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東以眼神詢問,劉驍勇點點頭,表示確實是居委會大媽的聲音,賀堅去開門應付,說老人休息了,有什么事么。
居委會大媽探頭探腦,目光越過賀堅的肩頭看向屋內,沒現什么異樣,便道:“哦,我們來檢查一下衛生情況,主要是防止鼠患,順便探望一下劉司令員。”說著就要進屋。
“家里沒有老鼠,老人家睡了,就別驚動他了,你看你們這么多人,家里也容不下。”賀堅很堅決,一只手撐在門框上,不讓他們進來。
居委會大媽身后還跟著四個老娘們,胳膊上都戴著紅袖章,見狀也不硬闖,又說要收衛生費,賣老鼠藥,讓賀堅掏錢。
賀堅身上沒錢,急著打這幫不之客,回頭喊水芹拿錢過來。
水芹急忙從后院過來,拿出一張百元大鈔,賀堅鎮定無比,讓居委會干部找了錢,還開了收據,拿了一包老鼠藥。
大媽們沒理由進門,悻悻地走了。
劉漢東在外面是放了暗哨的,用對講機加密頻道聯絡,保鏢說外面沒有異常情況,只是幾個大媽來巡視而已,不構成威脅。
但這是一個不妙的信號,劉漢東決定迅撤離。
他們是分批走的,馬凌抱著孩子先走,賀堅和水芹其次,劉漢東最后離開,而且他是直接上到頂樓,從其他單元門出來。
那幾個居委會大媽果然守候在附近,任何人進出都脫不開她們的視線,不過只看到馬凌他們,并未留意到劉漢東。
馬凌等人出了小區,就上車離開,不回酒店,直接轉移。
大媽們留下幾個人繼續蹲守,居委會主任顛顛來到派出所報告,實際上摸排任務就是派出所下達的,主任親自報告,說確實存在異常情況。
“那個賀堅,心里一定有鬼,我這雙眼睛,絕對不會看錯。”主任胳膊上戴著治安紅袖章,雙目炯炯,“王所長放心,我們盯著呢,比攝像頭管用,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報告,撒下天羅地網絕對放不走壞分子。”
王所長點點頭,其實他對這個無厘頭的任務很不感冒,這種事兒出力不討好,應付一下就得了,所以連警員都沒派出,就找了幾個治安積極分子去瞧瞧。
協查任務是省廳那邊下達的,這個劉漢東是什么人物,檔案上都有,涉及到國家安全層面,根本不是派出所負責的事兒,愛誰誰吧,王所長想。
“張主任,辛苦你們了。”所長夸贊道。
“沒事,大不了少跳兩場舞。”居委會張主任壓低聲音道,“聽說劉司令員的孫子是個賣國賊,是不是真的?”
王所長沉吟片刻道:“國家機密,你懂得。”
張主任做恍然大悟狀:“我懂,我懂,保證爛在肚子里。”
北京,姚廣接到劉飛打來的電話,說劉漢東可能還活著,而且回來了。
“我操!我就覺得不對勁,肯定是羅漢搗鬼了。”姚廣勃然大怒 細細思量,他愈加害怕,劉漢東這貨大難不死,必然報復,必須先下手為強,他手頭有一支私人武裝,是用來執行境外任務的,非到萬不得已不會在國內使用,眼下就到了關鍵時刻,得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了。
根據江東省廳的情報,劉漢東可能在江北,而姚廣沒有權力調動當地武警和駐軍,更不可能隨便派遣公安局特警隊執行任務,他只能緊急調派自己的小隊,另一方面請劉飛協調當地公安,無論如何拖住劉漢東。
應急小隊直接從訓練基地飛往江北,同時劉飛通過沈弘毅調動近江特警隊前往江北跨轄區執行任務。
劉漢東并不知道敵人已經在調兵遣將,但是戰場上下來的人對危險有著敏銳的第六感,他立刻安排人手送馬凌和孩子出國,孩子沒護照,不能走正規口岸,只能從云南越境,到了外面再想辦法。
水芹陪著馬凌和馬小西一起走,賀堅還是堅持留下來,劉漢東把自己的保鏢都派去保護妻兒,身邊只留了兩個人,兩輛車。
當夜,劉漢東在安全屋輾轉難眠,他覺得這次離開,怕是很難再見到爺爺了,于是披衣起來,出門上車,準備去濱河小區。
保鏢上前詢問,劉漢東說你們休息,有事情我會打電話的。
奔馳車開到濱河小區,劉漢東下了車,先在附近轉了轉,沒有嗅到危險氣息,這才走進小區,他沒注意到,門衛室里坐著一個戴紅袖箍的大媽,銳利的眼睛盯住了他。
劉漢東敲響了爺爺家的屋門,賀堅開了門,說你怎么沒走?
劉漢東說我放不下爺爺,還是帶他一起走吧。
賀堅說老爺子睡下了,你真要帶他走的話,明天早上五點再說吧。
劉漢東說行,在沙上和衣而臥。
這時候,姚廣正在飛往江北的龐巴迪專機上,電腦屏幕上是地方公安治安攝像頭拍下來的面孔,與數據庫里劉漢東的面目進行比對,相似率8o,也就是說,這個人基本上就是劉漢東。
姚廣拿起衛星電話,詢問特勤小隊到位了沒有。
他的特勤小隊正在江北機場降落,一共十個人,全副武裝,美式裝備,同時近江來的特警也在路上了,沈弘毅調動了近江特警aT小分隊和武警支隊下屬的反恐小隊,乘坐五輛軍車,打著雙閃火開往江北,高路上飆到了一百七十邁。
三路人馬在江北機場碰面,這么大的行動不可能不知會江北公安局,沈弘毅出面打了招呼,當地派出所負責維持秩序,抓捕犯人的任務交給北京來的軍方小分隊負責。
根據可靠情報顯示,劉漢東就在濱河小區他爺爺家里棲身,居民小區人口眾多,情況復雜,稍有不慎就會損害到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
江北警方提出建議,提前疏散居民,斷水斷電,催淚彈開道,盾牌推進,強行進攻,但是這個提議遭到軍方反對,說劉漢東警惕性很高,貿然疏散居民打草驚蛇,難免他狗急跳墻。
近江來的武警建議從后院突入,劉驍勇家住在一樓,有個面積很小的后院,圍墻對于特警來說形同虛設,直接跳進去不就得了。
臨時指揮部就設在一輛面包車里,領導們抽著煙,愁眉緊鎖,舉棋不定,姚廣手下的小頭目不耐煩道:“你們警戒外圍,我們進去就行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早說嘛。
小頭目就是曾經追殺過劉漢東的四號特工,現在他已經退役,成為姚廣的私人雇員,其他人等也都是軍隊訓練出來的好手,因為各種原因被社會不容,走投無路,最后投入姚廣麾下,為他賣命。
特警們在濱河小區每個出口都設了崗哨,遍布天羅地網,劉漢東所在的樓宇也被團團圍住,附近樓頂設了狙擊手,一切準備就緒,時針已經指向四點鐘。
凌晨四點,正是人睡的最迷糊的時候,天還沒亮,氣溫很低,狂風大作,不知道誰家的鋁合金窗戶被風刮的亂響,小區道路兩側的路燈昏暗無比,落葉打著旋四處飛舞。
參戰官兵的心情很緊張,據說疑犯有槍,而且當過兵打過仗,是個極度危險的人員,不過看到攻堅小隊的配置,他們也就放心了。
四號特工率領的特勤小隊,都穿著黑色戰斗服,黑頭套,全身披掛,手持美式m4突擊步槍以及mp5沖鋒槍,戰術頭盔上附帶攝像頭和夜視儀,舉手投足都能顯示出一股百煉精兵的銳氣來,和武警反恐小隊那些沒殺過人的生瓜蛋子比起來,云泥之別。
特勤小隊走位也相當風騷,標準cQB戰斗隊形,后面隊員扶著前面人的肩膀,最前面的隊員手持盾牌和手槍,慢慢靠近了劉家后院圍墻,老式小區間隔很大,院子后面是菜園子,時值冬天枝葉枯萎,泥土凍的挺硬,戰斗靴踩在上面,不時出咔咔的聲音。
劉漢東睡得淺,覺有人在推自己,睜眼一看,竟然是爺爺。
劉驍勇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又指指后墻,劉漢東會意,沒開燈,拔出手槍,擰上消音器,躡手躡腳走過去,埋伏在臥室大衣柜后面,透過窗戶盯著外面的動靜。
有一支潛望鏡伸出來,瞄了幾分鐘,確定安全后,墻頭上出現一個黑影,隱約能看到頭盔的輪廓,第一個黑影落地,單腿跪地舉槍警戒,擺擺手,第二個人也露出了頭。
屋里漆黑一片,突然火光乍閃,墻頭上那位隊員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直接掉落下去,已經在院子里的隊員剛要開槍,身上也中了兩槍,他穿了防彈衣,普通手槍子彈根本打不穿,但是第三子彈擊中了他的眉心,血箭射出,當場喪命。
風聲很大,槍聲完全被掩蓋住,負責警戒的武警戰士們就看到有突擊隊員從墻頭上落下,然后被人抬了過來,緊急呼喚救護車,那個隊員是面門中槍,血肉模糊的一片,已經分不清鼻子眼睛,犯罪分子很可能用的是開花彈。
戰友的犧牲讓他們的心情忽然變得沉重起來,任務比想象的還要艱巨,上級的反饋也很及時,迅做出決定,可以當場擊斃犯罪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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