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在馬不停蹄地梳理已有線索,并以市惠民區分局的名義,對報案的買家進行了走訪,接觸中山來的律師團時,童政委混在民警中旁觀了一次,這幾位口齒犀利的律師滔滔不絕,看樣大有咬住拍賣行虛假宣傳誤導,一告到底的態勢,就像那種純為一塊錢打官司一樣,爭得不是賠償,而是一個說法。
當天晚上能找到的買家不到六家,矛頭自然是一致指向佳士得拍賣行,雖然有“拍賣不保真”的法律外衣保護,不過在童政委看來,這些買家不是中州數得上名來的老板就是那個知名公司的老總,不負法律責任,拍賣行都好過不了,還想做生意?甭想了,單那十幾件官司讓拍賣行就夠窮于應付了。
源源不斷的走訪記錄傳回指揮部,等這一組歸隊已過零時,進機動車檢測中心大門時,另一個消息傳來了,這個消息涉及到了一個熟人,接了消息下車的童政委快步跑著,到了一層,找著正在和那位抓捕回來的嫌疑人擠牙膏的續兵,招手叫著人出來,看這架勢還僵著,出門童政委笑著問:“還沒擠出來?”
“邪了門了,什么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沒有,給的名字都假的,對不上號…怎么童政委?”續兵有點疲憊地說著,童輝話鋒一轉,笑著道:“你們要找的那位,找著了。”
“帥朗!?”
“對。”
“在哪兒?”
“被交警扣著呢。”
童輝笑了,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在查到聚藝閣這個經營古玩的皮包公司時,專案組制定對現有買家情況再梳理一遍的路子,這個先前被扔過一邊的帥朗自然又被提到桌面上了,只不過找來找去,這個人也像消失了一樣,租住地不在,景區派出所,沒回音,童政委干脆給老帥打了個電話問他兒子下落,老帥居然也不知道,不過給了程洋電話和車號,這倒好,一打程洋電話,讓交警接住了…一說是倆貨喝得暈三倒四酒駕,再一說倆人糊里糊涂把警車撞了,聽得續兵愕然一臉,笑著直說很像帥朗的風格,盯著那幾天已經摸著規律了,三天兩頭得暈乎著開車上路呢,一問在哪兒,直說正在緯五路一家藥店包扎,續兵這倒上心了,上樓敲著會議室的門,把方卉婷叫出來,耳語了幾句,方卉婷自然也是愕然不已,跟著續隊長駕車直出了檢測中心……這個人,很過于特殊,免不了讓童政委和續兵加上方卉婷很有興趣。
…………………………緯五路,掛著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診所,兩輛交通巡警的車停在外面,一位守著門口,好歹執法還算有點人姓化的,先給這倆撞警車的治傷了。
“都說了,不能喝,你非讓老子喝,這好了吧?關上老子幾個月,損失你賠啊…”程洋靠著躺椅,大夫來了心音聽診,直拍拍這一身膘說沒事,那邊就有事了,撞車時候慣姓把帥朗摔玻璃上了,額頭撞了個大包殷出點血來了,邊包扎邊罵著:“你差點把老子小命要了,還敢要損失?”
兩人清醒了點,開始口水戰了。
“不給是吧?老子進去先捅你…爭取立功贖罪。”程洋得啵著,罵了句,回頭拽著醫生:“嗨嗨,醫生,我是不是內腑受了重傷?我現在全身疼…是不是肋骨碰斷了得動手術呀?你不能聽一下就拉倒了吧?我骨頭斷了你能聽出來呀?”
邊說邊摸著肉胸、肥腹,程拐來個了很做作的痛苦樣子,此時酒醒大半,不過說話還是纏雜不清,醫生看這位一身肥膘的家伙,沒好氣地撂了句:“你摸摸你身上,能摸著骨頭嗎?”
給帥朗包扎的那位撲哧聲笑了,再看程洋坐椅上像堆膘山肉堆,還真能達到肥不見骨的地步,程洋一聽可不樂意,一拍大腿坐起來,指著醫生教訓著:“什么態度?你意思是不是罵我胖?…找刺激不是?要不是警察叔叔在,我跟你們沒完…警察叔叔,他罵我,你管不管…”
醫生沒理會,門口站著的交警瞪了一眼,帥朗剛剛包扎好,看不過眼了,好言勸著:“老拐,你喝大了就少說兩句啊…”
“少jb廢話,趕緊找人,把我弄出去…”
“這讓人抓現行了,我怎么弄你出去?再說這大半夜,我找誰去?”
“那我不管,警告你啊,要把我關起來,沒你的好啊…”
“你有病呀?交警只管酒駕,不管其他…”
倆人拉扯著,互相攻擊著,門外的交警進來了,帥朗也被這個喝得有點高,舌頭有點大的肥拐搞得懵頭懵腦,直指著:“警察同志,趕緊地,把他銬走啊……省得這貨擱這兒丟人現眼,給你提個建議啊,像這號不顧別人安全的無良司機,得關小黑屋子痛毆一頓…”
帥朗在義正言辭指責,程拐自然是寸步不讓,倆人你怨我、我怨你,那交警本來氣不打一處來,不過這會兒,又差點被氣笑了,招著同行,帶著程洋,一左一右挾著上警車,那肥拐尚自神志不怎么清在在喊著:“…我冤吶,我冤吶…我冤死了…”
接著訴著冤曲喊著:“我就喝了三四瓶,一點都沒喝多…”
帥朗直送到門口,心想這事恐怕自己也得被帶去做筆錄,不料到了門口被守著的一位交警伸臂攔住了,帥朗苦著臉道:“警察同志…我送送他…”
“早干什么去了,喝成這樣還讓人開車?”交警不給通融。帥朗一想干脆不送了,一送這貨別摟著自己大腿不放那又得出個洋相,看著上車,走人,帥朗有點心下不安地問著:“警察同志…這得怎么處理?罰款?拘留?還是進學習班?”
“差不多,你基本就說全了…”交警給了個含糊的答案,雖然含糊,可帥朗心想好不了,現在酒駕查得本就嚴,又把人家警車撞了,估計不會輕易罷了,罰款加拘留加進學習班,不給弄個終身禁駕就不錯了…看著車行已遠,卻還有輛車等著,帥朗見警察沒走的意思,可也好像沒帶自己走的意思,弱弱地指著自己問:“那…那…還有我什么事么?車…不是我開的…我坐副駕上不算酒駕吧?”
“我們上級有人找你…回頭到交警中隊緯五路大隊接受詢問,車來了…記住啊,三天之內…”那交警撕著張通知,塞在帥朗手里,抬頭時恰恰看到了一輛suv大屁股車停到警車跟前,一瞅來人,帥朗剩下的一半酒意全嚇醒了…是續兵、方卉婷和童政委,和交警握握手,交警回身指著人似乎在確認身份,幾個人點點頭,這倒好,扔下帥朗,警車鳴著笛嗚聲走了,帥朗站在診所門廳口子上,心里揣度,丫的…壞了…這酒喝得,敢情得把哥倆都送進去。
“小帥,過來呀?喲喲,腦袋受傷了,讓叔看看…怎么個搞得。”童政委先行上來了,拉著帥朗,輕觸了觸包扎的傷口,好在不重,就是腫了不少,帥朗不好意思躲著,童政委卻是喊著續兵,把帥朗請上車,倆人一左一右,帥朗知道沒好事,拖著屁股揪著胳膊:“喂喂喂…你們干什么?我那兒也不去,還得去交警隊接受詢問呢?”
“小子,你別跟我耍花花腸,知道犯什么事了?要不大晚上能找著你?”續兵唱了個黑臉,詐唬了一句,不料一下子把帥朗的二桿子勁道激起來了,翻著白眼一瞪:“嚇唬誰呀?說句話就想嚇住個人啊?有種掏出槍來頂著試試?來呀…來呀…”
說話著,伸著腦袋,要當頂槍口土鱉了,一下子倒把續兵個大個子給搞尷尬了,指著帥朗說不說,動手不是,童政委這個紅臉趕緊開場,勸著帥朗:“別別,誰嚇唬你了,有點小事,需要你協助一下…續兵你是怎么了?怎么和人家說話呢。不知道人家喝多了嗎?走,沒事小帥,誰要對你不客氣了,朝我說話…”
這倒給了個臺階,不料帥朗一點情不領,又是一翻白眼道著:“我今兒心情不好,不去!除非你們把我抓走。”
嘿嗨…續兵咬牙切齒,專治橫人碰上橫種,這倒氣得差點大耳光輪上來了,那帥朗站著撂腿翹腳尖斜眼的架勢,實在是極度欠揍的表情,這一下,真僵住了,這個軟硬不吃的貨把續隊長童政委都難住了,方卉婷卻站出來了,示意下續隊長童政委,倆個人上車等著,就見得方卉婷站到了帥朗面前,未開口先掩鼻子,一身酒味沖得緊,帥朗瞟了眼,眼睛射向另一邊,不理會了,扭頭就要走。
“嗨,不至于吧?連話都不想跟我說一句?”方卉婷背后出聲了,一出聲,帥朗的腳步一停,回頭斜眼瞧瞧,躊躇了下,實在有點心虛,可又不敢說出來,反倒是背后的方卉婷往前走兩步小聲道著:“我知道你不是和續隊長生氣,你是和你自己生氣,對吧?”
“切…管得著么?”帥朗擰著頭,不屑了。
“你這個人最習慣于口是心非,你知道我們找你干什么,你有點心虛了,所以才會有這么大火…所謂怨由心生,我想你現在心里一定也有著重重顧慮,所以處處避免和我們接觸,對嗎?”方卉婷溫言軟語,直刺帥朗心里,其實也真是有那么層顧慮好像今天才莫名地火氣這么大,帥朗一聽,果真也是口是心非,回頭重重地說了一聲:“不對!”
“雖然心虛,可我想你不至于也涉及其中吧?…現在這個案子案值金額至少要突破一個億,我相信你不會有這么大能力能艸縱這么大的盤子…可要是萬一牽涉到你身上,帥朗,不是我嚇唬你,你難道真不知道后果?”
方卉婷問,很輕,不過對于帥朗來說很重,特別是聽到金額過億,明顯地喉結動動,給嚇著了…嚇著了,然后愣眼瞧著方卉婷,那樣子很別扭,想說什么,也想問什么,可就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作為朋友,我對你很坦誠了…今天只是例行詢問,參與拍賣的買家都要過一遍,你有拒絕的權力…好了,不想去就找個地方休息吧,沒人勉強你…對了,那天本來請你吃飯的,不過突了案件沒趕上,改天我補上…”
方卉婷對著那雙溜溜賊眼,卻是故作矜持,撂了句回身就走,拍門上門的時候,帥朗卻是跟上來了,這次卻是不請自來,開了后座的門硬擠著上去,像是還有幾分醉意地牢搔著:
“去就去唄,不能好好說話呀…不知道我現在看著警察犯病不是?”
像牢搔,也像自嘲,車啟動的當會,童政委和續兵也懶得吭聲了,現在看著這位一身酒氣的痞相,再想想老帥一輩子警察的樣,其實倆人也有點犯病,誰也不理這貨……………………………………凌晨,在人口聚集的城市似乎對于這個時間應該干什么并沒有確定的概念,各條主干道的車流來往只是比白天稍稀,和緯五路相隔著兩個街區的一輛同樣是黑色長城suv的車輛也在疾馳,卻是從一幢小區里摸黑駛了出來。
秦嶺路…江山路…國基路…中原街…龍湖路…這輛狀如魅影的車闊疾馳著,如果細心的話會現,車前牌上貼著一張“永結同心”,車后牌上貼著一張“百年合好”,如果萬一被查住的話,說不定會有這樣一個很好的借口:剛當完婚車,沒來得及揭呢…別信啊,這是躲避拍照的一個伎倆而已,和車牌上糊泥、車身換漆是一個道理,在人民群眾的汪洋里,類似的土辦法對付交警以及監控高科技比比皆是。
車疾馳了四十分鐘,出了郊外,像是拐上坑洼的舊路,又行駛了數分鐘,在一所黑洞洞只見得突兀屋脊的建筑前停下了,鳴了兩聲喇叭,鐵大門響著費力的吱啞磕碰聲開了,車直駛了進去,不多會停在院子里,幾個黑影打開后備,拖出一個貌似無頭人來…不對,是頭被套著,還在嗚嗚掙扎,不過架不住前后左右大漢的推搡,只得跟著走。
黑暗里,有個聲音在問:“沒留尾巴吧?”
“沒有,順得很…這小子昨天剛從拘留所放出來,一出來我們就盯上了。”
“你們在哪兒撈住的?”
“我們直接摸他家里了,這王八蛋大半夜才回來,害得我凍了一晚上…啊欠…”
“沒漏個眼吧?”
“絕對沒人看到,邦哥,弄他時候都一點多了…”
“那就好…”
說話著,兩個人挾著,后面小聲談話的人跟著,直進了建筑內部,仿佛是地下建筑,還下了很深的臺階,又走了不遠,等被人摁坐下時,有人從背后伸著手揭了頭上的袋子,被蒙著面塞著嘴的人,嘴里東西一去,大口大口喘著氣,驚懼地望著四周,不料黑洞洞的空間目不視物。
嚓一聲,火著了,卻是電石燈,明晃晃地往這人臉上一耀,這人看到了對面猙獰的面孔,像廟里怒目金剛捉鬼鐘魁,登時嚇得吃愣愣打了個寒戰。
嘭…燈一放,手機啪聲撂過來,就聽那人說著:“兄弟,你被綁架了,打電話吧,找個能掏一百萬贖你的人?”
“我…我,我哪有一百萬?大哥,各位大哥,是不是認錯人了?”那人緊張地四顧哀求著,驚懼的臉色煞白一片,看樣著實是嚇壞了。
“你姓吳?”
“是…”
“叫吳奇剛?”
“是…”
“那就沒錯了。”
“可我真沒錢,我爸媽死得早,我是個孤兒,各位大哥,不信你們查查,我真沒那么多錢,前段時間才在黃河景區賠了好幾十萬…哦喲…”
話被打斷了,后頸挨了一巴掌,看樣這地方沒有人情可講,沒有回旋可找,后面有個陰慘慘的聲音道著:“沒關系,你叔叔有,可能你還不知道吧,你叔叔騙走別人八百多萬…給兄弟分一百萬都不算多,你要是找不著呢,沒關系,只當我們做了趟賠本生意,沒鈔票只好撕肉票了…”
陰慘慘的話,聽得吳奇剛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剛愣了下,對面罵了句找不找,蒲扇大手“啪”聲一個耳光上來了,眼冒金星,腦袋轟然一聲的吳奇剛欲哭無淚,不迭地說著:
“我找,我找…我找我叔。”
……………………………同樣的夜色,不同的城市,去中州數千公里之外,廣州市,和中州蕭殺的秋色不同,正是一個密密細雨的夜晚,給滿城的燈火覆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
花園酒店,216房間,門聲輕叩的時候,雷欣蕾幾乎是奔著上前開門了,來了這兒兩天了,一直等著敲門聲響,不過除了服務生還沒有見到要等的人。
門開了,盛小珊倚立在門前,淺淺笑著,雷欣蕾側身迎著,等盛小珊進來,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緊張地說著:“盛姐,我以為你來不了了…”
“你是怕我不來了吧?”盛小珊笑了笑,此時似乎已經不像那個勸雷欣蕾從感情糾葛里走出來的盛設計師,而是一位老板向雇員居高臨下地說話,看著雷欣蕾有點不自然地站在墻邊,盛小珊笑了笑,掏著坤包:“別見外,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我還不至于過河拆橋,這是屬于你的,五十萬,帶著它走吧,那兒也可以去,不過我建議你,不要回中州市…”
一張建行的龍卡,雷欣蕾沒接,有點局促,盛小珊直接把卡扔在床上,看著雷欣蕾姣好、白皙的臉龐,略略不忍,總算安慰了句:“不用害怕,沒人會查到你。”
“可我…”
雷欣蕾有點緊張地抬眼看看,欲言又止,這其中的緣故卻是拜師婭妮所賜,數月前師婭妮托雷欣蕾注冊個叫聚藝閣的空殼公司,做外貿生意雷欣蕾經常遇到這種事,輕車熟路地便給辦了,不過后來隱隱知道這其中和拍賣會的聯系,才省得不知不覺被人引上的危路,盛小珊走時才和盤托出,雷欣蕾心慌意亂之下,只得倉促出行漂到廣州了…等了兩天才等到盛小珊,雷欣蕾松了神經又被舊事揪起來了,此時有點無奈地說著:“你們把我害慘了…”
“按勞取酬,你并沒有吃虧…你這幾個月賺到的恐怕是你一輩子也攢不下的錢,還有什么不滿足的?”盛小珊不悅了,有點看不慣這位挑三揀四的,雷欣蕾眼神有點空洞地,像在自言自語道:“是啊,我得到了很多,可我失去的更多…盛姐,我問你,這里面究竟有多大的事?注冊那個公司真的有那么嚴重后果?那個徐鳳飛是什么人?”
“你知道的越少越好…也是為你好,我承認我卑鄙,拉你下水了;可我不會無恥到要害你一世……禍水只是想往這個人身上引,你只充當了一個媒介,不過要被警察追著不放的話,我怕你承受不了,那樣會真毀了你的生活…去換個地方,換種生活吧,對于你,未必不是好事…”盛小珊說著,起身了,面對面說了句,看著雷欣蕾有點沮喪,稍立片刻,搖搖頭,起身要走了,幾步之后聽到了雷欣蕾在背后喊著:“盛姐。”
步子一停,雷欣蕾焦灼似地問著:“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他是男人,他承受得起…這是男人的江湖事,我們做女人的,最好都消失,否則只會害了他們。”
說完了,回頭看了眼雷欣蕾,盛小珊很淡然的表情,拉開門,出去了。
站了一會兒,又枯坐了很久,雷欣蕾在想著,在想著這數月的大起大落、大悲大喜,手里摩娑著那張銀行卡,從畢業一直孜孜以求的好像就是這個,但這個到手了,似乎并沒有填補心里的空虛和事后的恐懼,在這種恐懼、無助、孤獨中,曾經倆個人相濡的歡樂就顯得格外清晰,在沒察覺的時候,自己得到了,在不想失去的時候,卻失去了,那種落寂如此侵襲著她脆弱的心,俱化作此時眼中的清淚,沿著蒼白的面頰緩緩劃了兩道痕跡,打濕了衣襟,染濕的枕巾…在黎明到來的時候,悄然收拾著行裝這位,靜靜地掩上了門,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