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來得太突然,包括六長老在內,所有人一起驚呆了。
這力量來得突然,去得也快。它瞬間爆了鬼葵和單清壺兩個人的頭,隨即就消失了。
力量出現時,壓制的不僅只有姜風一個人,還有他身邊的全部。無論什么等級,全部都被壓制得死死的,不能動彈分毫。
力量消失,他們立刻恢復自冇由,但全體不由自主地出了一身冷汗——
剛才那種純然被壓制的感覺,實在太強烈、太恐怖了!
單清壺的魔核越來越亮,強大的魔氣波動再也無法制止,再這樣下去,它就要爆炸了!
單清壺好歹也擁有魔將的力量,他的魔核要是爆炸,別說這個擂臺,整個赤砂競技場包括里面的所有人都要跟著一起完蛋。
其他人還在回味著那股力量的可怕,姜風卻已經反應了過來。他不退反進,沖上去就按住了那顆魔核!
魔核的魔氣已經控制不住了,瘋狂地向外溢出。姜風的手在魔核上重重一按,接著揮拳,重重砸向單清壺的尸體!
不到一息時間里,他連續揮出七拳,砸中單清壺尸體的七個部位。
他皮膚下面的血紅絲線原本已經停了下來,這時再次蠕動起來,頻率比剛才還要瘋狂。
姜風松了口氣,放輕了力道,不斷在單清壺尸體各處拍打,血紅絲線越動越快,魔核的力量被它輸往身體各處,光芒越來越黯淡,最后完全平穩下來。
姜風剛剛開始動作,夏猶寒就反應過來,抓著重繁就要往外沖。
重繁臉色微微蒼白。倒是頗為平靜。他看了臺上一眼,輕輕拍了拍夏猶寒的胳膊,示意他停下來。
夏猶寒厲聲喝道:“少爺,這里太危險了!”
重繁搖頭道:“來不及了。”他緊盯著臺上,道,“姜風能把它停住。我們就能活,不然,在魔核爆炸之前,我們絕對逃不出這里!”
夏猶寒是心明武宗,對能量的感應比重繁強多了,他當然知道重繁的判斷沒錯。
他深吸一口氣,拿出一塊令牌,大聲喝道:“赤砂競技場出現劇烈能量反應,查。這股力量究竟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雖然重繁那樣說了,但他的手下還是圍了上來,緊緊地護住了他。更有兩個人沖上臺上,想要幫著姜風搭把手。
令人沮喪的是,他們看了半天,也看出姜風做的這件事的效果,完全看不出他在做什么。
重繁沒有制止,看了臺上一眼。又向附近掃去。
所有人臉上都一臉僵硬,完全被這股力量驚呆了。其中一些人漸漸反應了過來。恐懼之色爬上臉頰。
百里狂又是驚恐,又是疑惑,六長老的眼神深處卻有一絲壓抑不住的慶幸。
慶幸?他在慶幸什么?
魔族被殺,形同滅口?
一般來說,魔核被引爆,會在三息之內爆炸。但三息過后。爆炸沒有發生,能量反應反而漸冇漸穩定下來。
終于,最后魔核光芒斂去,能量反應完全消失,所有人同時松了口氣。重繁微微一笑,問道:“沒事了?”
短短的片刻功夫,姜風已經是滿頭大汗,點頭道:“嗯,沒事了。還好離開血沼之前,我跟這魔族訂立了魔契,讓他把血沼青壺的基礎結構教給我了。”
當時姜風考慮的不過是控制單清壺,不讓他再用這個魔器把他們關進去,沒想到還在這個關鍵時候用上了。
他剛才臨時啟動了血沼青壺,讓它們吸收分攤單清壺的魔氣,最后再把它鎖定,解決了突如其來的危機。
不過,他也做到的也只有這樣了。剛才那股力量來得太急太快,也太過強大,他根本不可能救下這兩個魔族,也失去了讓他們開口指證的機會。
他皺眉看了重繁一眼,剛要說話,周圍突然爆開了一片嘈雜聲!
“這是什么力量?”
“它殺了這兩個魔族?!”
“哪來的力量?它想干什么?滅口嗎?”
“這力量究竟是怎么,太可怕了!”
各種激烈的疑問,最終還是集中到那股力量本身上了。
這種完全壓制,讓人毫無還手之力的力量,簡直是所有武修的噩夢!
重繁環視四周,嘆了口氣。姜風也搖了搖頭:“看來今天只能這樣了。真可惜。”
他略帶猶疑地看向重繁,問道,“不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長老派的這些人…”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雙方爭權奪利是一回事,勾結魔族是另一回事。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泰倉魔戰的時候,重二勾結魔族,追查下去的時候線索斷掉了。這一次,魔族再次在赤砂競技場出現,怎么看都跟長老派有扯不開的關系,但線索再次斷掉。
這中間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
一方面,長老派可能整個已經出問題了;二來,在這件事上,重家似乎也失去了應有的控制力!
重繁沒有說話,眉頭緊皺,眼神非常陰郁。
六長老走了過來,表情沉重地道:“繁兒,兩個關鍵人物都死了,現在事情要怎么辦?繼續追查下去嗎?”
重繁抬眼跟他對視,突然挑起了嘴角。這一刻,這個向來溫潤的少年看上去非常鋒利。他毫不猶豫地道:“當然,如我所說,魔族之事亦是人類大事!就算證據中斷,這件事也必然要繼續追查下去!不過…”
他環視四周,道,“現在大家的狀態都不太好,兩個關鍵人證也死了,我們還需要更多的證據,今天就暫時到此為止吧。”
就像六長老先前打算的那樣,今天到此為止,未來重新開始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他壓下心里的嘲諷,笑著說:“繁兒也受驚了,還是回去休息吧…”
話沒說完,再次被重繁打斷。重繁似笑非笑地道:“六爺爺是不是還忘了一件事情?”
六長老先是一愣,接著馬上就意識到他說的是什么了。他勉強笑道:“繁兒說的是…”
重繁不給他半點裝傻的機會,微笑道:“之前繁兒跟六爺爺游戲,不是訂下了賭注嗎?現在僥幸贏了,這賭注還是兌現一下吧。”
他抬眼看了一圈四周,道,“姜風在一個時辰里回到這里,這赤砂競技場應該歸我了吧?”
六長老笑得極為勉強,一個赤砂競技場當然算不了什么,關鍵是其中代表的含義。更別提,重繁要的不是這兩個競技場,還有另外三個地方。六長老用腳后跟想,也猜得到他要哪里!
誓以明力而定,受接天木庇護,不可能反悔。六長老咬牙道:“你是重家的少族長,整個千帆盡都是你的,何況這五個地方!”
重繁眼睛一亮,追著問道:“六爺爺的意思是,我還可以再選其他地方,你真好…”
六長老一時失言,哪還敢讓他繼續說下去。他匆匆忙忙地道:“好的,赤砂競技場已經是你的了,你大可以隨意處置!”
說著,他從懷里掏出一塊牌子,遞給重繁。
重繁接過來,瞥了一眼,隨手扔給了姜風,笑道:“姜風,這地方是你掙的,就送給你吧,該怎么處置,你說了算。”
長老派的重要產業,就這么輕輕松松地送人了?
六長老一臉不可置信,姜風也有些意外,冇接住令牌,問道:“我來處置?”
重繁輕松地道:“對。”
“怎么處置都行?”
“當然,隨你高興。”
姜風倒沒繼續客氣,他低頭看了令牌一眼,撓了撓頭,輕描淡寫地道:“哦,我挺討厭它的,那就把它給拆了吧。”
六長老的眼睛瞬間瞪得比銅鈴還大,重繁好像早有預料,一點也不奇怪地問道:“哦?你知道它一年能賺多少錢嗎?”
姜風點頭:“嗯,大概猜得到吧。不過這跟我拆了它有關系嗎?”
重繁笑得更開心了:“當然沒有,它是你的了,隨你高興。”
姜風也笑了,爽快地道:“嗯,那就這樣吧!”
很快,巨冇大的煙塵席卷了整個赤砂競技場。
轟鳴聲中,猙獰如蟲巢的建筑物劇烈地顫抖著,向下崩潰,直到倒塌。
姜風和重繁并肩站在不遠處的山頭上,遠遠看著這幕情景。
姜風突然笑了一聲道:“其實你也早就看它不順眼了吧?”
重繁道:“重家以戰起家,以戰立家,戰斗和強者,我們永遠需要。這樣的涸澤而漁,實在太短視了!”
說完這句話,重繁突然轉頭問道,“看我干什么?”
姜風笑了一笑,道:“沒什么,就是覺得,我當初真是救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