,看看我軍樓船的威力,保證殿下不虛此行。”

  “好吧。”趙嬰齊沒有再拒絕,讓人搬來椅子,在飛廬上坐了下來,等著觀戰。

  梁嘯把衛青叫到一旁。商量了一番。衛青雖然話不多,但是心思卻很機敏,他一聽就明白了梁嘯的用意,胸有成竹的說道:“伯鳴,你就放心吧,除非趙廣有同等數量的樓船,否則我們贏定了。”

  “你這么有把握,我就放心了。”梁嘯滿意地笑了。“真要再把千里眼輸給趙廣。我也太沒面子了。”

  梁嘯來到飛廬之上,有人端過椅子。梁嘯和趙嬰齊并肩而坐,翹起了二郎腿,身體后仰,伸了個懶腰。“哈哈,我輸掉的那些錢,總算要回來了。”

  趙嬰齊斜睨了他一眼。“你這么有把握?趙廣可有不少船。手下的士卒也都是善戰之輩。”

  “殿下放心,再善戰,他們也沒長翅膀,飛不上樓船。你我就在此安心觀戰吧。如果殿下覺得無聊,要不我們也賭一賭?”

  趙嬰齊想了想。“可以啊。賭什么?”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們也不用賭太多,免得傷了感情。”梁嘯沉吟片刻。“殿下,賭一斛海珠,如何?直徑一寸以上的。”

  “咳!咳咳!”趙嬰齊一下子岔了氣,猛的咳嗽起來。“直徑一寸以上的海珠?就算把我南越王宮的寶庫全部搜一遍,我都不敢保證能搜到一斛這么大的海珠。你還說這是小賭?”

  “拜托,你是南越太子,將來的南越王,我多少也是食邑三四千戶的冠軍侯,難道要讓我們像閭里小兒一樣賭幾個小錢?我說,你不會是沒信心,知道必輸無疑,不敢賭吧?”

  趙嬰齊也是少年心性,又和梁嘯開玩笑開慣了的,聽了這句話,頓時來了斗志。“好,一斛就一斛,現在給不起,大不了我以后分期付你便是。不過,你開這么大的口,總得拿出相應的賭資才說得過去。”

  梁嘯咧著嘴樂了。“給你兩個選擇:大宛上等良馬兩匹,或是和闐上等美玉一斛,如何?”

  一聽大宛二字,趙嬰齊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知道梁嘯有一批大宛馬,名叫明珠,波斯名叫伽薩特斯,但是他沒見過,他只見梁嘯從余善手中奪來的那匹烏孫馬新月。在他看來,新月已經是一匹千金難求的寶馬,可梁嘯卻說,真正的大宛馬比烏孫馬還要好,撩得他心里癢癢的。

  現在,梁嘯要用兩匹真正的大宛良馬做賭注,他豈能輕易拒絕。即使明知這場比賽輸多贏少,他也要賭一賭,大不了輸梁嘯一斛上等海珠就是了。直徑一寸以上的海珠雖然稀罕,只要他舍得花錢去買,還是能買得到的。

  “就這么定了。”趙嬰齊舉起手,樂不可支。

  梁嘯探身過來,與趙嬰齊擊掌三下。

  兩人打賭的時候,衛青已經安排好了戰陣,帶著幾個衛士趕了過來,在飛廬上入座,擺下帥案和將旗,一眾軍吏在一旁站開。他平時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總有些木訥,此時一入帥座,立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氣度沉穩,不怒自威,散發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趙嬰齊看了一眼,不禁有些詫異,下意識的收起了笑容。他轉頭看看梁嘯,梁嘯卻不以為然。很多人都以為衛青成名是因為他的姊姊衛子夫,卻忘了如果衛青沒有那樣的天賦,他怎么可能成為照耀漢武時代的雙星之一。李廣利也是外戚出身的大將軍,可是他能和衛青比么?連提鞋都不配。

  別說李廣利,就算是曾經做過大將軍的竇嬰也未必能和衛青相提并論。也許周亞夫可以,但梁嘯沒有見過周亞夫,不敢妄下斷言。總而言之,在梁嘯看來,衛青表現得再牛逼都是應該的。

  所以,梁嘯沒心情看衛青的表現,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貝塔、希婭兩個亞馬遜女戰士說閑話。“見過來直徑超過一寸的海珠沒?”

  貝塔、希婭搖搖頭。她們是女戰士,但也是女人,喜歡珍珠。在番禺市上,梁嘯給她們買過珍珠,但沒有直徑一寸那么夸張,能有半寸就不簡單了。

  “等太子殿下兌現承諾的時候,先賞你們一人一顆。”

  “謝謝主人。”

  趙嬰齊聽了,不屑的撇撇嘴。“我是不是要先訂做一套鑲金嵌玉的馬具?沒有這么好的馬具,怎么配得上真正的大宛馬?”

  “我勸你啊,就別費那個心了。”梁嘯笑嘻嘻的說道:“下次吧,這次你肯定輸。”

  “且,還沒開戰,孰勝孰負,誰敢斷言?”

  “我。”衛青突然插了一句嘴。“如果我輸了,不用冠軍侯付錢,我輸你兩匹真正的大宛馬。”

  趙嬰齊一怔,挺直了身子。“為什么,你們結伙欺負我?”

  衛青轉過頭,看了趙嬰齊一眼,淡淡的說道:“因為我不會輸,所以,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梁嘯大笑,趙嬰齊卻氣得語噎。他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兩步,叫過一個親衛,大吼道:“去告訴趙廣。他要是輸了這場比試,害我輸了錢,看我不抄他的家還賭債。”

  親衛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應對。趙嬰齊大怒,跑過去,飛起一腳,將親衛踹了個趔趄。“還不快去?!”

  見趙嬰齊不似開玩笑,親衛不敢怠慢,趕緊下了船,乘著一艘小船,趕往趙廣的帥船。趙廣正在排兵布陣,聽完親衛傳達的命令,臉頰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他抬起頭,看看遠處那些巨大的樓船,心頭飄過一朵烏云。梁嘯、衛青明顯是有備而來,這是要拿他當雞宰,警告番禺的某些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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