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5日,24軍開始北上,離開圣保羅的時候祁睿心里面其實有些不爽。
離開城市踏上征程,對于普通部隊來說心里面難免不太舒服。然而24軍全軍上下都沒這樣的感受。這支摩托化步兵軍現在心氣很高,全軍上下都認為在野戰中攻城略地破軍殺將才是光復軍中技術最先進的24軍該承擔的任務。
身為24軍副參謀長兼代理參謀長,祁睿也沒有因為自己腦袋上的“代理”二字沒有去掉而不爽。光復軍對美國的判斷在這次的戰斗中完全失算,祁睿認為美國佬得知圣保羅這樣的重鎮失守,無論如何都該有一定反應。最好的預期就是美國聯邦軍隊從南北兩邊派遣大部隊前來。這時候24軍就可以靠摩托化行軍進行各個擊破。
結果從4月14日實施登陸作戰開始到了4月25號,11天過去了,美國聯邦陸軍不能說沒反應,但是這反應的速度和力度與戰前的預期完全不同。身為軍參謀長竟然沒能對此作出任何相應預測和布置,祁睿覺得自己頗為失職。
之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祁睿只能在接下來的盡量避免犯下同樣的錯誤。不過現在24軍要主動接近美國聯邦陸軍的防線,在這等時候他也不敢做出任何小覷美國佬的計劃。而且摩托化步兵軍接到的命令是直奔德盧斯港,將美國佬的北方防線一刀兩段。
德盧斯港位于蘇必利爾湖最西邊,也是密西西比河進入蘇必利爾湖的要害。圣保羅是密西西比河逆流而上的終點站,拿下德盧斯港意味著光復軍打通了這條航道的同時也將位于德盧斯港以北的美國聯邦陸軍包圍起來。
此次行軍容易很多,美國沿著密西西比河東岸修了條鐵路。光復軍水陸并進,一路上并沒有遇到什么阻礙。美國佬的反應依舊遲鈍,他們好像認為200多公里是個很遠的距離。而在摩托化步兵眼里,在沒有飛機配合前,這個距離還挺危險。有了飛機配合,沿著200多公里鐵路線行軍差不多是個朝發夕至的距離。
事實也是如此,24軍兩個師早上5點乘坐火車,提前半天出發的第一師采取摩托化行軍,到了25日下午5點,24軍就在距離德盧斯港10公里的地方下車,開始對這座城市發動了進攻。
司令部里面掛起德盧斯城的地圖,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仿佛一條細帶般位于蘇必利爾湖湖畔。東西長近十公里,南北寬度只有一兩公里。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心里面的氣沒順過來,祁睿怎么看這里怎么覺得不順眼。
五大湖地區山太多,這個鬼地方還地廣人稀,對于摩托化步兵來說不是一個很好的施展場所…
這想法一出,祁睿又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要是摩托化步兵真的不適應這里,那無論如何也不該跑出一天200多公里的距離。而且有火車相助,那些拋錨的卡車和摩托車也運到鐵路用火車一起運到了目的地。步兵靠兩條腿跑死也跑不了這么遠的距離。
就在祁睿考慮著自己這些負面情緒到底從何而來的時候,就聽到遠處就有了槍聲。又過了不到半個小時,通訊參謀帶了第一批消息,“我軍遇到敵人糾纏,前進受阻”。
祁睿忍不住輕輕吁了口氣,在他根本沒注意到的時候,那些不安和不滿的感覺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坐在行軍椅上,祁睿全神貫注的等待著更多消息進來。
軍長鄭明倫一直在默默觀察著祁睿的表現,見到祁睿已經鎮定下來,他向政委胡大奎使了個眼色,兩人很有默契的先后出了司令部。
“看來祁睿并沒有受到影響。”鄭明倫對胡大奎說道。
胡大奎點點頭,他們這幫老軍人經歷過太多事情。是因為沒升官而心情不佳,或者只是因為戰局壓力大而有些神不守舍,老軍人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說起來也很簡單,若是因為沒升官而感到不爽的,遇到戰局只會更加不爽。而祁睿面對激戰時立刻有了精神,這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
“等這仗打完,我們就向戰區司令部打個報告吧。”胡大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提拔一名軍參謀是件需要非常謹慎的事情,這可是一個基準軍階大校的職位。而且摩托化步兵創建不久,這支軍隊雖然已經展現出足夠的優勢,可這支軍隊卻沒有經受過真正的考驗。在老軍人看來,如果只能靠能跑就混上大校,戰爭也未免被看成太兒戲的事情。
胡大奎只說打個報告,可沒說打什么報告。鄭明倫的話也同樣嚴格,“摩托化步兵歸根結底還是步兵,若是只是一群摩托化的兵,那還不如叫司機大隊好了。”
“召之即來,來而能戰。摩托化步兵已經做到了。現在我們就看他們能否戰之則勝。”雖然要求嚴格,但是政委胡大奎并沒有絲毫貶低摩托化步兵的意思。單純以機動力來看,摩托化步兵已經表現的相當不錯。傳統的步兵里面能夠勝過摩托化步兵的大概只有山地軍進入山區作戰的時候了。
“希望他們能夠承擔起重擔來。不過我看祁睿也知道他的短板在哪里。”鄭明倫也直指問題的關鍵。此次24軍出戰前,戰區政委沈心就和鄭明倫與胡大奎談過話。如果這兩名老軍人真的想指揮戰斗,他們早就有主導戰斗的機會。不過這次談話內容就是要這兩位老軍人勇敢的背個鍋,先讓這幫年輕人來扛起戰爭的重擔。沈心希望兩人能夠沉得住氣,除非這幫年輕人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否則就只要看,不要插話。
能被沈心看重的人自然不會是無能之輩,不管是鄭明倫或者是胡大奎都是目光如炬的家伙。他們到現在為止也沒看到祁睿等人的指揮有什么問題,非得說有問題的話,那也是大家還不適應這種高強度機動作戰的模式。畢竟深入敵境一兩百公里實施攻城戰,對于光復軍來說也是個很少見的事情。依照光復軍以多打少以眾凌寡的傳統,還真的不會設計這樣的作戰模式。到了現在,戰爭再次回到傳統作戰的領域,鄭明倫與胡大奎都要看24軍的年輕軍官們能否通過最后的審查。
在距離軍部四五公里遠的地方,韋建軍上尉眼瞅著昏暗的光線下,從樹林里面中突然冒出了七八個身影。他們端著步槍就要向韋建軍的連隊開火。
“臥倒!”韋建軍幾乎是本能的喊了出來。隨著這聲喊叫,韋建軍自己和戰士們同時趴下。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迅速的反應,而且是這么沒骨氣的反應,那幫在樹林里冒出來的美國佬倒是懵了。不過光復軍也給他們機會,步槍子彈沖著美國佬飛了過去。
可這里林木茂盛,子彈硬是沒能打中這幫美國佬,反倒把他們給嚇的逃回了出發點。
“切!”韋建軍啐了一口。這等事情還是第一次見到,敵人居然能夠全身而退。天色漸晚,而此地距離德盧斯港口城市還有段距離。韋建軍有些左右為難,如果放著這幫人不理,萬一被他們再次偷襲的話部隊可未必就能和現在一樣毫發無傷。
可是派部隊去追擊也不安全,這林子密的很,大家又是第一次來。萬一中了敵人的埋伏該如何。而且周圍的槍聲此起彼伏,雖然不激烈卻也不見停。看來遇到這類問題的大概不是韋建軍一個。
石謙上尉從地上爬起來,他俯下身看著身邊倒地的警衛員。警衛員表情痛苦,手臂試圖去捂住傷口,但是傷口在右肋處,他受傷之后行動不便,只見軍服很快就被鮮血染出一大片深色痕跡。
衛生員立刻趕了上來給警衛員包扎,石謙咬牙切齒的貓起腰,躲在一棵樹后窺視著敵人襲擊的方向。若不是警衛員方才把石謙撲倒,大概此時中彈倒地的就是石謙連長了。
敵人雖然狡猾,可他們的戰術很是落后。那些參戰者們排成一條直線向光復軍射擊。這等戰術早就被光復軍給淘汰了。
“二排長,你帶著部隊包抄過去!”石謙看了局面之后立刻下達了命令。
“好嘞!”二排長扶了扶鋼盔,立刻準備帶隊出擊。看著二排長那急匆匆的模樣,回想起方才敵人那么能沉得住氣的埋伏,石謙又是后怕又是擔心。他對二排長叮囑了一句,“路上小心敵人還有埋伏!”
不僅是這兩個連遭到了敵人的襲擊,直奔德盧斯港口城市的部隊多數都遇到了敵人的阻擊。這幫敵人雖然戰術落后,射擊水準平平。可他們卻意外的態度堅定,情緒穩定。和那些美國陸軍的表現大相徑庭。遭到這樣的阻擊,部隊實在也是有些無法做出精準判斷。
看著日頭就要入山下,光復軍的中低級指揮官們心里面是越來越不安。是否要和這幫家伙夜戰?這個疑問縈繞在一線指揮官的心頭。
軍參謀部很快就得到了匯報,祁睿看了看地圖,下了命令,“把包抄完成,各部隊做好夜間防御。不能讓敵人逃出來。”
聽了祁睿的命令之后,鄭明倫忍不住微微皺眉。而祁睿思忖片刻繼續命道:“沿湖岸進攻的部隊加緊行動。不能讓敵人晚上從水路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