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土壤并不堅硬,極為松垮。女子顯然是名干體力活的好手,鋤頭在她手上上下翻飛,不到十分鐘,就被她挖了一個簡易的土坑。挖好后,她道:“晶兒,來幫幫忙。”
說罷,便麻利地抱起那人的身子,一邊抱一邊道:“苦命人,也不知你是造的什么孽!下場竟然這樣慘,不是我們不救你,而是你根本沒法救,若救你回去,我沒有那么多時間來伺候你,也養不起你,到頭來一樣是個死,如若那樣,不如現在就將你埋了,省的那些野狗,山獸將你的尸骨丟的滿山都是。”
晶兒年紀小,她能做得只是鼓起腮幫子幫著女子抬起那人的雙腳,磕磕絆絆地把他往坑里扔。女子是成年人,力氣當然更大,所以,那人的上半身子先被她扔進了坑中,而晶兒所抱的那雙大腳卻還留在坑外高高翹起。
女子一看,笑道:‘晶兒,趕緊長大,長大了好幫姐姐干活。”說完,準備上前將那人的雙腳放進土坑,然而,這時晶兒又嚷道:“梓姐姐,快來看,這個人的腳底板好像寫了字。”
“寫字?寫什么字?”女子莫名其妙,一個人好端端地在腳底板寫什么字?
“不知道什么字,我不認得,梓姐姐,你自己過來看。”
女子好奇的湊到那人的腳底板旁邊,仔細一看,只見這人的腳底板真的寫了四個字,左腳底板寫著:夢鈺。右腳底板寫著:女王。這四個字可能寫的非常匆忙,歪歪扭扭,但還能認,最令女子震驚的是,這四個字可不是用筆寫出來的,看那字跡好像是用烙鐵一樣的滾燙之物給烙出來的!
女子一時懵了,這奄奄一息的人究竟是誰,他為什么要在自己的腳底板烙字?那四個字中,夢鈺,女子猜到那可能是一女人的名字,但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女王兩字她可是知道的,昆魔大陸上只有一個女王,那就是邀月國的女王,難道此人和邀月國女王有什么聯系?想到這,女子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她只想了一小會,對晶兒道:”晶兒,這人我們還是將他救回去吧。”
晶兒弄糊涂了,問:“梓姐姐,剛才你不是說不救他了嗎?”
“小孩子家...”女子剛張口,晶兒就接口笑道:“我知道,小孩子不懂就別亂問!”女子也笑了,道:‘晶兒,咱們快把車上的柴堆扔掉一些。”
扔掉一半枯樹枝后,女子則使出吃奶的氣力,將那人扛起,來到車邊,然后,將這人放在枯樹枝上,緊接著,女子除下自己的一件貼身厚實衣服蓋在那人身上,而后又撿起一些車下被扔掉的樹枝將他嚴實蓋住。
搞定一切,時間已經過了近二十分鐘,抬頭看看天色,已是灰蒙蒙的一片,看來得趕緊回去。
“駕!”女子重新揚起手中的長鞭,興許是休息了一段時間,老馬的體力恢復了一些,它跑的快了一點。
緊趕慢趕,女子趕著馬車終于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趕到了一座城池邊。那城池的城墻并不高,和普通城墻并無什么差別,到了城門口,只見城墻上寫著:霸御城三字。
進的城來,馬車在曲折的街道上,左拐右扭,又行走了約半個小時,來到一處宅院面前,這是一座類似于北京四合院的建筑構架。大門朝著街道,其余幾面皆為屋舍,但它的規模要比普通的四合院大上數倍。
大門口,還站著兩名家丁,看來,宅院的主人應該是有點地位的人。
剛進大門,只見一名皮膚淡紅,眼睛也為紅色,顴骨高聳的中年人沖上前來,對著趕車的女子就是幾個響亮飛耳摑子。一邊打一邊罵道:“你這頭愚蠢的母豬,為什么現在才回來!?啊!你是不是想偷懶啊?快,立刻給我們煮飯去!”
“是是是,老爺,對不起,那雪太大,在路上耽誤了,我這就去煮飯。”女子不敢有半點違抗,急忙趕著馬車,來到柴房,先將馬兒的繩套解下,將馬兒拴好,而后將那拉枯樹枝的板車移到了墻角的一邊,而后,又急急地跑進了廚房,晶兒自然也是跟著女子開始忙活起來。
夜里九點左右,在宅院的東廂房內,燈火通明,里面傳來了男人們一陣陣肆無忌憚的聲糜語,其中也夾雜著女人的痛苦呻吟以及嚎叫聲。女子站在廚房門前,看著那窗紙后面的燈光,輕輕嘆氣。而晶兒卻道:“梓姐姐,那些姐姐們又要受苦了!”
“晶兒,那沒辦法,誰叫我們的家被強盜占領了呢?晶兒,你要記住,不論何時何地,你都是邀月國的人,懂嗎?”
晶兒聽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晶兒,你給我把風,趁著他們正在干禽獸之事的時候,我把人藏到柴房里面”女子輕聲道。
“好的,梓姐姐,我看著。”
將那人卸下,再把他拖進柴房,一切都很順利,等到那人躺進柴房的那一刻,女子一刻激烈蹦跳的心總算平靜下來。‘阿彌陀佛,還好,沒被人發現!’她暗自慶幸。
深夜,等到宅院內所有的喧鬧都停止了的時候,女子端來了一碗米湯,準備喂一喂那個被凍僵的可憐人,然而在暗淡的燭光下,無論你怎么搖,怎么叫,他都毫無響應,仿若死人一般。
不得已,女子長嘆口氣,對著一邊看的晶兒道:‘晶兒,睡吧,明天我們還有很多活要干,對了,小樹兒她們的食物你有沒有給她們送過去?”
“放心吧,梓姐姐,我一粒糧食都沒有浪費,我收拾飯桌的時候,連剩下的菜湯子都給小樹兒她們了。”
“這就好!這就好。”女子不停點頭。
“梓姐姐,你還疼嗎?”晶兒用手撫摸著女子有些紅腫的臉龐,問道。
“不疼,姐姐已經習慣了,不疼了。”
“姐姐,你真好,要不是為了我和小樹兒幾個,你就不會被人打了。”晶兒一邊說,一邊往女子的懷里靠。晶兒是個懂事的孩子,她說的話,遠遠超過了同齡孩子的說話范疇。
女子聽完,扶著她的小腦袋道:“行了,別說傻話了,睡吧,早點睡。”
“可是,這里只有一張床,一張棉被,我們都睡了,這個不說話的人該怎么辦?”
“我也在頭疼,晶兒,你怕這個人嗎?”女子指了指還躺在柴堆上的那人。
“起初怕,但現在我不怕了因為他沒死,還是個活人。”
“這就好,要不這樣,就讓他和我們擠一擠,都睡一張床,你看行不行?因為他也是苦命人。”
“嗯,好的,不過我不想粘著他睡,我要粘著你睡。”晶兒想了想,如此回答。
“好,真乖!”
一切就這樣定了,凌亂不堪,霉氣四溢的柴房中,一張不大的木床上睡了三個人,一個女人,一個昏迷的男人,還有一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