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瑜在溧水賓館坐立不安,不斷有人送情報進來。
潘啟云已經和李響談了一個多小時了,里面一會兒是哭,一會兒又是吼,一會兒又是見悄悄的。
每傳出來一個消息,蘇瑜都會驚出一聲冷汗。
好在潘啟云一直沒有沖出會客室。只要她沒沖出來,就表示談判沒有破裂。這是好現象。
但是,局勢隨時都可能急轉直下,不容樂觀。
“在責怪你呢。”竊聽的人向蘇瑜報告,“說你害死了她丈夫。”
蘇瑜最怕聽到這消息。
他兩眼癡呆,渾身微微顫抖。
此時,遠在江都的曾鞏和周曉愚,他們也在關心梅州殯儀館的談判,他們的消息并沒因為距離比較遠而閉塞,他們實際上也差不多是現場直播,他們驚喜的聽到潘啟云把矛頭指向了蘇瑜。這是值得鼓勵的事。
加油!潘教授、潘處長、潘妹妹!努力哈,我們支持你!周曉愚和曾鞏在各自的地方為潘啟云喝彩和鼓勁。
曾鞏在等蘇瑜退位,他都有些不耐煩了,江都市的一號,是他夢寐以求的職位,蘇瑜竟然無恥地占了這么久。曾鞏期待潘啟云把蘇瑜掀翻、轟走、嚇跑…
周曉愚,對蘇瑜既怕又恨,他很多次想為非作歹都被蘇瑜制止了,蘇瑜壞了他的財源,斷了他的官路,他恨死了蘇瑜。這次,他的心腹死了,如果能夠扳倒蘇瑜,那么,趙毅的死也值。周曉愚很希望潘啟云把她的雌威發揮到極致。
梅州殯儀館,熬了一夜了,李響的越熬越精神,他面對潘啟云和潘萬年姐弟倆,他的勝算越來越大。經過一夜的折騰,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了,李響估計時機已經成熟,他開始了猛烈的進攻,他旁敲側擊,一錘錘敲在潘啟云和潘萬年的心房上,他們的體會是,痛啊。
“停!停!停!我們不冤枉好人了行不行蘇瑜,項伯,還有你李響,你們都是好人。你們都是好人還不行嗎我家趙毅自己不好,夜路走多了,遇到了鬼,不小心,踏空,掉進了花壇里,死了!”
潘萬年投降,他在急速地撤退。
生意人撤退是正確的,這種人,最善于審時度勢,他們養成了只賺不賠的習慣,他在李響咄咄人的攻勢之下,他預感到,這一仗再打下去,很可能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他趕緊叫停。
善于精打細算的潘萬年知道,再鬧下去,肯定會雞飛蛋打。蘇瑜,有權有勢,他反咬一口,說趙毅有經濟問題,他警示趙毅,有什么不妥再說,趙毅死的時候確實抱著一堆金子,這些金子就可以讓他坐十年牢。還有,潘萬年雖然和潘啟云親姐妹,但是,他做了不少對不起他姐姐的事,譬如,他請趙毅打招呼,請趙毅拉關系,曾經也和其他商人一樣,也請趙毅玩過女人。當然,這些都無關緊要,但是,要緊的是,這些金項鏈中,至少有三條是他送的。他知道,趙毅喜歡金子,所以也和別人一樣投其所好,送金項鏈。當然,這里所說的所謂金項鏈,并不是女人戴在脖子上的那種又細又短的項鏈,而是只比栓狗鏈條稍短小一點的金鏈子。他還記得,他至少在姐夫的關照下,免交了五六百萬的稅收;他也記得,江都至梅州的江梅公路,下面的鋼筋有三分之一就是趙毅打的招呼,由潘萬年供的貨。這些貨是什么貨,他自己當然非常清楚,如果有十分之一的合格鋼材的話,那么,他潘萬年就一定不是潘萬年了。
所以,潘萬年叫停是明智的。過去,有什么事,趙毅可以罩著,現在,趙毅已經上了黃泉路,陰陽兩隔,趙毅自己也很快就由骨灰盒罩著了。
潘萬年打斷李響的話,他提出休兵的請求。
潘啟云驚詫地看著弟弟卑躬屈膝地求和,大怒,“放你娘的b屁!趙毅當然是他們害死的。”
這么華麗美貌的女人實在不應該這么粗俗,臟話不離嘴,特別是放屁之中還加個b字,實在有些傷風景。
“姐,不行啊,別鬧了,人死了就死了唄。人死了,還能鬧活的話,那我們可以開公司了。李響說的不錯…”
潘萬年頓住了,李響說了啥不對,他什么也沒說。
就在潘萬年知道自己掉進了李響挖的坑里時,潘啟云也掉了進來,她在想,弟弟說的對,趙毅死了就死了吧,可他留下的財產不能隨他走了。
“你說咋辦”潘啟云突然對李響說。
“你說呢”李響問。
“工傷死亡。”
“不行。”
“意外死亡。”
“不行。”
“那你要我怎么辦總不能說我殺死他的吧!”潘啟云說。
“就是這樣。”李響說。說得很堅決。
“什么!”潘啟云憤怒地說,“我殺了老公誰信!”
李響苦笑,他什么也不說了,他得讓他們消化消化了,這兩個可憐的人已經被折騰得夠嗆。他們不是無情無意的人,他們之所以要這么扛,也是一個面子問題,一個自我保護的問題。他們把責任推到蘇瑜身上,一是對他仇恨,二是以攻為守,趙毅的死,總不能把他定性為畏罪自殺,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