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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陽信長公主

熊貓書庫    大漢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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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時失蹤了。.訪問:。

  大索關中一個月,動用數萬北軍把七十五縣掃了個遍,沒找到兇手也沒找到曹時。

  細柳營里,中尉樊它廣身披大鎧拄劍而立,北軍一百二十名都尉左右分坐,軍司馬按刀‘侍’立,大帳之外鼓聲如雷,三軍枕戈待旦,如臨大敵。

  “報!”

  信使闖進來道:“現已查實,馳道邊遺棄的死者系淮南人士,經過辨認為當地游俠兒,曾頻繁出入淮南王府,并與當地游俠組織關系親密。”

  “那個莊子里查出什么沒?”

  “沒有!村莊被一把火燒成白地,在廢墟里發現原莊戶的尸首,經過檢測都已死去多日。”

  樊它廣冷笑一聲:“幾百號人輕而易舉的被抹消,好厲害的手段!要說內史府和縣衙里沒有內‘奸’,諸將愿意信嗎?”

  眾將凜然。

  案發時馳道前后一里內被清空,幾十個碰巧在那時路過的商人死于非命,更巧合的是躲過了北軍騎兵日常巡邏的路線,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得出來的結果不言自明,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突襲,朝廷內部有做了可恥的內‘奸’。

  樊它廣下令繼續搜索,自己帶著親衛數百人直奔未央宮,受到曹時始終的影響,居住在長安城內的勛貴們出行都要小心的多。

  到了未央宮溫室殿,遠遠的聽到皇帝的咆哮聲。

  天子像憤怒的雄獅威壓百官。

  看到畏首畏尾的文武百官。劉徹心里氣就不打一處來:“淮南王‘女’丟了,廷尉告訴朕要慢慢查,朕信了!車騎將軍丟了。廷尉又說一定會找回來,朕依然信了!這才沒幾天,藩國王太子也丟了,廷尉還有什么話講?”

  田蚡苦著臉手足無措。

  解釋是掩飾無能的表現,腹有千言不如一默,天子盛怒之下如烈火烹油勢不可擋,他也只能低頭認慫。

  劉徹終究是念著母族的親情。惡狠狠的瞪了田蚡一眼,轉過頭喝道:“爾等無能也!尋常勾心斗角。論資排輩,打壓同僚樣樣‘精’通,一旦國家要用你們的時候抓耳撓腮苦思冥想而不可得,似爾等空食國祿‘胸’中空無一策如何治國?”

  丞相許昌手持笏板鐵青著臉低頭不語。三公九卿都很難堪,被天子罵作酒囊飯袋實在不能愉快。

  御史大夫張歐環顧左右嘆息道:“臣等的確沒想到關中有如此大的破綻,許是關中太平幾十年忘記了防范心。”

  內‘侍’郭舍人作記深揖道:“啟稟陛下,中尉樊它廣在殿外侯旨!”

  “宣他進來!”

  樊它廣穿著鎧甲大步跨入宣室殿,見了皇帝半跪于地行了記軍禮:“臣樊它廣拜見陛下!死去的刺客身份全部辨識出來,幾十名死者全部來自兩淮的游俠,多人曾與淮南王劉安有很深的‘交’往。”

  “淮南王,怎么會是他?”

  “他要謀反嗎?”

  “吳楚七國之‘亂’謀反未成,今天又要謀反。找死!”

  “別急著下定論,說不定是個圈套,讓天子與諸侯王自相殘殺的圈套。”

  劉徹大袖一揮議論聲頓時止住:“淮南王‘女’劉陵失蹤。會不會與此有關系?淮南王劉安有沒有可能牽連進來?”

  樊它廣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劉安非常疼愛淮南王‘女’,倘若淮南王‘女’陷入某人的手中,極有可能‘逼’迫淮南王涉險行事,不過這不應該是接走車騎將軍的理由,淮南王‘女’與車騎將軍關系特殊。但絕不應該是仇敵的關系。”

  劉徹兩眼微閉陷入思考。

  淮南王‘女’劉陵始終案懸而未決,奇怪的是淮南王劉安似乎沒有太過擔心。只是始終前期曾經四處打探消息,去歲夏天就恢復正常情況,好像‘女’兒從沒丟過似的。

  種種反常情況說明其中有說不定的緣由,即使劉安沒有參與劫案也必然是知情者之一。

  “更何況,四個藩國王太子始終案著實棘手,被劫走的四個王太子里有三人來自南方諸越國,刺客恰好也是兩淮人。”

  中尉樊它廣言道:“另查出刺客的授業恩師同出一人,此人名曰丁公,去歲年初于廣陵郡內失去蹤跡。”

  丁公!

  文武百官愣了一下,這個名字好生熟悉。

  自上古以來“公”是敬稱,比如周公,召公此類尊貴的大諸侯,到戰國時代諸侯兼并禮樂崩壞,公的稱謂也逐漸泛濫,年長有威望的老人也可以公,但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會特別多。

  丁公這個名字并非泛濫的稱謂,不是姓丁的老人就可以稱公,要么有貴族身份,要么來自某個威望很高的人。

  丞相許昌頓時打個‘激’靈:“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是某個西楚國將領的名號。”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西楚早就被丟進故紙堆里幾十年,怎么突然冒出來殺了個措手不及,百官公卿不太能理解。

  尤其是年輕官僚們無法理解西楚的存在,每次聽到楚霸王項羽好像是傳說中的人物高山仰止,他們無法想象消失幾十年的西楚會再次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劉徹疑問道:“詳細查過沒有錯誤?”

  “臣以‘性’命擔保絕不會有錯誤!此人是故楚將領丁公之子無誤。”

  天子‘揉’著太陽‘穴’頭疼不已:“這下可麻煩了。”

  故楚遺民是群非常頑固的人,他們散居在關東故楚之地,尤其在項羽誕生地下相往南,廣袤的土地上幾乎家家戶戶都為項家人打過仗,那些村莊里的老人們要么當年上過戰場,要么父兄親族為項家流過血。

  那個地方很特殊。恰好在太祖高皇帝劉邦的龍興祖庭豐沛縣以南,兩地本來就挨在一起同屬于西楚,當年垓下之戰著名的典故“四面楚歌”。不就是漢軍唱楚歌讓楚軍認為家鄉父老都背叛了他們,于是霸王別姬,只帶二十七騎逃出垓下大營,最后輾轉死在了烏江邊上。

  項羽鼎盛時期麾下有四十萬楚軍,龍且二十萬楚軍大敗于齊國,項羽二十萬楚軍被分割包圍大部分投降,少部分在在項羽死后失蹤。投降的楚軍降卒被釋放掉,逃亡的楚將四處躲藏。最后落得三種下場。

  丁公投降劉邦,被殺掉以儆效尤。

  鐘離昧托庇于韓信,被殺掉獻首級。

  季布東躲西藏托人走關系,說通夏侯嬰出面免掉死罪。

  按道理講。西楚遺民應該逐漸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在漢初前三十年似乎也的確如此。

  但是誅滅諸呂的過程中,功勛列侯們曾經發現呂家接到許多西楚遺民的投靠,預示著陷入危境的呂家人曾打算聯合故楚遺民,反過來殺掉諸侯王與列侯。

  這個卑鄙的聯盟在朝廷中引起足夠重視,不管皇帝與列侯斗的如何,雙方都保持著默契逐步打壓故楚一系人馬。

  季布、季心兄弟倆仕途不順,尤其是季布很有自知之明告老還鄉,因而得到漢文帝的信賴。

  十幾年前的吳楚七國之‘亂’。不安現狀的故楚遺民果然又動起來,四處吳王劉濞作‘亂’前四處煽風點火,左右串聯很是拉起一支客觀的叛軍集團。倘若叛‘亂’的諸侯王上下一心同仇敵愾,說不定真可以掀翻漢廷平分天下,可惜棋差一招三個月被滅掉。

  當漢軍攻入叛軍城市,曾經發生過很奇怪的事情。

  漢軍破楚王都,吳王都立刻大掠全城,要知道從古至今平叛軍入城大掠這非常罕見。出于安定人心的考慮都會作出區分,裹挾被迫赴逆的予以寬恕。堅定反叛的予以嚴懲,漢軍卻沒有那么區分徑自大掠而去,就像對待不屬于自己的國土似的,更有趣的是大‘亂’結束,大部分叛軍地區被劃入郡縣。

  就在當時,朝中輿論對周亞夫大掠很不滿意。

  但是漢景帝是堅定支持的,理由是籌措軍費封賞功臣,可皇帝自己知道事實并非那樣,漢軍是用那次大掠的機會把故楚的經濟基礎破壞掉,并以赴逆的名義抓捕了不少故楚遺民,以軍法重刑梟首示眾以儆效尤。

  朝廷借那次機會故楚吃了個悶虧,幾乎打掉故楚百分之七十的力量,余下的殘部老的老,死的死,大貓小貓兩三只也在逐漸凋零,朝廷這才逐步放松警惕轉而內部斗爭,周亞夫和漢景帝的權力之爭貫穿過去十個年頭,直到周亞夫冤死,漢景帝駕崩畫上句號。

  “他們應該死光了,為什么還會有?”

  劉徹很頭疼。

  文武百官也頭疼。

  在漢軍眼里故楚不值一提,當年是職業化軍隊時就不如漢軍,更何況渡過悠悠六十載漫長時光的洗禮,原本堪稱‘精’銳的儲君變的細碎化、世俗化,他們是殺豬的屠夫,捕魚的漁民,鄉間野地種田的農人,挎著獵弓在山林中轉悠的獵手,佩劍行走的穡夫、亭長,穿著官袍判案的縣府官僚。

  他們沒有了統一的組織,‘混’雜在普通人里面目模糊,說不清到底哪個是故楚遺民,哪個是老實巴‘交’的漢民,即使身份可以按圖索驥搜尋到,也不好確定哪個人心懷怨恨矢志復仇,哪個人又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想控制他們除非大規模監視,漢廷承受不起大規模監視的投入,不僅是國家財政撐不住,無為而治也不會允許,搞恐怖的特務政治歷來是不得人心的,本來沒有問題的小小磕碰會被演繹成一幢大事件,漢家皇帝不允許民風民俗崩壞,更不能接受龐大的特務組織出現。

  總而言之,對故楚的管制是個空白。

  劉徹非常惱火,以他的聰慧竟然無法解決,憤憤不平地說道:“先帝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明明說故楚遺民不足為患,怎么會突然變的那么棘手,那些人真的瘋了嗎?他們不明白只要朕一聲令下。幾萬的家庭就要支離破碎,幾千顆人頭即將身首分離嗎?”

  衛尉莊青翟起身道:“此賊當是南下兩淮之地了,臣請陛下著令淮南國相緝拿賊犯!”

  “啟稟陛下!朝廷中或有內‘奸’。丁公一伙賊眾有可能借助朝中內‘奸’的力量準確得知北軍巡邏規律,請陛下著令廷尉府稽查!”

  “陛下!臣以為此案‘交’給廷尉府辦理比較好,出動北軍鬧的人心惶惶不好啊!”

  “請陛下以國事為重,以江山社稷為重!”

  劉徹一聽肺都快氣炸了。

  田蚡有本事破案就不會站在這兒了,他就是個‘混’資歷鍍金的廢物,要不是看在母舅的份上早就把他攆下去了。

  “全部住口!”

  劉徹雙手握拳語氣堅定道:“爾等都給朕聽著,車騎將軍是國家棟梁之才。必須以最快速度找回來,必須是活著帶回來。不論有多少困難必須成功,朕下命令前可說清楚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車騎將軍少一根毫‘毛’都不行,朕只要結果不要解釋。爾等只準執行不準異議,再有異議者罷黜,永不敘用!”

  “衛尉莊青翟,南軍所部有多少荊襄郡國番上‘精’兵?”

  “大約一萬余人!”

  “你率領一萬景象郡國兵南下,到淮南國好好的問候淮南王劉安,朕不信他的淮南國潔白如紙,有理由懷疑淮南王與故楚遺民有密切往來,朕可以確信丁公此獠不會走的太遠,左右就在淮南國以南的某地。找到他們救出車騎將軍!”

  “喏!”

  莊青翟神‘色’凜然領命而退。

  丞相許昌發出質疑:“陛下!您怎么能確定車騎將軍安然無恙?”

  “朕相信,丁公此獠不敢傷人‘性’命,通過觀察也通過這兒!”劉徹指了指腦袋:“廷尉必須盡快查清楚內‘奸’身份。朕不能允許吃飯砸鍋的人出現在朝廷中。”

  天子的目光森嚴,田蚡打了個寒噤低頭道:“臣必定竭盡全力辦下重案,絕不辜負天子的期望!”

  “今日廷議倒刺結束,非常時刻爾等必須更加謹慎,切不可再出差錯!”

  “遵旨!”

  劉徹大袖一擺走了出去,留下百官公卿面面相覷。

  天子變了。

  變的比以往更強硬也更堅定了。

  這是進化為一代雄主的標志。老臣們愁眉苦臉地嘆息著,或許時代真的變了。

  劉徹沒心情管他人的心情。他在為長姐陽信公主劉婠的境況憂心。

  姐夫曹時突然失蹤對姐姐劉婠的打擊非常大,尤其是得知丈夫把身邊的親衛派去接她,只身帶著十幾個仆從突然被劫走,憂傷和自責差點摧毀她。

  淳于三娘在長秋宮外低聲解釋著病情原理,思慮過重是抑郁癥的古代稱謂,倉公醫方里用心病還須心‘藥’醫做解答,淳于三娘不懂心‘藥’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女’人沒有熬不過的災。

  “陛下請放寬心,民‘女’向您保證公主殿下的身體會漸漸好起來,公主殿下一直對民‘女’說,一定要把曹家的孩子生下來,要讓肚中的孩子健康的成長,陛下應當相信一個母親的堅強。”

  “母親的堅強?”

  “三娘說的很有道理。”太后王娡從宮殿里走來:“徹兒,當年為娘懷著你的時候,對未來也是憂心忡忡前途為卜,生怕咱們娘倆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幸好泰一神沒有拋棄我,你的誕生給為娘帶來希望…婠兒現在的情形也是這樣,她要熬過這個檻才能好起來。”

  劉徹攥著拳頭默然不語。

  曹時為他鞠躬盡瘁,承受莫大的打擊依然‘挺’了下來,車騎將軍的安排是多么的委屈和無奈,天子為了安撫他已經準備增加兵額,未來兩年內陸續增添4萬名新兵,讓車騎將軍成為不遜于南北二軍的強力軍團,成為拱衛長安的第四支軍事力量。

  車騎將軍將會成為名副其實的上卿,權力將凌駕于大部分九卿之上,這便是劉徹的曲線救國之策,三公九卿對他而言就是個玩具,如果他不樂意玩了有一百種辦法廢掉他們。

  曹時苦勸好多天才讓少年天子暫息雷霆之怒,容忍三公九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繼續存在,一眨眼功夫曹時被劫走了,劉徹差點蹦起來!

  天子沉‘吟’道:“母后,孩兒想給姊姊加個封號。”

  “喔,天子要加什么封號?”

  劉徹清了清嗓子,聲音如‘玉’磬敲擊般清越:“皇長姊與朕有骨‘肉’之親,勞苦功高當享國之重禮,即日起加號曰,陽信長公主!湯沐邑加封1萬戶,儀同諸侯王!”

  內‘侍’、宮‘女’們噗通一聲全跪下來聽旨。

  桐葉封侯珠‘玉’在前,皇帝口含天憲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加封長公主絕不僅僅是加了湯沐邑,加封本身就蘊含著莫大的政治意義,天子對曹家的信任非常深厚,任何人都不要想打曹家的歪腦筋。

  就像此前十幾年的堂邑侯陳家,依靠館陶長公主的寵愛,陳家人風風光光過了十幾年,若不是陳家人作死,說不定還能再風光幾十年。

  曹時不需要依靠長公主,但是曹家也不會介意多一個長公主,毫無疑問,陽信長公主足以庇佑曹家人幾十年太平日子。

  自己‘女’兒封長公主,王太心里非常高興:“天子自己決定吧!不過要考慮到館陶長公主的態度,畢竟兩個長公主總是有點…”

  館陶長公主。

  提起難纏的丈母娘,劉徹的心情就不太愉快。

  最近劉嫖纏綿病榻足不出戶,看起來似乎比以前老實的多,天子并不打算就此善罷甘休。

  “姑姑的湯沐邑2萬戶,膝下沒有子嗣也不用那么奢侈,留下1萬戶給姑姑養老,剩下一萬戶就并入郡縣里,這樣一來一回賞賜出去的郡縣又回來了!還有城南毗鄰太廟的長‘門’園,朕打算給姑姑一百萬錢買下園子買下來,改成長‘門’宮當作城外的離宮,將來出城祭祀打獵也可以歇息在城外。”

  王太后提醒道:“天子考慮的很周到,陳皇后那邊要多做解釋,以免天子伉儷起齟齬。”

  “孩兒省得輕重,皇后是我的結發妻子,只要她謹守本分,我不介意讓她做個太平皇后,就像當年薄皇后那樣。”劉徹做出了表態。

  太后王娡終于‘露’出滿意的笑容,十六歲的天子比去年長高一大截,越來越像當年英俊‘挺’拔的先帝,不出十年就會像他的父親那樣,成為一手遮天的偉大皇帝。

  她的孩子,終于長大了。q

  ps:加封號了,歷史里的平陽公主可沒那么好運,這次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背。

  (梨樹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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