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爆會在晚上18點出來,下午13點還有一更。(我沒存稿了,今天得通宵碼字了,4點半留。
陳蟜和綠衣也被粗魯的北軍正卒拎出來,兩個人出來時也是不著寸縷的,幸好那幫粗魯的大頭兵還知道給塊毯子遮擋一下,要不然他真是沒臉見人了。
剛走出房間,他就被屋外的陣勢給嚇得不輕,幾百號北軍正卒排列整齊按刀肅立,明火執仗的姿態囂張跋扈,全然不當此地是堂邑侯府。
陳蟜披頭散赤著腳在冰涼的土地上站著呆,睡的暈乎乎的腦袋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狀況,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一場可怕的惡夢。
“你們…什么…意思?阿嚏!我…我是隆…隆慮侯!阿嚏!你們…不能…對我無禮!”
北軍騎都尉李敢瞪大牛眼大笑一聲:“隆慮侯?那感情好!咱們抓的就是你隆慮侯,左右聽令把這狗男女的遮擋物剝掉!。”
兩個如狼似虎的北軍正卒一把扯下他身上的毯子,另外兩個正卒扯下綠衣的毯子,兩個人嚇的臉色青,在夜風中捂住身體又蹦又跳嗷嗷直叫。
“誰是你們的頭領,給我出來!”
劉嫖披頭散的的走出來,倉促套上的衣衫皺皺巴巴的,頭也沒來及梳理就被不之客給請出來,幸好那些個北軍的大頭兵知道她身份不同以往。又退出去允許她穿上衣服走出來。
“出來!不要給我裝傻,沒有人指使給你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夜闖侯府。”
“您說的沒錯,的確是有人指使。”
隊伍裂開一道縫隙。曹時緩緩的走出來,他的身旁分別是北軍中尉張歐。
“曹時!竟然會是你!”
“正是我,時隔幾個時辰不見長公主,在下甚是想念,正巧堂邑侯世子來拜訪我,說了些非常有趣的事,某于情于理都應該夤夜拜訪。”
劉嫖憤怒的眼珠子快瞪出來:“好一個甚是想念。好一個夤夜拜訪!你這個喪心病狂的瘋子!竟敢視漢律如無物,挾公器私用欺辱到本公主的頭上,你所犯的條條狀狀都是死罪。天一亮就是你的受死之期!”
中尉張歐一拱手:“館陶長公主言辭過激了,我奉天子命對堂邑侯府進行搜查,北軍的軍事調令乃是天子親自賜下的虎符,于公不違漢律。于私…也沒錯。”
張歐的目光掃向一旁的女眷堆里。劉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掃向左右兩排人衣衫不整的侯府女眷,忽然看到意想不到的一幕,自己兒子陳蟜和綠衣光著身子一邊是凍的亂蹦,一邊還有力氣大喊大叫。
“蟜兒!你,你這個孽畜,竟然做出傷風敗俗的事,你難道不曉得綠衣是你父親的女人,你這個小畜生。小畜生…”劉嫖氣的呼吸像拉風箱,忽然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衣衫不整的女眷被夜風凍傻了。竟然站著原地呆呆的看著館陶長公主昏倒,蹲在角落里不敢抬頭的男寵想去扶一把,立刻被看管他的北軍正卒一腳踹倒,老兵們罵罵咧咧的嘴巴不干凈,狠狠的在他身上踹幾腳才停手。
張歐是個厚道人,想叫人扶一把,曹時卻拉住他的胳膊,連連搖頭。
他們不敢對館陶長公主劉嫖動粗下手,畢竟她是太宗長女,高宗長姊,天子的姑姑兼岳母。
除了劉嫖謀反,或者干出類似謀反的大逆不道惡行,否則尋常的罪責絕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是天子劉徹也不能。
劉嫖昏倒,沒人敢扶,理由很簡單,怕賴上。
這老婆娘可不是良善之人,醒來時說不定誣賴曹時推倒她的,鬧到朝廷里那可真是百口莫辯有理說不清。
好比要古代版碰瓷,用本時代的說法是血口噴人,或者賊喊捉賊。
曹時不怕陽謀陰謀就怕耍無賴,尤其是劉嫖這種身份的人耍起無賴撒潑哭鬧,那絕對是件讓人崩潰的恐怖事情。
先下手為強必須快準狠,不可以有婦人之仁,她昏倒就昏倒好了,反正堂邑侯府家的破事足夠她回味的。
兩個頭頭不動,北軍的大頭兵更不會管,幾百號人就眼睜睜看著館陶長公主昏倒在那。
隆慮侯陳蟜剛想動彈,立刻被北軍正卒踹的連連趔趄,要不是身旁有綠衣扶著,差點就摔個跟頭。
“你們竟然這么對待我,你們和曹時一樣瘋了嗎?實話告sù你們,平陽侯曹時活不過今天,只要天一亮他就得死!”陳蟜罵起人來連貫許多,指著北軍的大頭兵嗷嗷叫嚷,要不是他全身光溜溜的大失體面,還真有點列侯勛貴頤指氣使的架子。
“瘋了?我看是你瘋了吧!偷你父親的女人,你才是真的瘋了,不知道你有幾個腦袋夠砍的!”騎都尉李敢冷笑道。
北軍的大頭兵嗤笑,真是搞不懂這個年輕二世祖的腦袋里裝的什么東西,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偏要去作死,在立法森嚴的秦漢時代,偷老爹女人是分分鐘要送命的,別說大頭兵們故意踢他幾腳,就是打個半死上官也不會管的,這種敗壞民風的極惡之徒沒有被當場處決掉,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了。
李敢的父親是人稱飛將軍的李廣,年紀輕輕驍勇善戰,在邊郡當了幾年基層軍官,憑著一刀一槍殺匈奴人得來的功勛,去年才調回北軍出任騎都尉,手下幾百號驕兵悍將被收拾的服服帖帖,提起飛將軍的小兒子,北軍上下沒有人不服氣的。
隴西李氏的出身并不差,祖上秦將李信是滅楚大將,再往上十幾代是魏國大夫。只是因為時代秦將的身份而沒撈到開國的大功勛,他父親李廣混了幾十年只是個關內侯,所以他最瞧不起無用的列侯子弟。那么好的地位擺在面前偏偏去做紈绔,這種渣滓在他眼里連個屁都算不上。
李敢很佩服曹家,他父親李廣評價曹家,稱之為四代列侯沒一個孬種。
曹時年紀輕輕得以位列九卿,治國政才不用他這個大頭兵來評價,單說騎術和他相差仿佛,就好比草原上的匈奴人一般的騎術。箭術甚至比李敢還要厲害一些,早在兩百年前,隴西李家的箭術就享譽關中海內知名。李敢的箭術竟然不如曹時,簡直匪夷所思。
李敢纏著曹時比試幾十次,每次都敗在他的連四十矢的神技之下,搞的每次碰到他都要纏著學連神技。
為了學藝。他不惜拿出自家的貫石箭術作為交換。據說貫石的神技對瞬間爆力和準頭要求很高,兩百步內(15o米)可以用平射做到例無虛,練到極致五十步內平射一箭可以射穿巨石,連巨石都能射穿更何況是披甲的武將。
他哥哥李當戶和曹時關系不錯,他也和曹時混的很熟,京師練箭圈子里就屬李敢和他關系最好,兩人除了切磋箭術還琢磨騎兵戰術,隴西李家幾代人都是純粹騎兵將領。李廣的騎兵自稱僅次于灌嬰,為漢家第二騎兵大將。還謠傳漢文帝當年夸獎李廣在漢初能博得萬戶侯。
李家人為了造勢有點王婆賣瓜自賣自夸,可李廣的真本事可一點也不差,箭術槍術在八十萬漢軍里一直是最拔尖的,騎兵訓練的也是非常強悍驍勇果敢,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紀律性比較差,就像一群刀口舔血的馬賊土匪似的,來去如風戰力強悍血性十足,訓練度和士氣遠遠高過馬賊。
李廣的騎兵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不像漢軍,曹時和李敢研究騎兵恰好取長補短。
今天的大半夜的,李敢已經睡著了,聽說中尉張歐帶著他手持虎符入營調遣北軍正卒,就毫不猶豫的披掛而出權當是幫朋友一把,順便還能惡心惡心二世祖陳蟜。
“小子,你別給我瞪眼,信不信我給你一拳讓你鼻青臉腫?”
陳蟜嚇的瑟縮成一團蹲下來,沒有衣服沒有毯子,只有蹲下來盡量避免寒意涌過來,綠衣抱著他的肩膀相互取暖,若不知兩人的曲折關系,還真以為這是對普通小情侶。
恰好在此刻,穿戴整齊的堂邑侯陳午,還有跟在他身后的十八歲御婢姍姍來遲。
陳午遭遇的情況要比他老婆劉嫖好的多,北軍正卒踹開們看到陳午摟著御婢坐起來,就二話不說掉頭把門關上,也不催促他們走出來,就守在門外耐心等著。
陳午是個慢性子,突然看到闖進來的北軍正卒也是嚇了一跳,現自己沒有危險就安下心慢慢穿衣服。
十八歲的小御婢很會伺候人,為他穿衣梳帶上冠,還為他取來清水皂角洗臉,柳條蘸青鹽刷牙,一qiē準備妥當才陪著陳午走出屋來。
“哎呀!嫖兒怎么摔倒了。”
陳午直接無視了大喊大叫的兒子陳蟜和綠衣,三兩步走到劉嫖身旁扶起昏倒的老婆,按住人中半晌才把她喚醒。
“嫖兒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哪里疼告sù我。”陳午略關切地問道。
館陶長公主眨眨眼,從昏迷中醒來的腦海一片混沌,倏然看到夫婿扶著她溫聲細語的關切之意,劉嫖還以為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她還是十三四歲小姑娘的時候,比她年長十歲的夫婿也曾這樣關心過自己,她從陳午的身上體會到一絲從未享受過的父愛溫暖,那時的她帶著近乎尊敬的心誠心實意的愛戴夫婿,因為夫婿寬厚的肩膀在安撫著她飽受創傷的心靈。
自從她對陳季須打罵虐待,陳午對她的熱情就陡然下降,一qiē都變了。
那些濃情蜜意時的誓言成空,夫婿陳午不斷的搜羅御婢供自己寵幸,嫉妒心強烈的劉嫖數次闖進房間,拽起正被寵幸的御婢肆意打罵侮辱,每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時,夫婿陳午都會保持默不作聲無動于衷的表情,直到她得意洋洋的離去。
一個個被寵幸過的女人被攆出堂邑侯府。劉嫖沒有得到一直想要的寵愛,反而促使陳午變本加厲在外尋花問柳,她回到后宮里哭訴過幾次也無濟于事。她的父親,偉大的漢文帝每次看到她時,就像看見仇人一樣,母后竇漪房在后宮手眼通天,偏偏無力把手伸到宮外。
夫妻倆冷戰,導zhì她多年不育,直到忍無可忍的竇漪房把堂邑侯叫到宮里呵斥。劉嫖才得以連續生下陳阿嬌和陳蟜,可是夫妻倆的感情已經徹底破裂了,陳午對兩個孩子予取予求。對功勛列侯子弟的弓馬箭術訓練、貴族禮儀訓練不聞不問。
兒女年紀漸長,陳午也不帶孩子們去勛貴子弟和貴女們的小圈子,擺明了要讓一雙兒女成為列侯們的笑柄,甚至從沒想過要讓他們進入那個多少人擠破頭的關系網里。女兒和兒子從小就被慣壞了。驕橫跋扈目無尊長,徹底成了勛貴子弟嚴zhòng的廢物。
劉嫖徹底死心了,懷著無盡的恨意和第一個男人偷情,回到家里和陳午炫耀自己的戰績,得到的卻是冷漠和平淡如水的敷衍。
她氣不過,開始瘋狂的找野男人,就像她的姐妹絳邑公主那樣越玩越大,一玩就是十幾年。最后沉浸其中無法自拔,她已經忘jì自己當初的目的。或許是報復,又或許不是,她已經不在乎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個人作風不檢點又能如何?世人只會罵堂邑侯陳午是個烏龜王八蛋,有成百上千個連襟。
時隔三十多年,劉嫖又一次品嘗到溫暖的懷抱,刻骨銘心的感覺從記憶深處翻出來,她忽然想流淚,為什么這一qiē來的這么晚。
館陶長公主淚流滿面,恨自己只顧找男人,兒子背著自己興風作浪都不曉得,得罪多少人全靠她撐腰解圍。
就連平陽侯曹時也是兒子得罪了,再讓她親自上陣替兒子出氣打擂臺。
為了不成器的兒子,劉嫖拉下臉罵了侄女劉婠一頓,得罪了平陽侯,兩家結下仇怨。
她早已不在是那個嫉妒心強的小女人,她的孩子也不在是那個可愛的小寶貝。
她變成了人盡可夫的蕩婦,她的孩子變成了偷老爹小老婆的無恥之徒。
怎么辦?
“郎君,妾錯了。”
陳午愣愣的望著懷中的女人,仿佛回到三十六年前新婚之夜,那個小女孩趴在自己懷中撒嬌邀寵。
三十六年一晃而過,昔日的小女孩變成年老色衰的老女人,昔日年輕健壯的新郎官也變成年近六旬的老人,花白的長,蒼老的面龐,那是歲月留下的印記。
“妾錯了。”
陳午從回憶中醒悟過來,喟然一嘆道:“錯在我,一qiē都怪我疏于管教,怎么辦?沒辦法啊!”
“郎君,救救孩子吧!她今年才二十三歲呀!”
面對劉嫖的懇求,陳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倘若沒被抓個現行,他豁出臉面也會把陳蟜拉回來,北軍抓了個正著就毫無辦法了。
曹時笑瞇瞇的看著夫妻倆互訴衷腸,傳聞中他們夫妻倆分居多年從不說話,堂邑侯陳午玩他的女人,館陶長公主劉嫖玩她的男人,兩邊互不干涉友好相處,各有各的圈子自得其樂。
可眼下的情況并非如此,夫妻倆好像關系非常親密,那神情語態真是羨煞旁人,五六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也能像年輕人似的,曹時聯想起自己和老婆劉婠,他們夫妻倆的感情一向好的不得了,平時也差不多也就這個模樣了。
“二位敘舊完了?那我要宣布罪行了!天子驚聞堂邑侯家宅不安,命我與中尉夜闖侯府仔細搜查,現查明罪證并宣告,隆慮侯陳蟜大逆無道,坐與父御婢奸,依漢律,論罪當死!”
大逆無道!論罪當死!
漢律遣詞用句非常嚴謹,用上大逆無道四個字通常是犯下驚世駭俗的大惡,可以說每個背負大逆無道的人,都是歷史的罪人,其罪之重罄竹難書,要不是漢文帝廢黜夷三族、連坐等惡刑,大逆無道者通常是要受到最恐怖的刑罰。
別說小小的隆慮侯,即便諸侯王犯下大逆無道的重罪。下場也只有一個死字。
這是漢家的底線。
沒有人敢觸碰的底線。
即使館陶長公主手眼通天,可當阿面對漢律的紅線時也無可奈何,求到長信宮不會得到幫助。反而會氣壞瞎眼的老母親。
竇漪房向來是個重視禮法的老頑固,對待不尊規矩的人從來不給好臉色,哪怕是親生子女觸犯她的忌諱也別想輕饒,陳蟜干出傷風敗俗的大惡之事,沒有人能保得住他。
劉嫖彷徨無措,她忽然想起幼年時代犯了錯,被父親毫不留情的斥罵時的感覺。那種痛苦煎熬和巨大的失落感,像一把刀刺中胸膛,痛徹心扉。
忽然間。陳蟜跳起來大聲叫嚷:“我做的很隱秘,你們怎么會知道?侯府里一定有內鬼!到底是誰?”
內鬼!
館陶長公主一愣,內鬼會是誰?
目光掃過左右兩排人,一張張被夜風吹到呆滯的傻臉。會是她們之中的哪個人在作祟?
劉嫖心中隱隱察覺不對。抬眼一瞥無意中看到北軍正卒的身后,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動。
“陳季須!你怎么在這兒!你…難道是你!”
那道身影微微一顫,從人群里鉆了出來,臉上包著繃帶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半夜逃出侯府的侯世子陳季須。
陳季須的臉上纏著紗布繃帶,神經兮兮的大笑著:“對,就是我,我親愛的母親。你感到很意外嗎?意外嗎?哈哈哈哈…”
繃帶上殷虹的血漬,和神經質的笑容表情猙獰恐怖。就像一個瘋子似的。
劉嫖臉色連變。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她完全沒想到竟然壞在陳季須的身上:“你這個小畜生,一定是你這小畜生陷害蟜兒,你給我說,你的居心何在!”
“您一定很意外我的出現,可是您打我的時候,為什么沒想過我也很意外?我今年快四十歲了,我已經快二十年沒挨過打了,您知道我上次挨打是誰的動手的嗎?是您,都是您!我親愛的母親!看看我臉上的傷痕,我身上的舊傷!我要感謝您對我的厚愛啊!我要加倍的愛護我可愛的弟弟啊!哈哈哈哈…”
陳季須瘋似的撕掉臉上的繃帶,剛閉合的傷口又被野蠻的扯開口子,傷口上涂抹的淺色的藥粉和鮮血混成一團,血肉模糊的滿臉狼藉。
他在笑,扯開衣裳露出臂膀和胸膛,只見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舊傷疤,傷痕縱橫交錯,有的顏色深有的顏色淺,有些地方密密麻麻的傷痕糾纏著,那是若干年前苦難的紀念品。
“看到了沒?這是我最慈愛的母親留給我的,這就是我渴望的母愛,您真愛我啊!真的!”
陳季須神經質的笑著:“您知道我是怎么愛弟弟的嗎?十三歲我帶他去勾欄寨,十四歲我把他騙進父親御婢的房間里,十五歲我灌醉弟弟…嘿嘿,這個暫且不提,母親,您說我愛他們嗎?愛的深不深?我學的不好,但這就是我對弟弟妹妹的愛啊!”
一陣夜風吹過,滿園寂靜。
幾百號人保持僵立,數百到錯愕的目光看向那個瘋子般的男人。
陳季須真的瘋了。
“你…你這個孽畜!大逆無道的孽障!我當初真應該溺死你這個畜生!你這個喪盡天良的孽子,那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館陶長公主脫下繡鞋奮力丟過去,扯下頭上的鳳釵一股腦的丟過去,仿佛那是殺人不眨眼的暗器,立刻殺了那個無恥的王八蛋。
劉嫖失去控zhì的大叫著,她的精神快要崩潰了,她快瘋了。
“陳季須!我恨你,我要殺了你!放開我!”陳蟜被兩個北軍正卒死死按住,臉貼著干硬冰冷的土地,口水眼淚鼻涕不停的往外流,他沒想到平時碌碌無為的兄長竟然一肚子壞水,一路帶著他滑入看不見底的深淵,他恨的牙齒都快咬碎了。
堂邑侯陳午驚愕的看著長子,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嘴里喃喃自語道:“須兒,你真的陷害你弟弟…”
“父親!我的好父親,您永遠寵溺弟弟妹妹,從沒有愛過我哪怕一次,從小到大我受了那么多罪沒見您說過一句話,哪怕一句暖心的安慰的話都沒有,父親,我恨你!我要親手毀掉您最愛的兒子,我要讓他萬劫不復!”陳季須咬牙切齒地說道。
劉嫖憤怒的眼珠子都紅了:“你這個孽畜!你引誘親弟弟作出大逆無道的罪行,你也犯下了死罪!”
“我不在乎,我只要陳蟜去死,陳家完蛋就滿足了。”陳季須深吸一口氣,環顧堂邑侯府的一花一草一景一物,忽然笑了:“這個園子多么美好,你們和我不配住在這里,因為咱們太臟了。”
館陶長公主差一點又昏過去,氣的臉色青呼吸困難,這輩子她受過的屈辱都不如今天一晚遭遇的多。
曹時好整以暇,全然不管陳家勾心斗角的破事,自從陳家出了個吃里爬外的叛徒,勝負就早已決定。
張歐的手舉著半天,嘆息一聲放下手。
北軍正卒擒住瘋癲的陳季須,這個悲情的男人寧愿以身殉葬也要毀掉自己的家。
他成功了,他的命運也即將走到盡頭了,陳蟜死罪難逃,陳季須也難逃一死。
曹時冷冷的注視,看著陳家的鬧劇緩緩進入尾聲。
陳午的兩個兒子都完了,身為父親管教不嚴,陳午也難辭其咎,免侯除國廢為庶民。
堂堂開國列侯,一門兩侯的豪門世家,就這么完了。
劉嫖就像只受傷的母老虎,死死攥著拳頭大叫:“少府!平陽侯曹時!你有什么招數直接沖我來!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放過我的孩子!”
她屈服了。
曹時一臉同情與悲憫:“我是少府,不是潑皮無賴,犯不著對女流之輩動手,隆慮侯陳蟜犯下大逆無道重罪,我勸您還是早點安歇別動歪心思,一qiē自有漢律作主!”
堂邑侯陳午猶豫道:“平陽侯!看在列侯的情分上…”
“抱歉,我說過這不能怪我,我給過長公主機會,被拒絕了也別怪我不給任何人面子。”
潛臺詞告sù他們,抱歉,你兒子必須死,你們等著白人送黑人吧!
陳蟜被嚇壞了,顧不得自己沒衣服,連滾帶爬的哭喊道:“父親,母親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們救救我,曹時要什么都給他吧!求你們了!”
“平陽侯!你說你需要什么,我們堂邑侯家但凡有的全給你。”
“不!你只要張口要,哪怕我們沒有也會去皇宮里求一份恩典送給你的,求求你給條活路吧!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曹時大笑道:“兩位莫非瘋了嗎?大逆無道者必死無疑的,你找我沒有用,找誰都沒有用!那是天子的旨意!”
“來人吶!把奸夫淫婦陳蟜和綠衣給我拿下,連同陳季須一起抓起來,扭送到中尉府大獄嚴加看管。”
北軍數百號士卒列隊轉向,押著堂邑侯世子陳季須、隆慮侯陳蟜、御婢綠衣緩緩離開。
劉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郎君啊!我們的蟜兒快要死了,蟜兒是我的心頭肉,蟜兒死了,我還怎么活呀!”
陳午摟著老婆的肩膀彷徨無措,兩個兒子都要死,難道堂邑侯家真的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