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秦孤月也是淡淡一笑,從行軍袋中拿出一些其他的食材自己也吃了起來。
這時,秦孤月旁邊的蘇溯突然問道:“那個…秦師兄,我只知道你姓秦,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的父親是一個大人物,他可不允許我隨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秦孤月故弄玄虛道。
“好了,你就不要老拿我說的話搪塞我了…以后有機會,我會告訴你,我師尊是誰的,但現在還不是時候…”蘇溯連續聽秦孤月說了好幾次這句話,算是知味了,知道他在拿這句話搪塞自己,有些氣惱道。
“好吧,我姓秦,名孤月。”
“什么?你跟那個兵戈侯秦戰天的廢物兒子同名同姓啊…怎么會這么慘?”蘇溯遂用一種可憐到近乎憐憫的表情看著一下子石化的秦孤月喃喃道:“那你出去豈不是經常會被人家誤以為是那個廢物?偏偏要死不死你還也姓秦…實在是太悲慘了。”隨后她又自顧自地說道:“一開始我也只是跟著師尊游歷的時候在云京城一帶聽到的這則奇聞,本來還不相信,后來聽說尚宇穹師叔突發奇想去為他看了天賦,回來也說的的確確是不可能有所成就的廢物…秦師兄,我看你相術能力超群拔萃,卻跟這個家伙同名同姓,也真是有夠郁悶的。”
秦孤月雖然年齡也才十六歲,但心性磨礪早已遠超同齡之人,聽到蘇溯這番話,也只是云淡風輕地笑了一下,開口說出了一句讓蘇溯小美女瞬間尷尬無比,恨不得挖一個洞鉆進去的話:“不是同名同姓,我,就是那個‘廢物’!他們口中的精神失常的瘋子!”秦孤月淡然的語氣之中,似乎是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在蘇溯的心靈之上卻宛如雷霆齊鳴,萬馬狂奔。
“這怎么可能?”蘇溯都覺得舌頭有些不靈活了,“尚宇穹師叔說了,那個人沒有一絲一毫的借代力,根本不可能在相術上有所成就…而你現在都已經是淼水三重的境界了,放在龍隱閣也是為數不多的精英弟子了,再邁一步到達炎火四重,就是龍隱閣的核心弟子,是要重點培養,沖擊星階的人選了…怎么可能…”
秦孤月聞言,又飲了一口酒,仰望天空說道:“天地造化,無奇不有,即便尚宇穹大師早已靈光能識鴻宇,掌握星階之秘,能夠推演一些事物,但凡事總有變數例外,想必,我就是一個吧!”
“難道孤月師兄有什么奇遇?”蘇溯不禁追問道。
秦孤月自嘲地笑了笑說道:“我時常反思,天道公義,總不會絕人之路。我出生便克死了母親,又有夢魘每日纏身,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家中繼母時時惡語相向,甚至起過殺心,全家族的目光都在弟弟身上,只將我當一件廢物…如此種種,世態炎涼,我區區十六歲遍已嘗盡…”他停頓了片刻,又說道:“天道給予我些許補償,也是應該的吧。”
也不知道秦孤月的那一句話引起了蘇溯的心事,女孩子眼中的瞳仁里一下子抹上了一層陰影:“你尚且知道父母是誰,而我能從小被師尊帶大,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蘇溯低下頭,卻是抬起右手來,五指輕輕一攏,竟是凝成一團細小的火球。秦孤月都駭然一驚,想必蘇溯已是晉升到了炎火四重的上階了,不然不可能心念一動就可以凝聚周圍環境中的火花,而且精神力也極其強大,就算不如秦孤月也相差無幾,剛才秦孤月聽得她稱呼尚宇穹為師叔,便猜測她應該也是龍隱閣一位老古董的弟子,尋常的弟子都要稱呼尚宇穹為師叔祖或者太師叔了,這輩分可錯亂不得。然而蘇溯只是凝神看著那手中的火球,隨后眼神微微閃爍,火球又倏然裂開,消散無形,人卻是低下頭輕聲嘆息道:“師尊說了,除非晉升星階,否則我無法見到我的父母…可我從懂事起就苦修相術,時至今日,也才僅僅炎火四重而已…星階之路,遙遙無期…”
此語一出,秦孤月也是微微一怔,隨后心中也是惋惜道:“就算是驚才艷艷之輩,如果沒有很大的奇遇,修煉到星階也都差不多是尚宇穹那個年紀了,都到了那個時候,再見到自己的父母?首先就是父母還在不在,其次就是,這樣真的還有意義嗎?也許是蘇溯的父母早已過世了,她的師尊以此來激發她不斷進取的潛力吧。”
想到這里,秦孤月緩緩從草地上站了起來,吹了一個口哨,接下來,就像是變戲法一樣,那一匹還在不遠處優哉游哉吃草的駿馬聽到口哨聲,立刻跑了過來。秦孤月站起身,將全套的鞍具又放到了它的背上,摸了摸它的鬃毛,然后側身上馬,拉著韁繩來到蘇溯的面前,微微一笑伸出手來,對還坐在草地的她說:“走吧,快些趕路,晚上希望可以找一處小鎮歇腳,你可不想睡在荒郊野外吧?”
就在秦孤月載著蘇溯消失在驛道盡頭之后,陡然,剛才的那一塊地面憑空扭曲了一下,竟然龜裂了開來,隨后無數拋飛出來的泥土竟然迅速地凝結成了一個人形。那人身上裹著一件褐色的長袍,長袍之上不僅有許許多多玄奧的文字,甚至還有無數的圖案,如果能夠貼近了看,就會發現這些圖案拼接起來組成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相,顯然不是一件尋常的法袍。而那人全身都包裹在法袍之中,甚至連面部都包裹了進去,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然而就僅僅是那一雙眼睛,就讓人感覺不寒而栗。
“桀桀…”那人怪笑了幾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別人不知道,本座難道不知道這小子得了六爪騰蛇一身血肉獻祭。本來還要去擊殺那畜生,現在倒是省事多了。若是本座擒住了他,用無相劫火煉化了,這樣一來本座沖擊星階的把握至少多了五成。”隨后遮住他面部的黑巾動了一下,似乎是一個貪婪的笑意:“他旁邊的小妞好像是炎火四重,又好像有一絲九曜命星的體質在身上,倒是有點麻煩,不過也沒關系…本座玩膩了之后吸干元陰,也是一味補品。”說完,他法袍一甩,整個人竟然又鉆入了地下,堅硬無比的地面在他面前簡直就像是液體一般,竟然一下沒入,隨后整個地面飛起來的塵土又在一股不知名力量的牽引下覆蓋住了之前破損的地面,看起來就像原來一樣。
如果此時蘇溯看到這一幕,一定能夠認出來,這是地行千里,縮地成寸的相術法門,只有達到后土五重的高階才能施展,甚至是很多后土五重相術師克敵制勝的殺手锏,竟然被此人拿來代步了…其實力的可怖,可見一斑。
只是策馬而行的秦孤月和蘇溯,似乎都沒有意識到,危險在地下,一步一步地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