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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點左右,門鈴被按響,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方志誠。方志誠從地上爬起,從貓眼里一看,發現是蕭鏘便打開門。蕭鏘看上去有點狼狽,頭發凌亂,臉色蒼白,身上還帶著酒氣,他進門之后,便焦急地問道:“你知道沈薇去哪兒了嗎”
方志誠揉了揉眼睛,指著房間方向說道:“昨晚你喝醉了,耍酒瘋,薇姐受不了,便跟玉茗一起睡了,而我呢,睡在地上。”
蕭鏘一臉歉疚地說道:“那沈薇是不是生氣了?”
方志誠一陣無語,暗忖這蕭鏘酒喝多之后,還是挺有男子漢魅力的,怎么清醒了,又變成慫包?
方志誠將蕭鏘迎進屋內,給他倒了一杯水,吸了一口氣,勸說道:“昨天薇姐一點沒有生氣,反而很擔心你。其實男人偶爾還是得發點小脾氣。宣泄一下心中的郁悶,并非一件壞事,不然的話,反而會使得夫妻之間的感情出現一面倒的情況。”
蕭鏘半信半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偶爾對沈薇發火?這哪能行?薇薇那么嬌氣,我如果對她發火,還能一直走下去嗎?”
方志誠擺了擺手,低聲嘆道:“夫妻應該是同甘共苦,不是一方委曲求全,便能一直幸福下去,而是需要互相包容。就像一個天平,如果始終不平衡,總有一天會傾斜。你應該轉換角度,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角色,其實我覺得,薇姐也希望你改變一下,適當地將自己內心真實地想法說出來。”
蕭鏘目光遲疑地盯著方志誠看了兩眼,苦笑道:“我會考慮你的建議。”
方志誠知道蕭鏘不會接受自己的建議,畢竟兩人結婚多年,彼此相處的時候,已經形成慣性,總是蕭鏘毫無底線地嬌寵著沈薇,突然要改變,雙方或許都無法適應。
吃完早飯之后,四人便離開了溫泉會所,車內的氛圍有點尷尬,沈薇和蕭鏘夫妻倆又打起冷戰。蕭鏘因為要回瓊金,所以將三人放在玉茗培訓學校的原址,然后便離開。在學校的辦公室內坐了片刻,三人又坐上了回東臺的公務車。
在車上,一向活潑開朗的沈薇,始終陰沉著臉,心中藏著事,方志誠心中揣摩著沈薇和蕭鏘這對夫妻的關系,不僅暗自好笑。不容置疑的,兩人都彼此深愛著對方,只是彼此相處久了之后,總會出現一些疲勞感,七年之癢的由來便是如此。
當兩人在一起時間久了之后,因為太過熟悉,會產生麻木,在這個時候,會懷疑對方,會懷疑現在的生活方式。其實,沈薇和蕭鏘兩人在別人眼中夠幸福了,他們沒有物質上的任何壓力,所以便將過剩的精力全部浪費在精神上折磨對方。
公務車將方志誠丟在東臺城區,又載著秦玉茗和沈薇往雙譚鎮的方向開去。兩個基地落戶在雙譚鎮,這兩個女人有一段時間要常駐在東臺。
方志誠順著小路往回走,突然看到那只經常在半夜瞧見的白貓,方志誠蹲下身子,口中發出“嘰嘰”的聲音,那白貓盯著方志誠高傲地瞄了一眼,旋即又往前面走去,方志誠盯著那白貓看了一陣,嘴角浮現出笑意,突然白貓停了下來,在方志誠眼前出現一雙纖細白嫩的長腿,那白貓一個撲躍,鉆入那人的懷中。
方志誠站起身,盯著眼前這個女人認真地看了一眼,發現這是一個長相挺干凈的女人,身材細長,笑問:“這是你家的貓嗎?經常在我家門口游蕩。”
女人點點頭道:“你是住在伏奶奶家的房客吧,當初伏奶奶經常喂它一些吃的東西,所以它將那里也視作自己的家。伏奶奶搬走之后,它一直還會回去。如果給你帶來不妥,還請諒解。”
方志誠連忙擺了擺手,輕嘆道:“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沒想到一只貓也懂得感情,以后我會在家中備一點貓糧,如果它去了,也喂它,如此才不算絕情。”
那女人看上去二十來歲,笑起來很漂亮,覺得方志誠說話很幽默,道:“那我替小白,謝謝你了。”
方志誠聳了聳肩,道:“原來它叫小白。”
與那女人簡單聊了幾句,她名叫做花綻露,自己上次追過去的那棟樓房,便是她家的住址。
方志誠一直將她送到門口,正準備離開,突然花綻露喊住方志誠,臉色微紅道:“要不,進來喝一杯茶吧?”
方志誠看了一下天色還早,笑道:“那就進去看看吧。”
等進屋之后,方志誠發現客廳布置得很溫馨,墻壁山掛著幾幅現代感極強的油畫,其中有一幅是半裸的女人,上身全部裸露著,下體用一席白紗遮掩,顯得朦朧而神秘,方志誠仔細研究,發現眉眼看上去有點熟悉,他便走近瞧了一陣。這時候,花綻露捧著一杯水從外面走入,見方志誠盯著那幅畫,臉上露出一絲羞澀之意。
方志誠干咳一聲,接過杯子,泯了一口,發現是花茶,笑道:“今天讓我感到挺意外,沒想到還能喝到這么好的茶。”
花綻露微微一笑道:“以后有空的話,可以常來這邊坐坐。”
方志誠點點頭,終究還是沒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綻露,我瞧你家中氛圍布置挺別致,在東臺怕是找不到第二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搞藝術創作的吧?”
花綻露輕嘆道:“沒想到你的洞察力這么敏銳,我的確是搞繪畫的,不過,沒有什么名氣,現在都準備放棄了。”
方志誠微笑道:“藝術的生命張力在未來,而不是現在,我雖然不懂畫,但從你的作品之中,能夠清晰地讀到一種特別的味道,其實如果你堅持下去,肯定能找到自己的成功之路。”
花綻露淺笑道:“謝謝你的夸獎。每個搞藝術的人,都希望有一天成功,可惜真正做到功成名就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方志誠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創意,笑道:“其實我覺得你可以另辟蹊徑。藝術不一定要封存高閣,若是走入平常百姓心中,那樣的藝術才更加有生命力。”
花綻露有點聽不明白,疑惑地問道:“我們搞藝術的,都是表現一種特立獨行的內涵與文化,想要對全社會進行普及,這難度很大。”
方志誠笑道:“你不要小看現在的社會,其實老百姓的欣賞水平已經很高了,就比如你客廳中的這些畫,我這個從來沒接觸過藝術的人也能瞧出唯美與震撼。在云海,有一種專門為人定制壁畫的工作室,生意很火。如果你在東臺建這么一個工作室,一方面能賺錢,另一方面也能自我宣傳,何樂而不為?”
花綻露想明白了方志誠的建議,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我現在的經濟收入主要以教學生畫畫為主,如果按照你那么說,倒是能為自己增加點收入。”
方志誠微笑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么?”花綻露面露疑惑地問。
方志誠道:“你免費教我畫畫,然后我幫你義務賣畫。”
花綻露掩口笑道:“這倒是一個有趣的交易,不過我的畫怕是沒那么好賣,若是能真賣出去,我不僅教你畫畫,還給你傭金。”
方志誠合掌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一杯香茶喝完,方志誠便告辭離開,往前走了幾步,轉身瞧見花綻露懷中抱著那只通體雪白的貓咪,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很多故事。
好奇心害死貓。因為她太過神秘,所以方志誠想要了解這個女人的故事,然后才會主動說出愿意為她賣畫的事情。
一切都是因為好奇!
周一上午十點左右,方志誠接到邢繼科的電話。邢繼科的聲音十分慌亂,連聲說道:“不好了,不好了。我被人陰了。”
方志誠讓邢繼科稍安勿躁,等聽明白始末之后,隨即便了解,這是針對邢繼科的重炮攻擊。
縣委副書記的名單即將敲定,孫偉銘沒有如愿,職位由北城區原區組織部長擔任。該組織部長為邱恒德心腹干將,簡單而言,方志誠在東臺縣又增加一強援,已經嚴重危害到孫偉銘對常委會的控制力。縣長、縣委副書記、常務副縣長,三人站在同一陣營,這是多么可怕的一股勢力,所以孫偉銘開始動腦筋,在縣長位置上做文章。
早在數周之前,東臺縣便多了謠言,在暗處瘋傳,那就是縣長邢繼科就是一個傀儡,沒有任何能力,在東臺任上沒有做出一點實績,任由下面的人操控,毫無建樹。同時,常務副縣長戚蕓越俎代庖,控制縣政府,并排擠其他敵對勢力,讓政府烏煙瘴氣。
當然,謠言之中還舉出幾個實例,說明邢繼科無德無能無才。開會總是抱著茶杯,從來不表態;重大活動極少出席,即使出席了也總是瞇著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銀州論壇——東臺板塊,有人上傳了好幾張照片,均是遴選邢繼科在公眾場合的不雅照,甚至還有一兩張在會議上閉著眼睛睡覺的照片。這在互聯網上引起熱議,邢繼科瞬間出名,多了個外號,名叫“四無縣長”。除了無德、無能、無才之外,還有一個無恥。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