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對村主任、村支書本就不買賬,有人大聲說:“你叫他們來,什么意思?你以為我們會聽他的?”
“知道你們不會聽。”李響回答。
“既然知道,你還找他們干啥?”
“就是想問問他們,為什么你們不聽他們的。”
“他們又不是我們選的,我們為什么聽他們的?”
“哦,我知道了,我也不是你們選的,所以就只有被你們暴打的份了。”
“那當然!”
李響笑了笑,說:“我今天是來你們這里做客的,你們也打?他,萬謙,原來是副書記,但他已經辭職了,不是鄉上的干部了,他也是來做客的,你們也打?”
眾人無語。
李響接著說,“你們其實沒必要綁著我們,我們倆,一不偷二不搶,要打架,你們隨便出來個人,我們都不是對手,何必綁著呢?好吧,綁著就綁著吧,一輩子難得做一回好漢,過去電影里見過,革命英雄被綁著,很拽,很豪氣,今天試一次,心里還很享受。”
沒見過這樣的人。一個堂堂的鄉黨委書記,在村民眼中,那是很大的官員了,可他卻像癩皮狗一樣,嬉皮笑臉的,真看不懂。這樣的人,既沒官威,也沒官相,年紀輕輕,怎么就當上了官呢?現如今,是拼爹的時代,他父親肯定是當官的。
所以有人問,“你父親當什么官?”
“我父親?農民一個。”李響回答,“李家坪的人。這輩子沒當過官,不過,上輩子是不是官就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當上了官呢?”
“不小心考上了大學唄。不過呢,我也知道,當官呢,我是當不了大官得,因為,我有點背時,譬如吧,才做了一個月的縣委書記的秘書,就被發配到了這里,我知道自己成不了氣候,所以,混混日子算了。”
好像有點可憐。年紀輕輕,農村出去的娃,被城里人欺負,有些人動了惻隱之心。
幾個年紀大點的人建議,放了吧。
一陣喧嘩的爭論之后,李響和萬謙恢復了自由——但僅僅是松了綁。村民們說,李響,你幾時帶人來報仇?
李響說,報仇,什么仇?挨打就算仇,那我小時候被別人打過,我也打過別人,那仇也得報?我父母親也打過我,我從沒想過報仇的事呢。
村民們說,那你來干什么?李響說,不就是來動員大家一起來發財的嗎?現在,德州卷煙廠在這里建立一個基地,我們成立一個公司,你們都是股東,白發發的銀子每年送上門,你們不愿意要嗎?我想,沒有人跟銀子有仇吧?
村民不信。你騙人!村民們說。李響說,我騙你們干嘛?騙子只騙有錢人,你們說對不對?
對呀,騙子不就是為了騙錢的嗎?
“你們為了騙政績!”終于有聰明人站出來反駁。
李響“啊哈”夸張地吆喝一聲,說,這位老兄不簡單,竟然知道有人騙政績,有見識,佩服佩服。不過,這位老兄有所不知,這位萬謙為證,我們不是騙政績的,騙政績的目的是為了當官,可是,萬謙副書記,還有另外三位干部,他們都辭職了,你們說,這是騙政績嗎?
對呀。很多村民覺得講得有理,靜靜地等著李響再講下去。
李響覺得時機成熟,就把種植煙草一事說了個詳詳細細,村民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件好事呀。
可是,昨天把曹二葆打傷的事,總的有個說法吧。
村民們加入公司的熱情像一爐烈火,正旺。
李響說,不過,有個條件,今天我們無緣無故挨打了也就算了,我們年輕,算是一場閱歷。可是,曹二葆再怎么錯,也不至于被你們打斷骨頭吧?人家年紀一大把了,這事,咱們還得按法律來。我李響這人講道理,誰錯,誰受過,平日里,曹二葆挨挨揍,本也合情合理,但是昨天不同,昨天他的目的和我今天一樣,雖然他講話有錯,可目的沒錯,你們打傷了他,說法還得給一個,要不,今后我治理麻石鄉,就變得沒規沒矩了。你們說,這話有沒有理?
這話當然在理。不過,渡口村一貫不太習慣講理,今天要跟他們說理,有點不習慣。可李響不依不饒,不講理不行,不講理就沒規矩了,今后誰說了算?
聽誰的?很好說,聽你李響的唄。
李響的話很快被駁回來了。
李響說,聽我的是吧?那就這么定了,我的規矩就是今后誰都得講理,誰的理足就聽誰的,誰也說服不了誰時,那就由第三者出來說理,譬如,司法所,他們判誰有理誰就有理,或者,請村里明事理的人出來,由他們判,誰有理就聽誰的。
眾人說好。
定了規矩,渡口村的事就這么定了。打人的人交由司法所判決,結論是,初犯,賠禮道歉,寫道歉書、悔過書,犯案人到各村、各組去張貼,醫藥費從今后勞動所得中扣除,先欠著。
這一招很好。十幾個參與打人的人都寫出悔過書,親自到各村、各組張貼。過去,渡口村是麻石鄉最強悍的村,現在他們服服帖帖到各村各組張貼悔過書,那是一件多么震撼的事。
很快,全鄉三萬多人都知道了,麻石鄉來了一個很厲害的書記,把一個渡口村制服,不簡單。
李響不僅出名了,就連種植基地的事也不需要再勞神了,不需要鄉干部反復做工作了,全鄉的人都踴躍參加。原來預料會有一些阻力,沒想到曹二葆挨頓打,竟然打出了一個好局面。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李響到麻石鄉已經是四五個月了,大片大片的煙草綠油油的,山坡田間到處都是。
裘家老人笑呵呵的說,這輩子沒有白活,幾萬畝的極品煙葉竟然長得如此肥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杜曉梅來過幾次,今年,她用不著和死對頭爭搶煙葉了,這片煙草,能夠滿足她們明年生產極品紅鳥香煙的五成以上的原材料供應量,這樣,煙葉收購就可以節省上億的資金。
李響很少去跟劉瀚清匯報工作,有好幾次,他去找劉瀚清,可是,小曹總是說,書記忙,今天沒空。李響自己做過書記秘書,知道這里面的道道,他有點不理解,為什么劉瀚清總有些躲著他呢?
按理,李響在麻石鄉做出這么大成績,他應該高興啊。除非有一種情況,劉瀚清真的是要發配他。
沒道理的事。李響為劉瀚清的事出了點力氣,成績、能力他都知道。溧水大橋的事,別人不知道,他劉瀚清是知道的,李響差不多是挽救了劉瀚清的政治生命。難道,官場就這么無情嗎?起先,李響還認為,劉瀚清有可能是為了磨練他,提攜他,把他放在最艱苦的地方,今后好作為李響的資本來提拔他,但是,這種猜想,現在想來,純粹是自作多情。
不見就不見吧。所以,幾次求見劉瀚清不成之后,李響就不再主動求見了。不過,一個鄉黨委書記見不到縣委書記,那也太夸張了。這幾個月時間里,他們見過幾次面,但都是在很多人在場的情況下見的面,在好幾次會議上,劉瀚清都是強調楓樹鎮的成績,對麻石鄉,劉翰清似乎沒什么印象,提都沒提一次。李響在討論會上發言,劉翰清不是上廁所,就是和別人說小話,對李響的發言一點也不感興趣。即使偶然情況,劉翰清不得不正面回答李響的問題時,那也是公事公辦,和私人感情是兩碼事,他幾乎沒有機會和劉瀚清單獨說話。
趙希義倒是聽過兩次李響的單獨匯報,他對李響更熱情一些。趙希義鼓勵李響超過排在前列的幾個鄉鎮,甚至還希望他超越楓樹鎮。不過,趙希義再怎么熱情,李響也感覺到了他語氣里有種冰冷的東西,使得李響隱約血液中有股寒意。
所以,和麻石鄉熱火朝天迥異的是,縣里頭對李響那邊的成績似乎興趣不大。這是李響百思不得其解的怪異事情。
這一天,李響回到家里。他摸了摸文青的肚子,產期已經不久了。李響不敢激烈地碰她,連擁抱都只能免了。他摸一摸文青都得十分的溫柔和小心。可是,不親熱吧,實在難熬,不光是李響,文青也十分的想要。李響摸著肚皮,手不知不覺就往下摸,文青很快就呻吟起來。
文青一呻吟,李響就情難自已,他從后面輕輕摟著文青,一手往上摸,一手往下探,文青軟軟的似乎無力支持。就要做母親的人了,胸脯自然大了一號,李響一個手掌不夠。下面,李響得手觸摸到的是一片濕滑,文青早已亢奮。
文青挺著大肚子,實在無力就站,李響把她放在沙發上,讓文青平躺著,他兩手并用,親情地揉著。沒多久,積壓已久的激情很快就迸發了,隨著她銷魂的哼哼聲,文青的第一次巔峰竟然就這么登上去了。又過了一會,文青才從云端上下來。
可是,李響的問題沒解決,他亢奮的激情就是沒法釋放。
“來你躺下,我來幫你。”文青很善解人意,她也有辦法讓李響達到巔峰的。李響靜靜地躺著,享受著文青嫻熟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