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馬嘶。.訪問:。(
街道上躥出幾騎駿馬,周左車一眼就認出那是漢軍的坐騎,身后幾道聲音同時響起來:“風!”
嗖嗖!
幾道箭矢正中南越蠻兵的面‘門’,中箭者直‘挺’‘挺’的摔下去,在漢軍弓弩手面前硬闖簡直和找死沒區別。
南越軍卒慌了,巷道里鉆出幾騎頓時調轉方向,他們不敢直面羽林騎的弓矢,于是傻乎乎的掉頭往相反的方向跑,殊不知那樣死的更快。
噗通!
逃跑的南越蠻兵毫無懸念的重重摔下馬,命中的全是后心的要害處,羽林騎的‘射’術考核要求很高,五十米內十箭九中紅心可不是吹的。
戰又戰不過,逃又逃不走,南越蠻兵的士氣徹底崩盤。
第一個人帶領下,南越蠻兵放下武器投降了,越人村莊喪失了抵抗心,乖乖跪在地上等候發落。
周左車收起戰刀冷聲道:“把他們押起來扭送回大營里,還有村落里的越人男丁也帶回去聽候車騎將軍的處置,殺害我漢軍斥候的血債要在公正的審判下裁決!”
三越聯軍主力設在番禹東北的龍川,此地毗鄰五嶺山區東南,作為番禹屏障十分重要。
自番禹北上,到龍川與閩越、東甌兩軍會師于此地,三國合兵足有十二萬余眾,另有三路偏師萬人對會稽郡,豫章郡、長沙國發動襲擾攻勢,即使漢軍強大的無可避敵,三越聯軍也不想坐以待斃。
但是偏師的計劃也不順利,南越偏師一萬攻長沙國毫無建樹,閩越一萬偏師被豫章郡趕來的漢軍主力打退下來,東甌的一萬大軍純粹是七拼八湊的越人部落,眼看情況不妙立刻撤退。除了一萬南越偏師在曲江堅守,十萬大軍湊上退下來的兩萬,正好是十二萬人,
南越王趙眜年過四旬,滿面愁容一身戎裝,前南越王趙佗年事已高。早有心將王位傳給長孫趙眜,只是考慮他威望不夠,歷練不深按著做儲君罷了,去年‘春’天得了一場大病,趙佗自覺時日無多就‘交’出了王權。
沒想到前腳剛‘交’權,后腳就碰上西楚的殘兵敗將劫持王太子南逃,去哪不行非得逃到南越國。就算他想不認也不行,殺掉丁公對于挽回天子的信任于事無補。
趙佗的南越國早就被盯上了,幾十年前高后呂雉曾經打過南越,只因考慮山高路遠,國力不足。
朝中列侯反對而就此作罷,到了漢文帝與漢景帝為了壓制國內的派系殫‘精’竭慮暫時沒功夫管南越,而當今天子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差不多是該給南越國算總帳的時候了。
若沒有曹時被劫。四個王太子也被挾持這一出,南越國小心翼翼的逢迎天子。說不定可以獲得暫時的信任,當今天子志向遠大力圖北伐匈奴光復聲威,只要南越國作出軟弱的姿態得到天子的諒解和容忍,南越國就可以繼續生存下去。
可惜了好好的計劃被攪合的‘雞’飛蛋打。
坐在他左手的是閩越王騶郢、右手的是東甌王騶貞復。同樣神情嚴肅不見笑容。
騶貞復說道:“漢軍大營就在百里外,遲滯的散兵當不了太久。”
“我知道,可又能怎么辦?”
趙眜煩惱不已,為了阻撓漢軍進攻使出渾身解數,不惜將南越蠻兵化整為零分散到越人村莊,最初的確起到不小的戰果,可隨著戰線的擴大,漢軍的警惕‘性’越來越高,戰術欺騙和伏兵陷阱失去作用。
相隔數百里外曲江,此地是五嶺通南北的重要關隘,過了曲江就是番禹腹地的平原區。
趙遂領著一萬兵駐留了三個月沒有動彈,五嶺以北的長沙國戒備森嚴,距離漢軍主力也只有幾百里遠,一旦翻過五嶺被長沙國拖住主力,后果將不堪設想。
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人,齊人主父偃。
“漢使是說,車騎將軍要我打開關‘門’放漢軍侵番禹滅南越國。”趙遂臉上‘露’出一絲諷刺:“我沒有聽錯吧?”
主父偃拱手道:“正是如此,決無差錯。”
趙遂臉上的諷刺愈發濃烈:“漢軍之內不知道我的身份吧?我姓趙,南越王趙佗的那個趙。”
“知道,您是前南越王趙佗庶孫,南越王趙眜的從弟。”
趙遂冷冷的諷刺道:“那你敢過來勸我開關放漢軍,你的腦袋里裝的是什么?誰給你的勇氣。”
蠻將們哈哈大笑,漢軍的厲害他們是知曉的,可漢軍主將派來個舌辯之士就太可笑了,指望三寸不爛之舌說開重兵把守的隘口,簡直是癡人說夢。
“有本事漢軍大可派兵攻打曲江城,不必在我面前說空‘洞’無意義的言辭。”趙遂冷笑一聲下了逐客令,他的母親是越人,祖母也是越人,只有祖父一系是秦人血統,他的長相更類似越人而不是漢人。
指望他反叛簡直是瘋了。
主父偃深吸口氣說道:“趙將軍坐擁一萬‘精’兵攻打長沙國不克,反而損兵折將搭進去千余傷兵,三個月不敢動彈一步暴‘露’趙將軍的尷尬之處,長沙國郡兵盯上曲江城,只要您敢擅離曲江必定會失去此城,屆時您的‘性’命安危和手下的去路可就斷了。”
“哼哼,我分兵三千駐守曲江又當如何?”
“漢軍偏師三萬匯同長沙國郡兵,曲江城旦夕可破。”
“五千兵!”
“那么漢軍可使長沙國牽制,派‘精’兵二萬匯合蜀中郡國兵東出大山,以句町蠻部為先鋒攻潭中(柳州),猛陵(蒼梧),番禹頃刻可破。”
趙遂勃然作‘色’:“我聽說漢國有的酈食其被水烹而死,你就不怕我把你丟到鼎中烹了?”
主父偃與他四目相對,‘挺’‘胸’抬頭毫不畏懼:“且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耳!”
蠻將們面面相覷,未想到漢人的硬骨頭頗有膽‘色’,五鼎為食者王侯之屬,既然不可以做王侯,干脆就被烹煮而死也罷。
趙遂神‘色’不太自然:“呂后打南越不克,你怎么敢如此篤定?”
“彼時漢家初立方興未艾,國力衰退不及秦朝一半,人心思安政務繁雜尚未理清頭緒,貿然興兵討伐南越于己不利,軍中亦頗有怨言,因此罷兵了事是符合漢家的利益,而非懼怕南越兵鋒銳利,時至今日漢家休養生息六十年,兵強馬壯國力日增,焉能不動?況且南越國舊屬秦,今當屬漢。”
趙遂神‘色’木然,緩緩地坐下。
漢軍太強,南越國引以為傲的防線在漢軍眼里如同篩子底,稍一用力必然徹底崩潰,南越王七拼八湊‘弄’來的主力水分十足,實際可戰之兵不過五萬人,拿這點兵力面對漢軍還不夠塞牙縫的。
“我不相信,不信漢軍出動如此多人,蜀中和長沙國的郡國兵出動?我不信!”
主父偃冷笑道:“答案您自己清楚,到是趙將軍所作所為頗為奇怪呀!人人都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同為趙氏宗親卻為南越王趙眜出生入死,假以時日蜀中邊軍大兵殺來,趙眜必定會令你回師救援,若大敗于漢軍非死即傷淪為俘虜,縱使只身逃離又豈會輕饒,您的宗室地位岌岌可危,就如同南越國一樣大廈將傾,無以為繼也!”
趙遂低著頭默然不語,蠻將們可都急了:“你胡說!我們有三越聯軍出手,豈會如你所愿。”
“三越聯軍十二萬,內部勾心斗角極為嚴重,東甌國屢次被閩越國欺辱本是仇敵,今日以王太子被劫為引勉強合兵一處,然而雙方仇怨太深摩擦極大嫌隙漸生,而南越人也在時刻提防閩越國的偷襲,閩越王騶郢是個言而無信之輩,說不定挾持南越王獻予漢軍,以求獲得全身而退的機會。”
偌大的廳內上百號蠻將寂靜無聲,一時間氣氛凝滯針落可聞。
主父偃一語道破三越聯軍的隱患所在,南越、閩越、東甌分屬三地人心不齊,南越王趙佗本是秦軍大將,率領50萬秦軍攻陷番禹,殘忍殺害騶姓南越王族。
而騶姓王族還有閩越王、東甌王兩大支脈,這兩支同樣出自越王勾踐,其中尤以閩越國較為強大,現任閩越王騶郢野心勃勃,常年打著報仇雪恨的旗幟攻打南越國,雙方你來我往斗的不亦樂乎,優勢南越國還要處在下風。
東甌與閩越的仇怨就更深了,閩越王以大欺小常年打擊同族一脈,試圖一統三越重現越王構建的霸業,三越表面上關系融洽同仇敵愾,實際是面和心不合各自打著小算盤。
三越聯軍大營不安全。
尤其得知閩越王只派出三萬大軍,國中至少還有一萬‘精’兵沒有派過來,很難說他會不會趁機攻擊東甌國或南越國趁火打劫。
南越王趙眜帶著七萬大軍在三越聯軍大營里,不僅是以壯聲威,更是提防閩越王搞小動作。
外有強敵窺伺,內有矛盾重重。
一旦得知西線失守,潭中、猛陵淪入漢軍之手,南越軍的士氣必然派崩盤,閩越軍說不定掉轉方向攻擊南越,成為最卑鄙的帶路黨。
大漢帝國太強大,只要漢軍有心攻擊就必定滅的了南越國,那時候所謂的三越聯軍,會變成另外兩越聯手漢軍滅南越,根本不會再幫著他們。
時值夜幕降臨點點燈火亮起。
曲江城很安靜,大廳則更安靜,蠻將們睜大眼睛滿面惶然,猶如喪家之犬。
趙遂支著腦袋臉‘色’變換沉思良久,忽然道:“你可以聯系到車騎將軍?我代表南越王族,希望能與車騎將軍詳談,就談南越的歸屬和未來!”()
(梨樹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