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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拜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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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承志來到門外,卻不能入。院中的侍衛把他攔住。

  按照習俗,這洞房的次日便是該到拜堂。通常都是在五更時分,用一桌盛鏡臺,放鏡子在其上,望堂展拜,謂之:“新婦拜堂。”拜過堂,還要“次拜尊長及親戚,各有彩緞、巧作、鞋襪等為獻,謂之賞賀;尊長則換一匹回之,謂之答賀”。這大約便是后世“磕頭禮”的由來。

  唐時潁川(即許昌)人王建有詩云:“雙杯行酒六親喜,我家新婦宜拜堂。”即此謂也。只是鄧舍在這一世,如今并沒有什么親戚,所以“賞賀”、“答賀”之禮也便就姑且算是免了。

  鄧承志來時,正好五更。鄧舍與羅官奴早早起來,由侍女們備好了鏡臺、鏡子等物,也剛好正在準備拜堂。故此,門外的侍衛將鄧承志攔下。鄧舍聽他來到,知必是又有前線軍報送至,卻也不急,笑與羅官奴說道:“阿奴,時辰將到,且來拜堂吧。”羅官奴嬌羞地應了,兩人跪拜鏡前。

  “新婦拜堂”,卻并非只新娘子一人拜堂,新郎也得同拜。鄧舍與羅官奴夫婦兩人,隨著禮儀郎的唱贊,望上而拜。——,那禮儀郎,卻是在鄧承志之前就來了的。

  這“拜堂”之禮雖然簡單,卻是夫妻新婚最重要的一個禮節。表示新婦正式成為了男家之人,同時,亦有跪拜天地、告示祖宗之意。非常的嚴肅。鄧舍一絲不茍,行禮認認真真。他此時的心中在想些甚么?是在想他這一世的親人、抑或是在想他上一世的親人?能看到的,只是他表情莊嚴,端重肅然,至于他內心中的想法,卻就是不得而知了。

  拜過堂,送走了禮儀郎。鄧舍曉得羅官奴昨夜沒有睡好,吩咐了侍女伺候她睡下,再補會兒覺,推門而出,自去見鄧承志。夜色未去,天光尚暗,院中燈籠高照。晨風陣陣,鄧承志立在院中。見鄧舍初來,他忙拜倒,賀喜說道:“恭祝父王新婚大喜。”鄧舍笑道:“自家人,不必多禮。”

  鄧承志起身,袖中摸出一疊文書,呈與鄧舍,奏道:“前線又有軍報送來。”鄧舍接住,展開觀看。鄧承志取了一個燈籠,給他照亮。借助燈光,鄧舍一目十行,很快將軍報看過,面現喜色,說道:“好!好!”

  “前線各軍皆已開至濟南城下。并專有一軍,抄濟南的后路,斷絕了濟南與高唐州的聯系。觀現今之形勢,濟南實際已成孤城。昨日下午,楊、郭、傅三位將軍,順利地把出城之韃子殲滅后,用柳三之計,入夜時分,用‘敗卒’去哄濟南之城門,雖未獲得成功,但是卻也對韃子的士氣有了一個不小的打擊。我軍部署已畢,士氣如虹;韃子困守孤城,士氣低迷。李、畢諸帥皆信心百倍,都下了軍令狀,言道:五日內,必克濟南。”

  “濟南大城,守將關保亦堪稱名將。想當日,他以數千人馬橫掃我東南沿海,如入無人之境。今濟南雖成孤城,困獸猶斗。不可小覷。傳我軍令,教前線諸將務必謹慎。不要貪功,不要搶功,更不要爭功。莫說五日,只要能在十日內攻克濟南,我便算是他們每人大功一件。”

  雖然開局不錯,鄧舍卻依然保持冷靜,想了片刻,又說道:“先前諸將出城之時,我就曾有軍令。命前線大營諸軍,以李和尚為主,用畢千牛為輔。潘賢二為其謀士。此一戰,關系重大,影響深遠,絕不可失利。你再傳我軍令,將此重申。凡若諸將有不遵上令,妄動輕戰者,斬!”

  鄧承志凜然接令。

  此次參戰的海東諸軍,悉為五衙老卒,盡皆精銳;且諸將之中,多有勇悍,像是如楊萬虎、郭從龍,乃至剛剛才從遼陽調過來的王國毅,以及本為趙過麾下的胡忠,等等諸人,全都是戰功顯赫,殺人如麻,又有哪一個不是桀驁不馴之徒?盡管李和尚資格夠老,畢千牛與鄧舍的關系夠親近,但是,鄧舍卻還是有些隱隱擔憂,怕他兩人會壓不住場面。

  原地轉了兩圈,走得幾步,針對這個問題,他越想越是不安,抬頭看看天,轉頭瞧瞧鄧承志,尋思想道:“李和尚太直,性子稍嫌暴躁。畢千牛不善言辭。卻還是需得有能言善道、且在海東有威望之人,前去調和。”

  該選誰去?他想來想去,忽然想起一人,說道:“楊行健現在何處?”鄧承志怎會知曉?他猶豫了一下,答道:“天色尚早,應該還在府中?”

  楊行健與羅國器、方從哲先后出使,他去的是臺州。臺州方國珍,所占之地只有三郡,且多沿海,其國中雖富,倉儲卻不及浙西。一來,可能是這個原因;二則,大約也是因海東太遠,與臺州的利害關系不算太深,是以,方國珍高高掛起,沒有同意借糧。不過,楊行健也不是無功而返。

  仿照張士誠給大都運糧,是由浙西出糧,臺州出船的舊例。他問方國珍借來了十來條大船。前陣子,浙西借給海東的糧食,所以能運得那么快,短短半個多月就全部運來了益都,其中卻也還就是不乏方國珍的功勞。

  楊行健他本來任官濟南知府,此次攻打濟南,他曾有多次請命,想隨軍同去,一雪前仇。只是因為他非常熟悉濟南內部的情形,通政司研究情報,暫時來說,離不開他的協助。故此,鄧舍一直沒有放他出去。

  如今戰事已起,相對而言,濟南內部的情報不是很重要了,也應該到了可以放他出去的時候了。鄧舍即下令,說道:“教集賢院起草一道令旨,命楊行健即日趕赴濟南。”鄧承志問道:“以何名義?”鄧舍不假思索,道:“依舊掛濟南知府銜,加巡撫前線事,有參贊軍機、勾畫軍務之權。”

  “參贊軍機、勾畫軍務之權”,這一條是虛的;“巡撫前線事”,這一條才是實的。明眼人一看即知,鄧舍給的這個頭銜,分明就是讓他去協調諸將的。

  楊行健曾和楊萬虎搭檔,在先前的濟南戰中表現不錯,頗得軍中認可;又曾在華不注山腳下與趙過處過一軍,也與胡忠相熟,并且他此次又是奉鄧舍之命前去的,畢千牛肯定也會尊重他。洪繼勛、趙過因本身職責所在,不能輕出。算來算去,若說“協調諸將”,也就還是他最為合適。

  鄧承志領命記下,說道:“父王英明。今我軍取濟南,出其不意,在軍事上已占上風。父王又遣楊大人去,是諸將必和。軍事既優,諸將且和。又且,李、楊、郭、傅諸將盡皆勇悍。則此番濟南的戰事,我軍必勝。”

  鄧舍笑了笑,說道:“阿志,你卻怎的也學會了拍馬屁?”兩人相對一笑。自有侍衛、隨從等,即刻接令,前去了集賢院。

  不多時,令旨送來。鄧舍看過,確定無誤,吩咐掌印蓋上了燕王的寶印。交與鄧承志。鄧承志接住令旨,卻不就走,話題一轉,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他問道:“父王,不知道您這兩天有沒有見過方從哲?”

  方從哲在迎賓館陪伴各地來使,鄧舍當然沒有見到過他,問道:“怎么?”

  鄧承志答道:“益都分院離迎賓館不遠,昨天,俺在路上碰著了他。聽他說起,似是想要來求見父王。大約迎賓館中的諸位外地來使有些異常的表現。”鄧承志此話,立刻引起了鄧舍的重視,問道:“什么異常表現?”

  “好像是我軍攻取濟南之事,已有使者知曉。”

  海東謀取濟南,雖然極其秘密。但是從昨日戰起,至今卻也已有一日一夜過去。濟南離益都又不甚遠,消息來往傳遞極快。而這些外地所來的使者,本來他們的主公就是多有在益都安插細作的。比如朱元璋,那何必聚不就是去了又來,月前才剛又來到益都?因此,細想之下,諸使能這么快的就得悉了此事,其實卻也是絲毫半點都不出奇。

  鄧舍微皺眉頭,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且去吧,看你臉色,定然一夜未睡。上午給你放半天假,好好休息一下。至于分院,佟生養不可離開軍中,可教劉名將暫且代替。另外,你去把李首生給我找來。”

  鄧承志應道:“是。”倒退幾步,轉身離去。

  鄧舍負手院中,陷入沉思。

  濟南的戰事,誠如鄧承志所言,經過一系列隱秘而充分的戰前準備,海東如今已占先機,兵力上也占據有優勢,并且諸將皆勇,待楊行健奉令出發,趕到之后,再有他協調諸將,濟南城中守將雖是關保,但是料來卻也絕對難以抵擋。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此戰之關鍵,其實不在開戰,而在戰前。雖然是便就在昨天,經過了一場小小的波折,但是海東現今明顯地布局已定,不用等到戰后,此時就可斷定,濟南此戰必勝無疑。

  夫廟算,多算勝,少算不勝。既勝券在握,鄧舍此時的沉思當然就并非為此。卻是因受到了鄧承志的提醒,他開始把思考的重點轉移到了迎賓館中諸位使者的身上。軍事是什么?歸根到底,軍事只是手段,根本卻還是政治。益都之戰,剛剛才過去。轉眼間,鄧舍便又主動與察罕開戰。這個消息若是一旦傳出,必然就會再度引起南方群雄的高度注意。

  如此,是不是便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再來擴大一下海東的影響,并制造輿論,為下一步海東的行動打下基礎?

  至多十來天內,濟南應該便可收復。收復濟南之后,小明王命令海東南下之事,定然就會被劉十九再度提出。若察罕果然因受了孛羅的牽制,沒有展開反撲。那么,海東還有何借口來拒絕小明王的圣旨?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先下手為強。用種種的手段,造成一個時勢出來。造出一個有利海東的時勢。不是我海東抗旨,而是時勢使然,沒有辦法遵旨。

  相比之下,這似乎是唯一的上策。然則,這個時勢如何造法?就得先從諸位外地來使的身上入手。

  凌晨的天氣很冷,鄧舍披著大氅,在院內踱步。隱隱地,有晨曦在東方展開。天光微明,將要破曉。一夜風寒,鋪陳在院中的青石板上盡是露水,院角的樹木、花草,逐漸地露出輪廓出來。鄧舍轉首觀望,見云層的后面,鮮紅的朝霞噴薄而出。夜色已逝,朝陽東升。侍衛與隨從們七手八腳地把燈籠熄滅。院外有人來報:“李首生、方從哲求見。”

  濟南城內。

  初升的日頭,將光芒灑滿了全城。陽光在云片上渲染開去,天空呈現出明亮的瑪瑙紅,把整個城池、并及遠近山川,都抹得光彩晃目。從城頭上往外看去,昨天還是空蕩蕩的,而今卻仿佛一夜之間,平地起了無數的營寨。連綿不絕,旗幟如林。時有斥候、探馬或出或入,疾馳如飛。

  清涼的晨風,夾帶野外的氣息,卷上城頭,撲鼻而來。若在尋常時刻,這必定會使人心曠神怡,不覺精神一振。而當此時,望著那鋪天蓋地的海東營地,濟南城上的戍卒卻無不面如土色。膽小者,竟至雙股憟憟。

  關保也如鄧承志,一夜沒睡。只不過他兩人,一個是牽掛軍報,另一個卻是心憂城防。關保引了百十護衛,在城頭上巡察一遍,轉入棚中。五六人在其后相從。分別坐定。關保問道:“昨夜遣出的信使,可有回音?”

  昨天晚上,郭從龍等退走不久,關保即接連派出了三四路信使,前去高唐州告急。但是卻無一例外,至今未曾見有一個有回音送來。

  他左側一人答道:“紅賊在我城后,亦布下了一彪軍馬。將軍所遣之出城信使,之所以沒有回音,估計卻都是沒能沖破阻截。末將方從城西過來。在城西的城頭上,遠遠望見,阻截我信使的紅賊高高打起有一面旗幟。末將遣了探馬去看,卻見其上是寫了一個‘方’字。”

  “一個‘方’字?”關保蹙起眉頭,想了會兒,沒什么印象,問道,“紅賊軍中,有哪個賊將是姓方的?”

  “應為方米罕。”

  “方米罕?”

  “此人年歲不大,在海東軍中雖然并不以驍勇聞名,卻是出了名的踏實肯干。從一個小卒,一步一個腳印,如今已升至千戶。現在楊萬虎麾下。早先益都之戰的時候,末將隨少帥攻打濟南,曾經與他交過手。”說話此人名叫普賢奴。先前,王保保攻取濟南,他是為輔佐諸將之一。當時,守濟南的海東將領正是楊萬虎,因此,他對楊萬虎的部將多有熟悉。說完了,又補充一句,“此外,末將聽說,那郭從龍本來就是他的部曲。”

  “‘踏實肯干。’你的意思就是說,有他做西邊的截殺,我軍難用計突圍了?”

  普賢奴道:“為戰者,不懼敵勇、亦不懼敵智。敵勇,我可以智取;敵智,我可以勇勝。唯有一種敵人,不好對付。那便是無勇亦無智,卻踏實肯干。對上級的命令奉如令旨,絲毫不敢逾越、亦然絲毫不肯改變。就像是烏龜縮在了殼子里,委實叫人無從下手。這方米罕,就末將與他交手的經驗,他就是這種人。據說,還是早在紅賊未曾得南高麗之前,因為違反軍紀,他受過一次鄧賊的責罰。自此之后,更是循規蹈矩。”

  不說鄧舍還好,一提起鄧舍,關保便就忍不住地怒氣填膺,脫口而出,痛聲大罵,道:“鄧賊實在狡猾!…,居然趁他大婚之日,發軍來襲我城。趁他大婚之日也就罷了,還更早先放出煙霧,說是甚么劉十九去益都,是為促其南下。他娘的奸賊,南下、南下,反而是取我濟南來了!”

  鄧舍能在濟南城中安插細作,關保自然也可以在益都安插細作。前陣子,劉十九奉旨上益都,有風聲傳出,是為小明王想使鄧舍南下。又剛好逢上鄧舍大婚。兩重煙霧彈打出來,饒是關保名將,卻也是不免因此上當。

  他座下右側,一將言道:“鄧賊奸詐,世人共知。奈何我軍不備,中了他計。如今,紅賊大軍壓境,且已切斷了我軍的外援,將軍,計將安出?”問話者,郭云是也。這一位,也是察罕軍中猛將。益都戰時,頗顯鋒芒。

  “如今黃河水開化,與高唐州來往不便。即便紅賊沒有切斷我軍的外援,若想等高唐州的駐軍來救,也非得十來日,他們才能夠來到。現在,我軍的信使雖然出不去,但是紅賊壓境,聲勢甚大,高唐州與我只一水之隔,早晚必知,也就是頂多這兩三天內,也許他們就會把援軍備好、派來。如今形勢如此,別無它計。要問本將的對策,只有一個字。”

  “敢問將軍,是哪一個字?”

  “守。”

  “守?”

  “堅守城池,等待援軍。我城中存糧甚多,足可夠供應三軍數月之吃用。又且濟南城堅,紅賊雖眾,我軍數目亦然不少,料來其定然難以速克。只要咱們能堅守個十天半月,則高唐州的援軍必到。等援軍趕到,我城中守軍與援軍內外呼應,…,當其時也,諸位,俺卻有一個比喻。”

  “怎么說?”

  “就好比倒吃甘蔗。”

  “此何意也?”

  “后頭甜!”盡管因上了鄧舍的當,關保非常惱怒,但是對守城,卻倒還是信心十足。諸將面面相覷。普賢奴說道:“將軍此計,果然妙計。但是,我軍城西、黃河之畔,如今既有紅賊據守,想那高唐州的援軍,縱然三兩日內可以備好,想要渡河,怕是不會太過容易吧?”

  “豈有此理!高唐州守將嚴平章,勇敢善戰,多謀有智,在我軍中,素有威名。且其副手韓札兒,與郭將軍并稱‘郭韓’,亦驍悍之士,及其所部的長槍騎軍,更是足可以堪稱我北地精銳。諸位,莫非你們以為,嚴參政與韓將軍,竟是還比不過區區紅賊中一方米罕么?”

  嚴參政,名叫嚴奉先。亦察罕帳中的一位多謀善戰之人。

  見關保發怒,郭云、普賢奴等人不敢再與他爭辯,皆道:“將軍所言甚是。”

  郭云雖然勇悍,不是不學無術之輩,他熟讀《漢書,可稱文武雙全,隨著諸人同聲回答過了,斟酌再三,還是開口說道:“將軍,今來犯我之敵,粗略估算,不下數萬之眾。且楊、郭、傅幾人,又盡皆紅賊之中有數的悍將。不可輕視。高唐州的援軍,雖如將軍所言,或許十數日內便必會來到。但是,以末將之見,我軍卻也不可不沒有后手,以為預防。”

  “預防甚么?”

  “倘若嚴參政、韓將軍兩位得知我軍被圍的消息晚了些,又倘若他兩位應變的速度慢了點?俗云:求人不如求己。以末將看來,咱們城中卻也是需要早有準備。”

  “準備甚么?”

  “若紅賊勢大,我軍難支,…。”

  “如何?”

  “末將以為,將軍應該及早定下我軍突圍的方向。”

  “突圍的方向?你是在說棄城么?”

  “末將斗膽,然用軍者,不可不顧后路。此事,確實不可不提早預備。”

  關保拍案而起,喝斥道:“大膽!你果然斗膽。未及戰,先言走。此懼敵之罪。若按軍法,你這就是在亂我軍心、士氣。按法當斬!”“嘡啷”一聲,短劍出鞘。普賢奴等皆是色變,慌忙也起身、拜倒,替郭云求情。

  “罷了。且看在諸將面上,饒你性命。再敢有此類言出,定斬不饒!”

  郭云拜謝。

  關保緩和了語氣,環視諸人,說道:“諸位,濟南對我晉冀的重要,不用俺說,你們也都是非常得清楚。當日益都之戰,何等慘烈。經過月余的苦戰,我軍好不容易才奪下了濟南。濟南是甚么?只是一座城池么?濟南,益都之門戶是也。只要濟南還在我軍的手中,益都紅賊就不敢輕舉妄動。往前,我軍可輕取益都;退后,我軍亦可以此保晉冀安穩。大帥為何派了俺鎮守此地?大帥又為何派了諸位協助幫俺?由此,亦足以可見大帥對濟南的重視。諸位,咱們既得大帥信用,豈能不為主分憂?”

  諸將皆道:“是!”

  關保單手提劍,傳下將令:“從現在起,三軍同志,堅守城池!若敢再有言走者,無論將校、抑或軍卒,斬!”

  日頭高升,城外喧鬧。只聽得忽然角鼓齊鳴,萬眾喊殺。卻是海東正是開始了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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