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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政治斗爭,殘酷無比,宋九心道,說:“二大王,微臣除河洲的錢沒有理由不大好抽動,琉璃作坊與縫織作坊還賺了許多錢,微臣用費驚人,一些試驗軟貼了近萬緡錢,學舍又貼了幾千緡錢,訂親花了一萬多緡錢,馬上聘禮還要用近四萬緡錢。但這樣用法,別人也不大好算微臣的支出。要么微臣將它化為金銀,還能抽出一萬多緡給二大王。”
宋九決定要站隊了,不站得那么明顯,但站了,這個錢就要掏的,換作幾月前,宋九萬萬不會說出這句話。
“爀用,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是你說的。不要說一萬多緡錢,就是幾千緡錢,說不定也會讓皇兄得知,產生誤會。因此我有時候在朝堂刻意刁難你。”
“微臣知道,這是二大王對微臣的一種變相保護。”
“我還要繼續保護你,不能讓你出事兒,皇兄過于諱忌…”
宋九心中不恥,不是過于諱忌,而是防范得輕,不然你那能得逞?
“但沒有想到你能賺這么多。”
“是啊,微臣也沒有料到,所以不久后就將這兩個產業主要利潤一起交給河洲。但控制權仍在我手中,不然以后諸衙內必會不服。這也不能做退讓的。”
“需要這樣。”
宋九又說道:“要么這樣,明年河洲鸀化必須開始,不然以后來不及,那只能在三月,過了三月又要拖到后年。競技場也拖不得。這兩項投入不會太多,用不了二十萬緡,還能繼續保持我契股不高于四成。再吸納十萬緡外股,那么會分得多一點。其他的放在下半年進行。二大王,你那些錢當中,你出了多少?”
那批錢有趙匡義的,還有趙匡美的,兩人究竟多少,無人可知。
趙匡義答道:“若按照你的計算,是一萬四千余緡。”
“那樣啊,”宋九心算了一下說道:“那現在大約在三萬一千緡錢,若無意外,能分一萬四千緡錢以上。”
告訴趙匡義,是交一個底子,讓趙匡義能有一個財務預算。然而趙匡義苦笑起來,當初是無心之舉,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指望著這個分紅錢。
宋九又說道:“二大王,一個國家內斗避免不了,若是嚴重內斗成了內耗,這個國家必然強大不起來。可以有私心,但私心不能太重。”
他的話略有些隱晦,對于趙匡義等于是告白了,趙匡義打了他一下頭,笑道:“你以為人人都象你啊,沒有進取心。人心難測啊。”
宋九是指趙普的,以前看史書,說趙普是宋初第一名相,現在看起來未必,只能說趙普很好地執行了柴榮政策,或者讓宋朝順利平安渡過,但說執政,為了爭權,也將宋朝內部搞得亂蓬蓬的一團,甚至沒有趙普,都未必有趙匡義的野心。宋朝大一統有多種原因,人心所向,柴榮留下一支強大的軍隊,其他幾國皇帝不爭氣,趙匡是軍事家,真正趙普在里面起的作用很小。
但又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段高明,將趙匡義打壓到如今地步,開口向自己要錢了,以后還能繼續當首相。宋九可不想出現這個結果。
宋九又問道:“二大王,微臣有一事不明,想請教。”
“問。”
“微臣略感到楚使司有點不大稱職。”宋九說道。才來三司使,宋九以為就是那樣,后來因為公事,偶爾去其他衙門交差,包括到樞密院與政事堂,無論李崇矩或者趙普都在認真辦公,只有楚昭輔每天喝茶聊天,王判官也學習之,才去不懂,現在漸漸能斷事務了,實際王判官也同樣在敷衍了事。宋九認真管事,王判官與楚昭輔很歡迎,不吃味。但關健三司判官宋九不是當成主要職責,事務往他頭上摞,往后五天壓成一天,他就成了蘀死鬼。又不知當說還是不當說。
“你是判官,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不用說!”趙匡義喝道。
宋朝幾個三司使皆有些悲催,第一個就是滄州那個張美,他是前周三司使,做得稱職,李筠反叛時,宋初經濟不大好,趙匡出動十萬大軍平叛,張美居然將后勤維持下來。然而他是前周舊臣,手下還有一個副使王贊又是一個猛人,與張美不大合適,里外一夾,趙匡讓張美領節度使之職知華州。明升暗降,職高了權少了,要么薪酬多了,節度使的薪酬比宰相還要高。不過王贊更悲催,趙匡想讓他主持揚州事務,做得好升為樞密使的,他在赴任途中船翻溺死。本來想讓懂經濟的沈義倫為第二任三司使,但他與趙普關系不和,在趙普搗鼓下,趙匡沒有用沈義倫,用了李崇矩。實際李崇矩對經濟不大善長,于是趙匡直接繞過三司使,發號施令,加上李崇矩xing格溫和,倒也沒有出大漏子。現在做了樞密使,李崇矩反而合適了。這個人用好了,沈義倫沒有用好,他這個人膽小怕事,做什么樞密副使?連宋九都看不習慣這次用人。
再到趙玭,實際他也不想與趙普對著來,只是看不習慣東府過份插手,但讓趙普不斷的抓小辨子,連續罰薪,逼得趙玭下臺。若不是因為宋九的變故,各項金屬課量激增,不得不需要三司使,趙匡在趙普反復搗鼓下,都不想設三司使,一度空缺了五年之久。
而且宋九不明白另一件事,趙匡需要人來掣肘趙普,可得有一個度,因為趙普對趙匡很忠心,在五代混亂的情況下,這個忠心尤為重要。所以趙匡權衡輕重,選了一個不是太作為的楚昭輔為三司使,主要就是考慮用楚昭輔與東府不會發生沖突。
軍事趙匡義不懂,但在內政上或者權謀上趙匡義是一把好手,宋九隨著點頭。
“宋九,知道嗎,你下去看過后皇兄準備再賜你官職,讓我攔了下來。”
“謝過二大王,”宋九高興地說。
“你啊,不愧如皇兄所言,不思進取!”趙匡義無奈道,他也誤會了宋九的高興,與不思進取無關,是不想官職太高,沾染亂七八糟的事,又道:“我主要是考慮你現在的局面。楚昭輔不作為,對你是一件好事,做好了是楚昭輔的功勞,做不好也與你無關,但無論做好不做好,皇兄也沒有抱太大希望。正是他這種不作為,給了你duli理政磨勘的難得時機。”
宋九呵呵一樂,確實在楚昭輔這個boss下邊不想承擔多少責任,做gma是一件比較舒服的事,例如王判官。
“就這樣吧,”趙匡義說完,重新上馬,帶著手下去“打獵”。
宋九返回,沒有回家,到了河洲試驗室,有學生在。
他一人是忙不過來的,于是將實用課調到下午最后一節來上,學生一分為四,一部分是露天教育。實際隨著進入學舍的學子越來越多,加上幾年的露天教育打下的底子,兩河露天教育也可以逐步取消。不懂,隨時可以問學子。但在書院未開學之前,它還要繼續存在。
由部分三年級學子帶著部分二年級一年級學子繼續計算根學表與三角函數,它太重要了,不能放下。一部分學子又帶著低年級學子在各個工程上實習,或者對工匠幫助。還有一部分學子帶著低年級學子做試驗。并且互相輪流。讓他們在基礎知識上能做到一個全面。往上去就要細分了。
試驗宋九也做,但主要是指導,他指導,學生來完成,記錄結果。
中秋節外面放假三天,但學舍在兩個博士堅持下,只學假一天,因此學子們又來到試驗室。
其實宋九都看不下去,這樣學習太過緊張。反觀兩個大舅子在太學,簡直比渡假還要舒服。但新試驗又要開工了,那更忙碌。并且明年還要編寫二年級教材。
沒辦法,大家一起上緊發條吧。
宋九先到前院翻找需石,幾間屋子都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需石,上面還記錄了產地,以免產生混淆。他要找的是一種粘土,粘土有很多種,燒優質瓷的高嶺土,這個沒必要尋找,還有可以做天然洗滌劑的膨潤土,這個宋九未看到,或者看到了他不認識。以及他要找的鐵礬土,也就是燒耐火磚的那種粘土。
以前找到過,但未必是真正的耐火粘土,說不定是鋁土,那個用太浪費,效果也不好。還有是帶著一定比例的鐵礬土粘土,不過比例不大,也不適合用。
在這之前燒耐火磚時做了一些試驗,但還要進一步做試驗。不但要確定真正的鐵礬土,還要這個鐵礬土含鐵量高。分子式他記不起來了,可能記得起一些特xing,利用這個特xing就能試驗檢測。
過程沒有他想的快,盡管他手中有各種粘土的樣本,最終確認下來,那已是兩個多月后。
九月初一,商鋪起拍開始。
這次起拍讓宋朝人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拍賣。
先交一百緡錢保證金,能領到一個號,這才有權利參與競拍,一次可以拍十家店鋪,以其中出價第一店鋪者得之,若是拍出兩家以上第一者,以與第二懸殊最大者得之。這是必然的,既然要租出去,肯定租給那家出價最高的。但若是心黑,十家都不是第一,保證金退還,一家都租不到。若是運氣好,心黑,此家店鋪又無他人出價,那怕只出一緡錢,還是租給你。不過那多半是等著天上降金磚,宋九對大姐做了解釋,但許多商人早看出了其中商機,加上游人眾多,就是做零銷業也不會虧本,因此早就垂涎三尺。但還有另外一種結果,有人嫌一家店鋪不足,那可以領兩個號,雙連拍,遇到這種情況,兩家店鋪租金合在一起計算,若是超過第一者還是歸他所得。若是懸差不大,考慮到他能經營兩家,還是歸他所有。若是懸差大,那怕出三連號拍,也得不到經營權。
起租時間三年,三年后重新拍,若是愿意出他人所拍高價者,以原拍者優先經營,租金年初交納,保證金做押金,三年不滿若提前退出經營,不得退還。經營者必須遵守大宋律法,交納商稅,拍得后雙方會簽訂契約,寫明這些條款。
然后將各個店鋪標明號碼,為示公平,宋九又請來各個管事,對各店鋪面積大小,詳細情況進行測量,又對其地理位置優劣進行評估,然后分成十個等級,將每一家店鋪詳細評估情況與由來,一起寫在碼頭的南墻壁上,讓各個商人參考。起拍時間是兩個月,拍者將自己出價寫在十張紙上再標注自己姓名籍貫,用火漆封死,投到鐵匭,兩月后打開鐵匭,公布結果。
但有兩個特殊所在,第一個就是菜市,暫時免費在里面擺攤,只交一個管理費用,誰人進入,一率不會過問。第二個就是館,館也要起拍。不過還有一處館,那就是歌劇邊上的館,一共三十幾家,都是小院落,與玉蘋原來那間差不多大小。里面布置更jing美,但反而不收費,然而入住條件十分嚴格,必須是京城有名的行首才有權利入住。
從公布到以后結果,宋九沒有管,由專門管理負責此事。但他也暗中派人打聽了一下,大姐同樣要競拍,若依大姐意思,舍不得出租金,弄不好就會流拍,一間也拍不到。
重陽節就到了,玉蘋終于接到她最渴望的一封信。
她父俞段文從契丹那邊托人帶了一份信過來,在這之前也打聽過,他是京城人氏,也是契丹人擄過去,后來不知因為何故做了戰士,得幽州望門馬家看重,將女兒嫁給了他,在那邊還生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其中一女早夭,也就是他若是玉蘋父親的話,玉蘋多了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但未確認不大好說。
信遞到玉蘋手中,玉蘋緊張的拆開信,看后失聲痛哭起來。
宋九接過信看了看,信上寫了玉蘋的生辰,這沒有幾人知道的,還說玉蘋胎記在上,古怪的胎記,宋九不由地瞧了瞧玉蘋的,她是清倌人,恐怕除了自小將她拉扯大的李媽媽外,沒有一人知道。接著又說了玉蘋的小名字,就叫小蘋,大名未取,后來李媽媽根據她的姓與小名,取了藝名玉蘋。然后又說了她母親名字,原來籍貫,等等詳細情況。這肯定不會錯了。最后問是不是,若是,先說道歉,這些年迫不得己,不敢派人打聽她的消息,但每天每夜都思念萬分。以及其他種種感人肺腑的話。
玉蘋說道:“九郎,我想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