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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保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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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蘋將兩種酸技術全部交給朝廷。

  并且讓秦娃子寫了具體的原理說明,畫了詳細的圖紙,獻給三司,非是中書,但看朝廷如何理解,若是當作軍事用途的,那會轉到西府李崇矩手中,若是看成醫療作用的就會轉入東府趙普手中。楚昭輔與趙普不合適,不過趙普若要,楚昭輔只能給。

  前面獻出,后面衙內們一起到了河洲吵鬧起來。

  之所以燒酒技與琉璃技術一直沒有得讓人得到,燒酒蒸餾設備太復雜,原先還有些簡單,后來宋九與學子陸續研究,做了數次修改,變得更精密,當然也更復雜。若宋九與他學子不說,就是照這個設備模仿,也未必能成功。琉璃技術一爐二酸,那個爐雖復雜,還遠遠不及酸技術與蒸餾技術,說不定此時各種流程與工藝加上這個爐子的技術早到了趙承宗手中。所差的就是酸,會制造酸了,河北不久后就能制造琉璃了。工匠還少嗎?只是兩個琉璃不一樣罷了,但不缺手巧的工匠。

  交出酸技術,等于交出琉璃技術。

  玉蘋無奈,一個琉璃為河洲帶來多少收入?

  衙內們急,她也理解,于是將衙內聚集,先施了一個大禮,氣憤之下,也無人還她的禮,玉蘋又徐徐說道:“從琉璃到酸幾乎都是官人一手拿出本金研究,朝廷要么支援了一些材料,交是我家的事,不過各位反對,奴家也要將一些道理解釋清楚。至少當初就有一協議。無論是誰,若損害河洲利益。必須將其契股剝奪,好讓大家團結。”

  符昭壽賊喊捉賊。大聲嚷道:“那你為何將酸技術交出來!”

  大家一起翻白眼,看樣子趙普對宋九做了不少小動作,你家姐夫地位危險,這時不乘機拉攏,還在搗亂,真是不識相。

  玉蘋是小妾,有的話不能說的,只好再欠身說道:“二郎,且聽奴家將話說完。這個酸是官人答應朝廷必須交出來的。但有一個前提,必須能量產能低成本,若是按照官人的要求,十年二十年也不行。若是能將就,去年前年就可以交出。這里有一個賬薄,你們看一看。”

  玉蘋將一本小冊子遞給大家。

  趙匡義讓她交琉璃技術,玉蘋明白,因為當初宋九有過承諾,早交遲交必然是交。并且這個琉璃讓大家一起眼紅。不如早點交。不僅是趙普,還有其他人。

  潘美這次南下有功,神一般的戰績,神一般的民心所向。許多人也嫉妒,再加上河洲的收益,眼紅的人更多。潘美與宋九又在南方,早晚必成禍害。交出來。河洲是正版,宋九花了無數錢帛研究。不大好說。可她將技術交給朝廷,再轉到趙承宗手中,那是盜版,你能盜為何不分一點給我們,事兒就越來越多。但與河洲無關了。

  想了半天,她才揣測著趙匡義的心思。

  潘憐兒為何與她關系好,不僅是性子軟,在宋家確實有很大作用,年長,又見識過許多風風雨雨。這不象宮中的小宋皇后,實際若趙匡不顧大家議論,真將徐氏放到宮中,說不定就沒有后來的故事…

  想通了,上交了。

  大家看著賬薄,一筆筆支出很清楚,包括相關的研發,這筆賬很糊涂,有的研究是相連在一起的,或者是酸,后面酸試驗規模大起來,但非是為琉璃研究,酸能量產,未來不知會產生何等影響,卻讓玉蘋放在一起計算,那樣就厲害了,前后花掉宋九十幾萬緡錢。

  大家一起無言。難怪宋九在南方要錢用時,都逼得這個美妾向人借錢,這樣燒法,什么樣的家產也用光了。符昭壽在鬧,韓慶雄說道:“二郎,你不用吵了,這是九郎的東西,交不交給朝廷,我們無權過問,你也要聽聽玉娘子解釋一番。”

  “謝過韓二郎,奴家再往下說,它可以交,也可以不交。為何不交,主要還是為大家著想,琉璃一多利潤就會下跌,那一年蔬菜大家也許記憶猶新。我家只種了二十畝,又拿了許多送給別人。第二年種了幾百畝,實際利潤還不及我家二十畝的五倍。因為多了,它不值錢了。但奴家交,有兩個原因,官人不在,擔任廣州通判,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京,也許一年,也許兩年三年。時間久了,就沒有了約束力。這兩樣技術也不是不得到,還有一些學子,將他們聚集,依然可以得利。他們能放心,可他們有家人,父母妻兒,若是撕下臉皮對付,他們如何處之?”

  大部分人低下頭,趙承宗真強行來,他們敢說話嗎?

  “也許你們不相信,再給你們看一樣東西,”玉蘋又遞出一個卷宗。

  衣作坊沒事,材料在河洲各商鋪就能買到,而且很便宜。燒酒作坊問題不大,一糧食二酒曲,曲院屬于三司,無論楚昭輔,或者宋九在三司的一段經歷,曲院不會為難。

  可是琉璃作坊需要許多材料,建筑也需要更多的材料。

  還有其他產業的維修,扇作坊的一些材料來源,皆有一些官吏似有似無的變相刁難。

  這個卷宗就是記錄,包括水泥作坊幾個小吏公開貪墨。

  將它們一起甄別,就能感到一張無形的大網向河洲撒來。

  與趙普無關,不值。也未必是趙承宗授使,但只要他努一努嘴,以趙普現在的權焰,自動有官員為了奉誠,而主動去做。

  高處恭憤怒地站了起來。

  大家一起望著他,沒用,二大王都斗趴了,你那個后媽更不行。高處恭大喝一聲:“豈有此理。”

  “大郎,請勿生氣,宋平家慘案發生。奴家那天正好在船上,就在奴家的眼前發生的…”

  韓慶雄說道:“玉娘子。我們錯怪你了,九郎納了你。是九郎的福氣,也是我們大家的福氣。”

  他父親韓令坤去世了,韓家也不似以前那么威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高處恭還是氣不過,沒有找他父親高懷德,高懷德早就明哲保身了,于是找他后媽,燕國公主膝下無子,對他們兄弟倆還是很關愛的。將情況一說,燕國公主也氣不過。要命的是高家股份還比較多,這些年稀釋了一部分,然而宋九那邊稀釋得更嚴重。今年為何開發西河洲,一部分是想賣房屋,一部分就是想稀釋宋九契股。從原來的百分之三十九下降到百分之二十七。大家一起稀釋那就沒話說了。但就是稀釋了,這是指總契股比,總資產卻在不斷地增漲,總收入更是逐年上升。今年宋九從南方弄來一個大訂單。雖大多數必須在嶺南留上兩年。不管賺不賺錢,兩年后就能收回來。并且留的只有一半,還有一半當成本錢與少許分紅返回的。錢在哪兒,應當不會少。對于宋九信譽大家是百分之百地放心。那么賺的會更多。

  琉璃是主要收入之一,燕國公主一想到琉璃象大棚蔬菜一樣,最終也賣成菘菜價。不由地打起哆嗦,說道:“恭兒。你放心,我這就進宮討公道去。”

  結果讓她很失望。趙匡肯定聽聞了。

  他想法沒有一人能猜到,河北種種他認為主要是利潤不行,因此給的仆役待遇不能與河洲相比,為此他刻意暗中派人調查,也不能說太低,京城有的作坊待遇比河北的還要低。交不交稅問題不大,劉鋹一把火不知道燒去多少稅務。但河北現在百姓越來越密集,不能讓他們出事兒。河洲錢賺得也太狠了,交出來就交出來吧,平衡一下。河北有利潤可以提高仆役待遇,河洲也不會讓他人眼紅。

  實際前面宋九學子將技術獻給三司,趙匡知道楚昭輔與趙普不大和睦,于是主動要來,轉到了中書。

  可自己這個姐姐不知天高地厚的哭鬧,趙匡還真無輒,說道:“二姐,你別吵,我會下旨,查辦這些不法小吏。再說,你家錢帛不夠用嗎?”

  想到這里,不由又想起宋九。

  誰都想過好日子,可得有一個度,趙普無度,二姐無度,諸官員無度,得多少錢帛才能滿足你們?

  燕國公主大鬧:“這是我兒該得的錢帛。”

  “二姐,你捫心自問,若無宋九,高家能分到這么多錢嗎?”別說什么該得的,朕不聽。

  燕國公主辨不過又大哭起來,訴說以前種種,趙匡不能急了,俺們可是讓你們臊得在家呆不下去,才離家出走的,不過終是他姐姐,能怎么辦,難道也貶到汝州做牙校?

  再三保證,到此為止,才將燕國公主打發下去。剛發生第二天,趙普就來找他,說一件事:“陛下,老臣得到圖紙與說明,可太過復雜,甚至工匠們都看不懂,還望陛下準許老臣將書院一些學子召集,讓他們過來指導。”

  趙匡以為有了槍桿子就能出政權,但不知道就是沒有槍桿子,同樣也能出政權,沒有槍桿子,野心照樣會高高騰起。因此看錯了最重要的兩人,先是趙普,后是趙匡義。

  但他也不是傻子。

  臉色一陰,說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還有,知足常樂,昨天燕國長公主來到宮中大鬧,吾很不開心。”

  “是,”趙普徐徐退下,略有些失望。

  趙匡看了看來上茶的王繼恩,說道:“王卿,你出去替朕問一問。”

  “喏。”

  他當然不會想到為何是王繼恩過來上茶,反正是侍奉的親信太監,于是順便讓王繼恩出去查一查。

  第二天王繼恩才小心地過來會報:“陛下,奴婢聽到好幾件事。”

  “說。”

  “第一件事是趙相公下了堂帖(以中書名義頒發的命令)到書院,書院諸學子未聽,趙相公這才進宮請求陛下。”

  “堂帖?”趙匡喃喃道,不能說趙普做得不對,國家事務多,小事就在中書決斷了,也就是堂帖。嚴格意義西府與能稱為堂帖。只有三司還不能獨立,必須接到詔書或堂帖,才能有權進一步決策。

  僅是一個酸,趙普能用堂帖通知,不過這個堂帖權利很模糊,書院學子也能不聽。這兩者都沒有做錯。不過宋九曾經解釋,趙匡說書院交給你,朕放心。宋九不會當真,甚至主動替趙匡辨駁。就說到一件事,無論是進士,進士就是官員,或者書院,畢竟將來有許多書院學子擔任小吏,也會進化成官員,他們只能是天子門生。不能象太乙書院那樣玩,那叫假清高,不為國家謀劃出力,又有什么資格稱為夫子學子?但它必須獨立于所有人之外,包括宰相,包括微臣我,若影響,只能陛下一人影響。若陛下看得輕,開學時去一趟,若陛下看得重,一年最好去三四次,這樣學子才能感謝陛下恩賜,為陛下所用。

  趙匡在抹去宋九印記,宋九也在主動抹去自己印記。

  這事兒趙普是知道的,但趙普卻試圖用堂帖號召學子,略略讓趙匡不悅。

  “繼續說。”

  “有沒有官員附媚,奴婢不知,只聽到一件事,趙相公堂帖到了書院,宋九那個小妾十分緊張,又跑到水泥作坊去,將幾個學子與工匠呵責了一頓,意欲讓他們早點研發出來獻功陛下。但奴婢也不解,趙相公乃是國家棟梁,豈如此不知輕重,是不是宋九那個小妾對趙相公產生了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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