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希義?我也想扳倒他呀。得罪就得得罪吧。”李響說。
范彤正準備回答,突然李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咋咋呼呼地說,哎呀,老范,你知道趙希義在江都和省里的背景嗎?
“怎么呢?”范彤這回不急于回答,先問清什么事再說。
李響說,好像他的背景很厚實,太厚實了就扳不動人家了。你知道他的背景嗎?
范彤說,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傳說的很多,但傳說歸傳說。
但是,范彤還是把聽到的都說一遍。傳說中的背景很令人恐懼,省里,現任常委中,政法委書記是他堂兄,證據之一就是他也姓趙,據說,他們是一個村、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人。還有人說,在京城,人大常委會某位副主任是趙希義妻子的表叔。都是大人物。
范彤把這傳說都說了一遍,李響睨視著他,打量了半天,意思很明顯,他在鑒定范彤是不是得了神經病。范彤被他這么一瞧,渾身雞皮疙瘩。
半晌,李響說:“我們一起去扳倒趙希義,你敢嗎?”
“不敢。”
“我也是。”
“那怎么辦?”
“巴結唄。”
“巴結?”
“對呀,搞不贏人家,那就巴結人家唄。那個誰誰誰不是告訴我們了嗎?我們怎么忘記了呢?”李響咋呼。
“誰誰誰是誰呀?”范彤問。
“孔夫子?不對。孟夫子?也不對?誰呢?你記得嗎?”李響問。
記得啥呀?你這樣沒頭沒尾的,這個誰誰誰,誰知道是誰呀?
李響說,說那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人是誰呀?
俗語唄,誰知道是誰講的?
哎,也對,既然搞人家不過,那就低頭唄。可是,范彤的問題是,他可以低頭,可人家報復不會停止呀。所以,范彤還得繼續探討下去,他想,別看這李響年紀輕輕,但他不那么簡單,他似乎認識很多人,是不是請他幫個忙了結這一恩怨呢?范彤不是蠢人,慢慢他終于明白了,李響是拉皮條的,他就是為了幫他了結這個難題的人。憑著與公安、檢察院的人熟,幫人解決一些問題,也是一條發財致富的路子。是不是李響想發財?對,李響現在急于發財,他不發財,他怎么能夠逃離麻石鄉?
到底是讀書人,智商不低。開個價,試一試李響的價碼。
“請老弟到新馬泰玩幾天去?”范彤試探道。
“新馬泰?那有什么意思?匆匆忙忙,趕腳豬一般,累得要死。”李響拒絕了范彤的開價。
“哪就到歐洲玩幾天?”
“那不更累嗎?”
“老弟,你得答應我,到哪里玩幾天,休息休息。”
“為什么呢?無功不受祿啊。”
“嗨,我們兄弟還講這個?今后要麻煩老弟的事多著呢。”
最后,他們敲定,就到望仙橋水庫玩一天。
李響得把這件事做扎實了,所以,范彤的開價他不能總不接受,不接受就是明擺著不做這筆買賣。他也知道,這價,還會加碼的,很多時候,只能一步一步試著來。
第二天,李響去了望仙橋水庫。沒想到,范彤竟然把最貴的那棟別墅式賓館包了下來,看來,他準備把李響拉下水。
范彤的官場經是很熟稔的,知道陪領導做一百件好事不如做一件壞事,這家伙,原先不知陪那些領導做了多少次壞事?不過,劉瀚清做的壞事看來還沒有壞透頂,要不,他撤范彤,不可能沒有一絲顧忌。
能夠做什么壞事呢?無非不就是玩女人啊。
過去,求別人,可能需要獻身,譬如上次在德州就差點獻身了。這次莫名其妙,別人求他,反而需要他獻身,李響忍俊不住,想笑。
李響開著自己的車,那邊來接的人不禁肅然起敬,坐這種車的人不簡單,現在市委書記也只坐廣州本田,差點的縣,縣長、縣委書記還在坐桑塔納,這人坐豪華車了,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范彤的架勢好像是準備傾家蕩產,這棟別墅式賓館一天費用可能要數萬,何況,等會肯定還有節目,那消費都很可觀。李響想,娘的,當一年多的校長,這家伙撈了多少啊?
撈了多少不知道,不過,這家伙根本就沒打算自己掏錢,因為他帶來了一個錢柜子,錢,由人民醫院出。當然,人民醫院也不會給他出,他又不是什么舉足輕重的人物,誰會傻乎乎的幫他掏腰包?真正給他出錢的人,是一個姓樊鐵銘的人,他在人民醫院做器械藥品生意,進去時是范彤打的招呼,賺了不少的錢,這些錢是人民醫院賺的,所以,實際上也就是人民醫院給他出的錢。范鐵銘能這么大方,絕不是為了感恩,商人一般沒有感恩這概念,他們只朝前看,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他們一般記性都不很強,但前瞻性是很強的。所以他大方,大方的原因是因為今后還要做生意,還得依靠著他鞏固成果,他今天是來為范彤埋單的。
不過,李響不這么認為。范鐵銘今天肯下血本請客,完全是他發現了一個秘密,他發現李響在檢察院有很要好的朋友——范彤對樊鐵銘說的,他說李響在省檢院也有朋友。檢院有人是生意人的護身符,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實。范鐵銘錢賺了、關系也不少了,可就是缺市里和省里檢院的背景,如果這兩個地方有個把兩個靠得住的朋友,那么,他做生意的膽量就大得多。現如今,藥品生意真好賺錢,只要不被檢院逮著,幾年,做個千萬富翁根本就不是問題。特別是,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這位樊鐵銘在商場上打滾多年,商人的手段,商人的技巧,商人的奸詐,他是學得精而又精,現在他正瞄準了人民醫院準備買的那臺核磁共振設備,沒幾個人幫忙,想做成這筆生意不容易。
李響知道范鐵銘的打算。他見過人民醫院的報告。
范彤請樊鐵銘來安排活動,絕對是請對了人。凡是樊鐵銘想要巴結的人,沒有幾個不會高興的,他讓被巴結的人高興的手段多得是,其中常用的有十幾種,不太常用的也有二三十種。
今天,他準備用最常見的幾種辦法,搞掂李響——打牌、唱歌、桑拿、最后來個巔峰對決——就是讓客人把中意的女人帶上床。
李響必須接受這一切安排,明知前面是一個坑,他也得往里跳,因為,他要完成使命,最好還是在坑里完成,這樣,才顯得李響不是一個拉皮條的,更不是人家請來的說客,而是顯得他是偶然的,又恰恰可以幫上這個忙。
泡在熱水里,范彤和李響各自摟抱著一個美女。
“沒想到老弟在檢院還有不少熟人啊?”范彤似乎是不經意中想起來這么一回事問。
“不少?哪敢這樣說呢?江都有那么幾個,省檢院嘛,和方檢長倒是吃過幾次飯,玩過幾次。也談不上很深的交情吧。”李響很謙虛。
一般,說和誰誰誰吃過飯,玩過幾次,那都是表示有幾分交情的意思。特別是“玩過幾次”,什么叫玩?場面上的人知道,這玩不簡單。要么在牌桌上,要么在床上(不是所謂的同志喲,這里是指一起玩過女人。)除了這兩種玩,其他的玩就算不上玩了。玩牌,那可不是幾十幾百一手的那種小玩,隨便一扎,錢不按多少算,而是按高矮算,不是熟人,不是信得過的朋友,還真不敢玩。至于那個玩女人嘛,更不用說了,一起扛過槍、一起嫖過娼、一起蹲過監才是真朋友,早就流行這說法了。反正,不管怎么樣,打過牌也好,一起嫖過也罷,那都是表示關系密切了。
李響說得很隨意,輕描淡寫,一邊還不停地逗戲懷里的女子,手麻,塞進了那女子的泳衣里。
這風塵女子是很善于辨別誰是貴客的,她們知道這個最年輕的人才是今天最重要的客人,陪好重要客人是他們的本分。所以,李響懷里的女人很主動,在水里,捉住了李響的小弟弟。
范彤不吃醋,他其實哪有心思在女人身上,繼續試探,“老弟,上次你說的謠言,具體都是些什么啊?”
李響早就知道他會有此一問的,他也早準備好了,說:“你應該清楚的,你有什么可以被人舉報的,無非不就是經濟和女色?譬如,你那個體育館什么的,你想想,有沒有問題。”
嚓!范彤立馬冷汗淋漓——幸虧他是在水里。李響一說就中,體育館的結賬,他確實收了一筆錢。他兔崽子,竟然敢舉報?
他怎么不敢?有人在背后指使,他當然敢!現在的企業老板什么事不敢?他們只要能夠巴結到有實權的領導,他們可以為賣命。趙希義今非昔比,現在是縣長大人,大權在握,企業老板,特別是房地產、建筑商,能不削尖腦袋往他那里鉆?別說背叛一個過氣了的小小科級干部,就是背叛一個副處級、處級干部,他們也敢。范彤想得通,也理解,雖然心里很痛恨,但有什么辦法,誰叫人家有權有勢呢?
李響說,范兄都講到這份上了,那就是沒把老弟當外人了。這樣吧,我找找他們,也許可以把這事息了,只是,這舉報是人家的自由,要封住人家的口,那倒是得費點精神。
說到這里,不能再進一步說下去了,兩位小姐倒是其次,范彤也是聰明人,這種事,肯定得密談,連樊鐵銘也是不能讓他知道的。不過,到了這一步了,今天的目的達到了百分之八十了,李響答應幫忙,那應該是有希望的了。
這時,樊鐵銘出現了,他精鬼似的,不該出現時,他絕對不會出現,該出現時就一定會出現。這家伙在這種場合玩習慣了,所以很大方,他帶著一個風韻十足的小姐,毫無顧忌地在水里干了起來,他一絲沒掛,那小姐也被他脫得胸罩掛在腹部上,那嫩乳巍巍顫顫,很高傲地彰顯她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