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欽最后干脆上兒媳婦的車,坐副駕駛位給倆兒媳婦撐腰。
小趙開車在前面帶路,不過速度不快,因為跟在馬隊后面的信眾移動也很慢。
伍欽還沒怎么單獨和兒媳婦相處過,而且一次就倆:“早上吃的什么?”問出來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還好倆兒媳也緊張,孫琴回答:“沒吃上稀飯。”陶雅玲說:“中午還沒吃。”
伍欽干脆說事情:“我們昨晚到的,就住在米瑪家,那邊還看不出來這么大的規模,我們看家里都是女人家在做事安排,今天就出來看看,這里聽說是算個旅游景點。”
陶雅玲也稍微正常點:“確實是,那時我和伍文定就是在這里寫生認識米瑪的。”
孫琴專心開車。
伍欽難得的撓頭:“看得出來,你們都是好孩子,小孫的父親我已經很熟了,小陶的父母我還沒有見過,我原本是打算上門去賠禮的,伍文定說她自己來處理,我想也對,她也必須自己面對這些事情…”
頓一下繼續:“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怎么說,說實話,我這個父親很不稱職,對伍文定的教育也不知道從何入手,嗯…在這里,我想先給你們賠個禮…”
孫琴和陶雅玲就慌亂起來,孫琴在開車,陶雅玲就趕緊代表:“伍…爸…我們真的很好,沒有…沒有…”卻說不下去,委屈、難過、傷感,什么都有,一時間涌上來,還真說不出什么,居然真有點哽咽了。
孫琴回頭看陶雅玲,又趕緊回頭抓緊方向盤,抿緊嘴唇,好像也有點想哭,但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傷。
伍欽沒想到這樣的情形,好想老婆在旁邊打個圓場,也不知道說什么。
陶雅玲搖搖頭,咬咬牙:“爸…我們…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兩年多了,感情很好,請您不要擔心,我們會好好生活的。”
孫琴點頭:“爸,我們會過得好好的。”就不說話了,怕哭。
伍欽趕緊接話頭:“那就好,那就好。”
于是都不說話了。
好一陣,伍欽才找話題:“伍文定這是怎么回事?你們知道不?”
陶雅玲解釋:“我們上次來這邊寫生,伍文定就說有寺廟的人覺得他有慧根,有佛緣,于是和這邊有一些往來關系,后來就一起做生意,搞慈善事業,現在看,可能真是有點什么關系,不過不用去當和尚的。”
孫琴忍不住嘰咕一聲就笑起來:“他怎么會是和尚?”
伍欽也笑:“我怎么從小就沒有覺得他有什么?這陣仗也太大了點吧?”
孫琴趁機:“米瑪就最喜歡搞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
陶雅玲覺得要展示一個和諧美滿的家庭:“這次的事情,米瑪事先也是征求過我們同意的,只是真沒想到伍文定有這么高的…接待規格。”
伍欽說:“就算是變和尚,我也得把他揪出來,你們放心好了!”
浩浩蕩蕩的馬隊人群前行,后面跟的車隊也不少,拖拉機都有,真是很熱鬧,三十來公里走了快兩小時。
其實米瑪家也不是什么高宅大院,草原上最好的房子永遠是寺廟,這里也就是一片規模稍微大點的聚居區,房子小二層,也還是用石塊砌成的,明顯有些年頭,最醒目的就是牛羊,成群結隊的牛羊,而且還是挑選過的,白色的羊密密麻麻在一邊,黑乎乎的牦牛又集中在另一邊,都用臨時的鐵絲柵欄圍住,有展示的效果。
聚居區背后的山脊上照例是一大堆經幡,斜拉的彩色三角旗,迎風飄揚,不少漢子站在路邊挺胸抬頭,婦女們都集中在樓頂,打扮都很精美,滿身披掛,感覺比飛虎隊還掛得多。
伍欽還給倆姑娘介紹:“那一棟白色黑邊的就是米瑪家,比較大,周圍都是親戚家,我們昨晚就住那邊…那邊樓頂有些漢人,說是你們集團公司的。”他也搞不清楚集團公司所有權,姑且認為都是兒子兒媳的。
扎西也偷偷的在給伍文定介紹:“待會要到了,我們就要一起加快速度奔過去,米總住在后面那棟的二樓,我們搭人梯讓您上去把她搶出來,然后她家的親戚就會出來追,我們得把那邊的羊也一并搶走,才算是完成前半部分。”
伍文定看看山腰上幾百只羊,眼發花:“就二十來個人?搶幾百只羊?”
扎西嘿嘿笑:“就是個儀式,搶個三兩只就可以了,不過最好是你一手抱米總,一手抓羊…”
伍文定有興趣:“這個不難,然后呢?”
扎西繼續:“然后我們一起回來,到門口對歌,那邊開門了才算是迎親完畢,本來搶了米總應該還回去,這時米總和姑娘們一起開門出來,您這時間緊迫,就米總和你一塊去,長老主持儀式,活佛們賜福,完事…”
伍文定懂事:“然后就海吃海喝,載歌載舞,慶祝風調雨順?”
扎西糾正:“是跳鍋莊…”
伍文定點頭:“還得點篝火!這個我擅長…”
扎西想翻白眼:“您是新郎…燒火的是雜役…”
想當雜役的新郎躍躍欲試:“現在開始轟油門?”
扎西能聽懂:“差不多,是那個窗戶,有黃邊的,您別上錯了…”
小白花真的很好騎,伍文定看著扎西的動作,一提韁繩,兩腿一夾,手在后面屁股上拍拍,得得得幾步,就開始提速,0到100碼提速那是相當快,熱血沸騰一群黑馬,箭一樣就射過去了,滿山的圍觀群眾一起喝彩,鬧熱得很,孫琴和陶子陪公公也看得入神都不說話了。
說起來長,其實這點距離一個沖刺就到了,幾個小伙子飛身跳下,靠在墻根就扎馬步,后面的秩序井然往上壘,伍文定一看都是保全公司的藏族小伙,心想我訓練你們這么久,結果是為幫我搶老婆的。
他也有點人來瘋,難得這么多圍觀群眾,看人梯搭得差不多,就也飛身躍下,結果忘記腳掌脫蹬,差點套住他摔個大馬趴,不知道周圍人會有什么反應。
畢竟是高手高高手,把身形定住,地面上點了一下,踩著人梯的膝蓋肩膀就往上,人梯也算是見識了,沒覺得有什么力量落自己身上,伍總就到了梯子頭了,一跳一起,遠遠看去真的很有點鷹擊搏兔的迅猛,看得轟天叫好聲喝彩聲!
伍欽大得意:“小伍還不錯哦!”
孫琴和陶雅玲翻白眼的翻白眼,撇嘴的撇嘴,真不待見!
米瑪在屋里團團轉,慌得很:“還不來!還不來!”
徐妃青也換了身藏服:“不急不急,外面這么熱鬧,應該來了。”還幫米瑪抻裙角。
說話間就聽見窗戶在可可可的敲擊。
米瑪大喜:“來了!”一個飛撲就過去開窗戶,外面笑嘻嘻的不是伍文定是誰?
米瑪哪等伍文定動手搶,自己就開始翻窗戶。
伍文定看見后面的徐妃青,招招手,秘書就過去。
伍文定伸手抱抱:“想你…要不是米姐盼這么久,我就把你一塊搶走了。”
徐妃青乘機伸嘴在伍文定臉上啄一下,笑著彈開:“那樣我多半要遭孫姐陶姐毒殺在家里。”
米瑪著急:“快點!小老婆要親熱有的是時間!”
伍文定哈哈笑,抱上米瑪就直接從窗臺跳下去,他這一路過來就沒換衣服,還是那套米瑪給他買的休閑服,居然沒人管他。
一落地,扎西就把馬牽過來,伍文定躍上,小伙子們也一起翻身上馬,開始朝羊圈沖刺,這時才聽見后面院子拉開門,裝模作樣的追兵們出來了!
前面都是黑馬,后面都是白馬,這道具安排得真是…
米瑪滿心歡喜,坐在伍文定身前,摟緊他的脖子:“真的和我小時候想象的一樣…太好了…”傻姑娘使勁拿頭去磨蹭伍文定的下巴,頭頂上裝飾的碗口大的黃色石頭都給擠到一邊去了。
伍文定意氣風發:“這婚禮我真滿意,老婆就更滿意了!”
還是幾句話不到的時間,斜著就沖上山坡,追兵不是一般的放水,跑得快的還幫忙把羊群往伍文定身邊趕,生怕新郎官累著了。
米瑪作怪:“我來抓!”
伍文定就抓住她的腰,平著放低,米瑪指指一只小羊羔:“那!”
伍文定駕馬滑過,米瑪一手就抓住,彈身起來,手癢,一偏腿跨騎,屁股往后一退就把伍文定擠開了點:“抱緊我的腰!”
伍文定不僅抱腰,還伸手把胸給抱緊,他可知道米瑪要做什么,離心力那么大,別把寶貝給甩傷了。
果然,米瑪一手羊羔一手甩韁繩,腳一夾,小白花就原地橫移加轉彎,把幾個張牙舞爪跑龍套的追兵閃過,掉頭就開始加速…又引來歡天震地的喝彩聲,伍欽、孫琴、陶雅玲眼睛都直了,這還是坐辦公室那個傻妞么?
丹增站在二樓直搖頭:“這…這…她又搞…”阿媽在后面一連串咒罵。
不過沒誤事,瞬息之間就第一個到達家門口,米瑪得意洋洋的舉著羊跳下來,伍文定正要問怎么敲門,就看見阿媽開了半邊門,眼疾手快抓住米瑪的耳朵就拖進去,關上門,可憐的羊羔居然隔著院墻被扔出來。
伍文定眼疾手快的跳起來接住。
所有觀眾都以為是劇情安排,使勁鼓掌叫好,伍文定拿著羊四周拱手,換來更多歡呼聲。
扎西終于帶著黑白兩色隊伍趕到,氣踹噓噓:“您…您可以對歌了!”
唱歌?
唱什么?
《今夜無人睡眠》?
伍文定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