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伯,兩朝老臣了,平日里穩重厚道,給人一副長者形象,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候,他比別人更毒。
“權利與義務是對等的,政府法人代表,必須承擔相應責任。這些不多說,是套話,也是責任。但我有一個主意,不知行與不行,我們把會議記錄和會議紀要修改下。”
項伯的提議沒有再進一步說下去了,后面就是文章問題,那是細節。光是這方向性的意見,連龍佩賢和史濟安也嚇了一跳,縣委可不只是他們三人!
不過,他們是核心成員,這種事情不是絕對做不得,冒的風險而已,只要扳倒了李響就萬事大吉。
龍佩賢沒有表態,他說,你們兩個商量著辦吧。
商量的結果是邪惡的。
首先要有人做,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現任常委秘書是第一人選,當然也是唯一人選,他在項伯和史濟安的鄭重承諾下,勇敢地承擔起這份責任了。內容細節很關鍵,篡改的結果是,李響在京學習期間,完全掌握了梅州的整個政局,獨斷專行,橫蠻跋扈,大事情全部是他決策的,特別是強拆工作,就是他親自布置的,他甚至在會議上說,即使是死幾個人,也要把強拆工作進行下去。
項伯和史濟安說著說著,自己都發抖。下一步,他們就是找關系活動了。
李響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做他,他還得意地想,為龍佩賢,史濟安和項伯解了一個好大的難題。
江都市的結論還是有爭議。
李響想,京城的學習有必要搞完么?只有幾天了,參加下結業典禮也是好的吧。他給梁老師打了個電話,梁老師說,你在梅州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來不來結業,無所謂了。
當然無所謂了。當初李響去學習,本就不是為了學什么知識,只就為了避開一些預期會發生的事,現在事情告一段落,去不去學完這幾天,意義不大。
李響決定去京城。他心中有幾個人還想見見。
林惠是見不到得,這個女人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
李響腦子里搖晃著兩個人,一個是大屁股教授,李響偶然想想,心里總是出現一下顫抖,這個極品屁股,現在想來,心驚肉跳,很迷人。李響有時候想,如果大屁股教授再請他喝咖啡,他很難說不推翻她。不過,這種邪惡的念頭才出現,李響就會嚴厲地責備自己:人家是姐姐!姐姐怎么啦,你歧視姐姐么?梁教授打的賭輸了,早就過了半個月。
還有一個人也經常在李響面前晃動,劉虹。
李響斷定,劉虹想推到他,不是李響自作多情,她絕對有這么想法。讓她推倒,試試姐弟戀?說不定另有一番風味。
惡心!不是說劉虹惡心,是李響的這種想法惡心,你這樣下去,今后還幾十年,你不會成為那個被萬人鄙視的什么棍么?
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去京城!
不是為了見林惠,又不是為了見大屁股教授,更不是為了見劉虹,就是為了把學業修完,有始有終嘛。
等什么明天?今天就動身,也就幾個小時的事。
搭上去京城的班機,李響有種飛的感覺,自己命運留著曾鞏他們去討論吧,自己未來的路已經注定,怎么走,都會走到這條路上去,最后,面對高恕這個龐然大物。
不見梁老師的蹤影。
過去,李響進校門,肯定會看到一個蒼老駝背的老人轉身走遠。這一次,根本就沒有梁老師的背影。
李響想,他不再關注李響的存在了。
來到寢室,才離開幾天,寢室里又變樣了。周逸群沒有了流氓、無賴、腐敗的李響搗亂,他又回歸了自我,一摞政治經濟學的書籍碼得整整齊齊,只是,在這摞書籍的左邊是各種古今中外的名著,右邊是安徒生等人的童話書籍,一本《哈利波特與密室》終于被他搶購到了,放在枕頭旁。
“你回來了?”周逸群驚喜地問。看來,人就是要接觸,接觸了就生感情了,雖然他們吵吵罵罵快三個月了,但同寢室的人還是有感情的。
“回來了。不會礙你的事吧?”李響說。
冤!周逸群想都沒這么想。李響走后,他還有失落感呢,每天晚上還想念想念他。
“你這人,不跟你說。“周逸群氣憤地說。
“嗨,我是關心你呀。學習就快結束了,未了卻的心愿趕緊了結吧,要不時間不夠了。”李響說。
“什么意思?”
“夢雪呀,歐陽啊,她們都是你的粉絲,再猶豫不決,今后就沒機會上了呀。我們是同學,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
“下流!”
周逸群沉睡的荷爾蒙又被李響喚醒,他本來準備堅定地心無旁騖,不想女人,讓自己偶然悸動的心平靜下來。可是,這個腐敗分子又來搗亂。
李響哈哈地笑著,“周逸群同學,你讀書讀蠢了,古人的書明明白白寫著,當官就是為了發財,就是為了搞女人,你怎么就不學學這些金玉良言呢,這才是十足真金的至理名言。”
“卑鄙!古人圣賢書,哪有這樣的邪惡說教?”
李響把東西放好,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坐下,說:“當官發財四個字,不會是你說的吧?自古以來就有這個說法。你注意到沒有,古時候,三妻四妾,普通人有么?很多人一個女人都沒有,而當官的,幾個不是妻妾成群?皇帝,更是登峰造極,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宮女更是多不勝數,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么?好吧,就說孔夫子,他說什么來著?‘吾未見好德者如好色者也’,他說實話了吧。所以,你看看,你多學學古往今來的名人多好。”
周逸群語塞,雖然他知道李響強詞奪理,卻也不好怎么反駁。
“咱是黨員干部,好么!”周逸群搬出了尚方寶劍。
“好好,咱不說了,得!你做焦裕祿,你做王保國。”
“王保國是誰?”
“我家門口收破爛的,每天按時出現,‘收破爛啵!’不管刮風下雨,三百六十五天,滿勤。”
“你才做王保國!”周逸群怒道。
“咦,你歧視勞動人民?你歧視社會底層的人?你什么思想!”李響逮住了周逸群的錯,狠狠地奚落他。
“不和你說了!你這個腐敗分子!”周逸群憤怒地喝道。
“發這么大火干嘛?”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劉虹幽靈似的出現在寢室門口。
李響暗暗地搖頭,劉虹的消息好靈通啊,我前腳到,劉虹后腳就來了,真真是執著。
“李響,你回來了?”
李響說:“是。”
“幾時回來的?”劉虹問。
“才到。”李響想哭,你做的太假了吧。
“怎么也不說聲就走了?”
“縣里頭有急事。”
“哦,聽說你一回去就處理好了。梁老師說,你很厲害!”
難怪,梁老師告訴你我今天會回。他為什么告訴她?李響心里“突”,來了一個室性早搏,梁老師不死心,還記得那次的打賭。
周逸群搭話道:“哼,他厲害什么?不就是腐敗厲害么!”
劉虹沒理睬周逸群,對李響說:“聽說你回去后,逆勢而行,把一場巨大的危機悄然化解,梁老師描述給我們聽,那真是驚心動魄,不可思議。”
“我怎么沒聽見?”周逸群又插嘴。
劉虹還是沒理他,繼續說:“我們班后天去野炊,梁老師說,請你把這件事當做一個案例,講給大家聽。”
“鬼聽!”周逸群氣憤地說。他被李響輕視倒也罷了,今天竟然被一個娘們輕視,簡直氣炸了。
劉虹這才看著周逸群,看了好幾眼,說:“難怪梁老師說,李響這樣鮮活的案例,只有一個人聽起來會覺得沒意思,這人就是你周逸群。梁老師說的,不是我說的喲。”
這句話把周逸群氣得噎了氣。
梁老師是周逸群所崇拜的人,連他都這么說,周逸群受傷就太重了些,他寧愿不信,打死也不承認梁老師說了這話。
“你騙人!你和李響合伙欺負我!”
“欺負你干嘛?同學之間,又沒有利益沖突,有什么欺負不欺負?你周逸群也想得太多了,難怪梁老師說你比較差勁。”劉虹快言快語。
周逸群要殺人。
“劉虹,你和李響兩個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呀?”劉虹笑著問。
“你們兩個偷偷偷…情!”周逸群唇槍舌劍,恨不得一下子置人于死地。
李響嚇了一跳,擔心劉虹受不了,誰知道劉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岔了氣,笑了半晌,才說:“周逸群,你也知道這個‘情’字?笑死人了,真的笑死人。”
周逸群瞪著眼看劉虹笑,他舌頭打了結。
“梁老師說得真準,他說周逸群在情字上是弱智,是白癡…喲喲喲,笑死我了…”劉虹笑得真岔了氣,半天轉不過聲來。
李響看著劉虹笑成這樣,而周逸群氣得臉都變了形,呲牙咧嘴,就像一頭發怒的公狗。
哈哈,哈哈,劉虹還在那里笑著。周逸群好半天又問,“你造謠,還有什么謠,你干脆都說了好。”
他是不想被千刀萬刀地剮,一刀了結算了。
劉虹說:“你說的哈,你可別怪我傷了你的自尊心。梁老師說,哪個女人和你在一起呀,別說平日沒情趣,即便是上床,也是公式似的,做完幾個規定動作,就完事了,肯定沒一點樂趣。”
我的個娘呃,這是人說出來的話么?是梁老師說的,還是劉虹編造出來的?
多半是劉虹編出來的。
得罪什么人都可以,千萬別得罪女人。不知周逸群會不會吸取這次教訓,今后用女干部時,千萬注意,別讓女人記仇。
不過這家伙似乎智商不怎么高,翻身下床,手忙腳亂穿起外褲外衣,氣呼呼地往外走,留下一句話。
“我找梁老師去!”
看著周逸群氣憤地走了,李響問劉虹,是你開玩笑的吧?
劉虹沒正面回答,咯咯笑著。
是不是玩笑開得大了點?
劉虹突然停止了笑,看著李響的眼睛說,誰叫他說我們倆偷…情!
李響心里叫了聲,你淑女點好不好!女人家,說話哪能這么粗魯?即便有誰愿意上你,你這么粗魯,人家還怕受不了你的折磨呢。
“李響,你突然走了,我心里好不舒服。”劉虹突然溫柔起來。
得!這里不是月前化下,這里是男生寢室,一分鐘前,周逸群才被你氣走,就因為他說你和我偷那個!
“李響…”劉虹凝視著李響,輕聲地呼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