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到年底,伍文定都要忙一陣,陶雅玲嘲笑他就是典型的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來補褲襠。
伍文定溫柔:“您咋能這么粗俗呢?”
陶雅玲叉腰:“就這樣了,還不退貨!我真是上了你的當,現在說話完全沒有以前的正氣了。”
說這話的時候,伍文定又給陶雅玲揪到教室上課。
伍文定愁眉苦臉的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畢業論文題目:“你幫我挑一個,幫我寫寫?”
陶雅玲拒絕:“每天有時間和米妖精去辦公室玩,就沒時間寫論文?”
伍文定咬牙:“您看看這些題目《美術教育理論與教學研究》《美術教育創造力培養》《少年兒童的美術教育興趣化》這些東西和我現在做的事情搭邊么?”
陶雅玲詭笑:“誰叫你來讀這個專業的?”
伍文定嘴甜:“只是為了來認識你的嘛…”
陶雅玲被他打敗,手捂著額頭:“哪有你這樣的?”
伍文定岔開話題:“演示課的時間確定沒有?”
陶雅玲點頭:“下周吧,你先做個專題演講,我再模擬教學,最后讓張峰他們進行作品展示。”
伍文定拿手指節敲桌子:“都有那些人來聽?”
陶雅玲熟練:“院里的領導,各個系的領導,高教委和教育局的領導,還有就是學院以及周邊大學相關專業的老師以及領導了。”
伍文定有主意:“能不能請你爸媽來看看?”
陶雅玲莫名其妙:“他們又幫不上什么忙,專業不對口的。”
伍文定說:“請他們來看看女兒女婿的成績嘛。”
陶雅玲一想,笑開花:“還是你想得周到。”
伍文定就摸下巴了:“請我爸來看好像是冒失了點,叫我媽來看吧?”嘿嘿,父母離婚在您這兒居然有這樣的妙用。
陶雅玲也點頭:“別叫你爸,我心慌,你爸估計也尷尬。”
伍欽是很尷尬,最近各種企業家交流會,朋友間聚會都不太敢去,就怕遇見孫明耀,也不知道老七知道沒,怕是自己沒什么臉開口的。
可臨到年底了,企業家年會什么的一波接一波,伍欽總得迎著頭皮去參加幾個,不然別人還以為他進局子了呢。
結果怕什么來什么,在市商會舉辦的企業家年會上,一簽到就看見孫明耀笑瞇瞇的站在簽到臺邊和別人說話。
伍欽想轉身溜人堆,孫明耀后面喊:“老伍!我專門等你,站著當迎賓,你還跑!”
旁邊有幾個熟識的笑:“你們兩親家搞什么搞,總不是小伍做了什么虧心事被小孫逮住了吧?”
所以說,隨口說的往往是真相。
孫明耀哈哈笑,過來就摟伍欽的肩膀,伍欽是真不習慣他們這種社會習氣的動作,一張老臉抽抽,還是笑:“快過年了,今年生意如何?”
孫明耀沒那么多寒暄,稍微壓低點聲音:“多大個事!不就是伍文定找了兩個小老婆嘛!你敢說你沒在外面鬼混?”
伍欽還真有底氣,不過這會也提不起氣勢:“最近才知道,實在沒臉見親家公啊。”
孫明耀有興趣:“怎么跟你說的?你肯定打他了吧?”
伍欽指指前面找個桌子坐下,這種年會一般都是在某酒店一個大型會議廳,擺多少桌,以冷盤,瓜果小吃,茶點為主,各種領導和行業商會輪番上去講話,比較靠譜的還請點專業人士來預測一下明年的商業走勢,接受提問咨詢,對這些大多是改革初期,橫沖直撞出來的草莽企業家還是有點幫助,起碼也讓很多人相互認識。
孫明耀還幫忙勸:“小伍這個事情是有點狗屁倒灶,不過也沒多大個事兒,你看那邊陳老大的女兒,嫁得還不錯吧,哼哼,那女婿我還不知道?包了三個大學生,要不要我再給你舉幾個例子?我看這沒做點什么的才不好找。”
伍欽是真驚訝了:“老孫!我是真沒臉見你,你不是說反話吧?”
孫明耀開始磕點瓜子:“我還沒那么高智商!你別往心里去,我是真覺得小伍不錯,孫琴和他感情也好,細枝末節的事情就不用我們操心了吧。”
伍欽喝口茶,帶點苦笑:“你這么說,我算是放下一半的石頭,教育得不好,真的要給親家說抱歉。”
孫明耀擺擺手:“我說小伍就是這點受你影響,裝文人,酸不拉幾的,哪有那么多調調?我說兒子就得他那樣摔打,你看看那些把兒子送到國外讀書的,一口洋文夾雜中文,那是什么?那是以前上海灘的二鬼子說話。能做什么實事?張家那個送出去四年讀了個什么MBA回來,得意洋洋的把他老子的公司拿來改革,我看改個屁,今年效益起碼下滑了一半。”
伍欽還是知道點:“還是有市場的影響,他們做制造業的。受國際波動影響比較明顯點。”
孫明耀不服氣:“我還不是做制造業,關鍵是那叫亂搞,你看小伍,我這次是派人去了他那個服裝公司實實在在的摸了下底,你看著吧,明年產值肯定過億,也就一兩年的事!我過億做了多久?十年!你不驕傲?哈哈,忍住別笑啊!”
伍欽還是沒忍住笑,端起面前的茶:“老孫,我們兩家是親家,我就以茶代酒,給你賠罪了。”
孫明耀還是有江湖規矩,端起茶喝一口:“我說就干脆把兒子給我,女兒給你。估計你就想得通了。”
伍欽疙瘩是小了點:“琴琴后年才畢業吧,婚事得大辦!”
孫明耀開心:“那是,多少老兄弟都要來坐坐,小伍能打能做事,好多叔伯都有興趣見個面呢…”
伍欽聽得心驚肉跳:“他什么時候能打了?”覺得自己這當爹的真失敗。
孫明耀得意:“去年在金豪酒店陪我去玩,人家最能打的,他一挑三,活活把別人累趴下。今年年初和我一塊去云南打拳賽,到后面人家都不想他上了,他去打傻子都知道他勝,莊家還怎么抽水?”
伍欽聽得是真惱怒:“這死小子,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孫明耀教育:“你老擺個架子,他跟你說什么說?他就是個滾爬起來的人,你拿書本子教育他算個什么勁?”
伍欽嘆口氣:“你這當老丈人的也算是真難得了,和他這么合拍。”
孫明耀真來勁:“哈哈,看來他的事情你是真不清楚了,你一天都在忙什么?”
伍欽搖頭:“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都給我說說?”
孫明耀開始八卦:“你兒子拆炸彈的事情你知道不…”也不知道從哪聽的版本,添油加醋把伍欽嚇得不行,自己樂得哈哈笑。
晚上回家就給伍文定打電話,一陣吼:“你出那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給我說?”
伍文定莫名其妙:“不是怕你擔心么?沒那么嚇人,誰說我拿鉗子剪線了?我去寫生,沒事帶個鉗子做什么?”
伍欽總是很惱火:“那你就不給我說說?”
伍文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過段時間就要來巡講么,您到場聽聽不就是了,包您滿意,比說書還精彩,高級筆桿子潤過色的段子。”
伍欽沒好氣:“那是先進事跡不是說書段子!!”
伍文定淡定:“我看就差不多,開講的時候我給您給信啊,就這樣,我得去做飯了…”
等掛了電話,伍欽咕噥的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三個老婆,還你做飯?!”
伍文定今兒做飯就沒美女相陪了,算是湊了巧。
明天就要進行電腦專業課程試講,陶雅玲十分認真,在教學樓那邊仔細檢查各種準備情況,張峰也帶了兩個人在那檢查線路,電腦什么的,力求萬無一失。
年底照例還有文藝晚會,孫琴又得當指導,據說今年還得親身上陣,帶著一幫人排練小節目。
米瑪是開始搞年終基金會各種項目的總結了,有些項目部的經理從成都過來做匯報,不得不延誤一會回家時間。
伍文定忙活一陣,最后把湯煲上,就溜達到客廳拿電話給母親說明天過來看公開課的事情。
黃丹也剛和外婆一起把飯做好,招呼看京劇的外公吃飯:“嗯?什么事?什么公開課?”
伍文定就如此這般的解釋一番,黃丹頓時有興趣:“好,我明天過去看看。”
伍文定孝順:“我上午開車過去接您。”
外公在邊上挾菜呢,看黃丹掛了電話,就問問,畢竟他也是戰斗在教育戰線一輩子的人,對公開課這個詞還是比較敏感。
聽了黃丹亂七八糟的介紹,五十年代大學生老爺子也很有興致:“我能不能也去聽聽?”
黃丹也沒底:“明天小定要過來,問問他吧。”
其實這事伍文定是跟系上申請過的,楊主任很開心:“父母來看看本來就很應該嘛,沒事,我這邊就可以同意,那么大的教室又坐不滿。”最大的階梯教室呢,三四百人都沒問題,領導能有多少?系上還打算找點學生干部來充數呢,人稀稀拉拉叫什么事兒?
等三位太座陸續回家,伍文定就說安排,明天一早,米瑪自個上班,他把孫琴送到學校再去接母親,陶雅玲自己開車去接自己爹媽。
米瑪小不滿,一番抗爭,最后又不去上班要去看講課,你一學藥的能聽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