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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 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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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涵因并不是來見劉勝的,她其實是想要問張恩一些事情。不過劉勝既然看出來是她,她也不再遮掩,向著劉勝走了過去。

  劉勝扒著木柵欄,沖涵因嚷道:“鄭國夫人救我,現在只有您能救我了。請您去求求皇上…皇上他…”

  涵因沖后面的人一擺手,牢里的人都退了出去,涵因看著劉勝笑道:“現在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小劉公公。”

  “您替我求求皇上,皇上對您那可是朝…”劉勝將胳膊伸出木柵欄外,用力想要抓住涵因,卻始終差那么一線。

  涵因冷冷的打斷他:“你還不明白么,這場大敗是一定要有人負責的,皇帝自然是不能有錯的,那有錯的只能是張恩和你。至于你想說的,我勸你,把嘴閉上,爛在肚子里,帶到墳里,那樣你還能死的痛快點。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讓李湛找最好的儈子手活剮了你,在切完三百六十刀之前,你絕對死不了。”

  劉勝癱軟下去,胳膊也捶了下去,哭道:“奴才一心為皇上辦事啊,皇上你就忍心殺了奴才嗎。”

  “公公與其在這里傷心,不如想想有什么后事要交代。看在和公公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會讓驛站把你的遺書傳回去。”說完,涵因又向前走去。

  劉勝見涵因要走,忙說道:“鄭國夫人別走,有件事情…有件事情請夫人幫我。”

  涵因轉過頭來,看著他。太監真是臉皮厚啊,明知道對自己做了那么多虧心事,居然還敢來求她。不過涵因也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么。

  “請夫人派人把這塊玉牌送到長安修真坊靈芝巷四號院子有個叫綠蘿的姑娘手里。”劉勝說道。

  涵因并沒有接這塊玉牌,而是笑道:“這樣吧,你給你干爹寫封親筆信,看在你去了的份上。他應該也不會為難你,就讓他跟皇上求情,把你的財產都給那個綠蘿,再讓她收一個繼子給你傳香火。”

  涵因才沒閑心幫他這個忙呢,不過隨口一說,做個順水人情就算是慈悲大度了。

  劉勝眼中卻充滿了恐懼,連連擺手:“不,不行,這事絕不能讓干爹知道!夫人,現在我也只有求你了。”說著。竟然“呯呯”的磕起頭來。

  涵因一下子便察覺出來不對,這個世上太監娶妻甚至納妾根本不需要避人,劉勝雖然大敗。但終究不是將軍,只是監軍,并不負責具體打仗,雖然是臨陣脫逃,也并非謀逆等要連坐的罪。因此他既然伏誅了,皇帝也沒有必要跟他的妻妾計較,還很有可能念及過去的情分,給他收個繼子承他的香火。但劉勝為什么怕成這個樣子,這個綠蘿沒有那么簡單,必然有什么貓膩。冷笑道:“你有什么瞞著我吧,說說看吧,想用人。還想瞞著人,世上哪有這么好的事。”

  劉勝一下子頓住,咬著嘴不語,涵因卻沒有這個耐心法,冷笑道:“你自己想想清楚再說吧。”抬步便向張恩那邊的牢房走去。

  劉勝怕她真走了。忙說道:“等等,鄭國夫人。我說,但你一定要保密。”

  “綠蘿是宮女…懷孕了…”劉勝壓低嗓門,哆哆嗦嗦的說道。

  涵因眉頭一挑,看著劉勝:“你的?”

  劉勝爬在地上不敢看涵因,一邊發著抖,一邊點頭:“…是…是”

  涵因一笑:“怨不得…呵…原來是個假太監。”怪不得劉勝不想讓劉公公知道,一旦被發現是宮女,還懷孕了,那可是必死的大罪,那女人和肚子里的孩子絕對留不下來。涵因上下打量著劉勝,看得他心里直發毛,笑問道:“可是據我所知,入宮的時候都要檢查清楚,你怎么能逃得過檢查呢?”

  “我家里原來有兄弟五個,因沒得吃,就投了我叔叔,我叔叔之前就進宮做了太監,只是沒碰上好主子,他那時候就負責驗看新太監,我凈身的時候就沒有凈干凈,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讓我混進宮里來…本來是要給我再凈一次身的,可后來,一場瘟疫,我家那幾個兄弟都死了,我家也絕了后,叔父就沒再提這件事,想著以后有機會讓我留個后…我這些年真的沒敢亂來,綠蘿是個好女人,我一時沒忍住就…哎…我本想著過幾年她就到歲數出宮了…誰知道她、她…懷了孩子…所以我就提前把她弄出宮了,等孩子悄悄生下來,過兩年就正式的娶她,再把孩子過繼到我名下,誰知道我現在就要死了…”劉勝支支吾吾的說道。

  涵因笑笑:“這可是宮闈啊…”

  劉勝磕頭如搗蒜,聲音里打著顫:“求求求…求求你,夫人。”他本來只是想把自己的財產留給自己的兒子,而他這些日子被關進死牢,早就被嚇得慌亂不安,頭腦也不像平時轉的那么快,因此被涵因從中看出了端倪,逼得他不說不行。

  涵因又問道:“你那個叔父是誰?”

  劉勝心里忽然一陣后悔,他多次幫皇帝對涵因下手,她不會察覺不到,萬一她報復…他看著涵因,低下頭,說道:“已經死了…早就死了…”

  涵因挑了一下眉頭,冷笑道:“那就算了,如果你不肯信任我,那你就自己想辦法好了。你以為我真會花那么多心思跟一個要死的太監過不去么,對于我來說,人只分兩種,一種是有害,一種是有用,你馬上就要無害了,我何必多此一舉。不過你若是還有用,我倒可以幫幫你,綠蘿一個女人,拿了那么多產業,又沒有家族可依,憑白受人欺負罷了。又也許,過上兩年,她就改嫁了,那她生的孩子也得改姓。那你還不是一樣要絕后了。不過,如果我幫你,這一切你就都不用擔心了。不過你要先證明你有用,值得我費這個事幫你。”涵因瞇起了眼睛,劉勝這個叔父在沒什么權利的時候就敢做這種事情,而劉勝這么多年還越混越好,她有預感,這人也應該不會那么簡單。

  “他叫吳安,是宮闈局令,我本來也姓吳,后來跟了我干爹的姓…他跟我干爹走的很近,也是他想辦法把我安排到干爹身邊的,不過,沒人知道我們這層關系,干爹也不知道。”劉勝答道。宮闈局令是掌管宮門的,掌握著開閉宮門的鑰匙,熬到這個位置,在宮里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更重要的是,他既然沒讓劉勝再次凈身,就說明很重視吳家的后嗣。

  果然沒有令自己失望,這一趟還是收獲頗豐的,涵因笑道:“好,這件事我幫你辦了。”說著,向劉勝伸出手。

  劉勝狐疑的將玉牌交給涵因:“您真的肯幫我?”

  涵因把玉牌塞了起來,笑道:“我既然答應你了,就絕不會食言。而且,到了現在,你也只能相信我了。”

  “我不知道夫人在謀什么,可是我要先提醒夫人,如果她肚子里的是個女孩,你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劉勝終于冷靜了下來,頭腦也開始轉動。

  涵因揚出一抹笑容:“那是我的事,我們都需要賭一把,不是么?你寫一封信給你的叔叔吧。”說完,涵因便走去關押張恩的地方了。

  回到府里,李湛已經從衙門回來了,見到她笑道:“你非要見那個張恩干什么呢。”

  “我知道你都審問過了,我對天武軍怎么打敗的,天圣教和鄯州的叛軍什么樣子不感興趣。不過,你忘了吧,張恩的妻子是清河崔氏,就是崔如君的堂妹,只是她家哪一支是庶支,她又是庶出。雖然如君未必重視這個親戚,我好歹也得過問一聲才是。”涵因笑道。

  “還是涵兒想事情周全,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就得你想著。”李湛笑道,他可是最煩這些親戚朋友理不清的關系,反正都交給涵因處理,她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涵因一笑,不再提這件事,轉身從柜子里頭拿出一個盒子,打開,里面是一件金光燦燦的軟甲,她拿出來遞給李湛,笑道:“過兩天,你要出征了,剛巧得了這個金絲軟甲,又輕又有韌性,刀劍是砍不動的,弓箭四十步之外就透不過去了。你穿著,多一層防護。”這就是上次從賭鬼那里拿來的那副軟甲。

  李湛抻了抻,果然韌性十足,做工也十分精良,穿上試試,很輕,不妨礙行動,很高興的對涵因笑道:“好,這次出征就穿它。”兩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安歇了。

  涵因當然不會告訴李湛,她跟劉勝之間的交易,也不會告訴李湛,她找張恩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問禁軍的情況。張恩掌管左衛多年,這件事才是他最熟悉的。

  左右衛是皇家禁軍,各個侍衛都是各官員子弟出身,也是一條很好的晉身途徑。現在左衛大將軍空出來,要么空降,要么把左衛將軍升為大將軍。涵因忽然想到一個人,是左衛出身,那就是高煜。

  高煜不僅是先皇后的侄子,也是皇帝的東床快婿,在皇帝最缺乏信任感的時候,這樣的身份反而會讓皇帝放心。

  第二天,李湛走了之后,涵因便提筆寫了一封信給高煜,上面沒有落款,只有幾個字“謀左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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