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開玩笑?”
見張晨點了點頭,趙永元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只好把目光轉向譚根生,張晨見狀心里只好一陣苦笑,忒姥姥的自己這身板還真是難以令人相信,這身長脖子粗也是好事啊。
但是譚根生打心眼里壓根就沒在意這事,人張老板大事還得找兒子商量,就幾個人的問題還有啥好看的,張晨說了算那是鐵定的。
見譚根生那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趙永元都快哭了,我天,這都什么情況,一個半大孩子說的話沒人信,偏偏大事還就是他來決定,趙永元這是典型的越在乎就越手忙腳亂,這員工安置的事可是大事,不能含糊。
“趙經理,你就別看了,這事兒真的是我說了算,但是你總要先跟我說說情況噻,這么長時間了你就使勁兒往人臉上看,我譚哥又不是美女,有啥好看的。”
坐在會議室那張桌子最外面的律師一聽這話竟一口把剛剛喝到嘴里的茶水給噴了出來。
見過孩子,就是沒見過這么熊的孩子,偏偏這孩子還是個有家底的孩子,一群大人今天凈讓人孩子看熱鬧來了。
他趙永元也算是走運,碰這么一孩子就把玉山賓館的難題給解決了,要不是走運能有這事。
百城知道內情的人都清楚,王學軍的和泰跟趙永元的玉山賓館名義上是合并,底子里卻是王學軍搞事攛掇著和泰把玉山賓館給吞了,反正都是公家的家產,這吞了就吞了,也不叫個事,無非就是自己的錢左手出右手進,進的還不都是一個口袋。
明眼人都知道趙永元吃了個暗虧,打落了牙齒還只得往肚子里咽,這苦說是沒得說的。
不單單是趙永元,就是玉山賓館的那些個員工都成了遭殃的池魚,這樹一倒猢猻就散,就更別提人了。
另謀出路也不是這么簡單的事情,從城里的留言大致就能推測得出來,以百城的人才市場需求規模,能養得活這些人的酒店還真不多,就是往矮子里拔高個子也找不出綠豆眼大的幾個來。
其實玉山賓館的新老板如果能夠接收這些人那才是最佳的解決辦法,但是這種可能很小,所以趙永元堆張晨竟然主動提出自己千方百計回避的這個問題時,心底可不只是吃了一驚這么簡單。
而是有些不可思議,那表情像什么鬼?就跟一只蒼蠅飛到面前碗里落到堆尖兒的荷包蛋上差不多。
被張晨這么一說,趙永元也意識到自己出洋相了,不過他也顧不得這么多,畢竟這可是他心頭上壓著的一塊大石頭,現在有人愿意解決它,別說出洋相,就是讓他裸奔,估計趙永元都兩眼一蒙就能直接開脫了。
“我們玉山賓館原來一共有一百多員工,包括服務員廚師保安。”
張晨正要在心底暗自一樂,不過心思一動就暗罵了一聲“暈菜”,玉山賓館被合并掉都過了這么久了,怎么可能還剩下那么多人,能有個十幾二十人就不錯了。
果然。
趙永元翻了翻面前會議桌上被他放到最下面的那一摞資料后,立馬就說了一串數字。
“現在還留下來沒有離開或者安置的員工還剩下16人,其中有一個前臺服務員,一個領班的經理(就是王波),兩個保安,兩個后廚,另外就是7個服務員和2個點餐員,當然,我也勉強算一個。”
趙永元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有些不自在,應該說有些暗淡,灰溜溜地被人擠走,誰都會不高興,眼中閃過的那一絲黯然神色雖然很隱秘,不過一直盯著他的張晨還是很快就發現了。
心里一動,頓時就生出個主意來。
“趙經理,我覺得我應該叫你趙先生才對,畢竟你現在又不是玉山賓館的經理,這趙經理趙經理的叫,未免有些名不副實了,你說是不是?”
張晨這話一說完,會議室里翁地一聲就喧鬧了起來,眾人紛紛都是一副“你好壞”的表情看著他,就連一向不說話的譚根生都忍不住小聲叫了一句“晨子”,當著人趙永元的面說這句話著實有些過分,這不是往人傷口上撒鹽么。
張晨那無比“天真”加“爛漫”的笑容落到整一群人眼里,那就是赤裸裸地在臉上寫著兩個字“欠揍”,趙永元雖然一開始是有些熱血往心頭一涌的感覺,但是仔細一想吧又覺得也是這個理,雖然這話是難聽了一點,卻是大實話,被一個孩子當面打臉,趙永元也著實是有些心里發堵。
但是還沒等他在心里回味回味這“趙先生”跟“趙經理”到底有啥區別,這味道哪里不一樣時,張晨又開始賣萌碎節操了。
“既然不是趙經理,那趙先生,我能不能問一下你以前在玉山賓館的工資是多少錢一個月?”
過分!
很過分!
非常過分!
當面打人臉往傷口撒鹽了不說,還要在撒了鹽的傷口上再挖上一刀,偏偏他手上那筆還沒落下去,字還沒簽,眾人也都認為趙永元肯定忍不下去了,但是很奇怪,趙永元想了想還真的回答了張晨這個看起來跟簽字似乎毫不相關的問題。
“我一個月大概有3000塊錢的工資,年底發兩個月的獎金。”
一年算下來4萬左右的年薪,張晨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拿這份工資的確也不算低了,應該說是比較高的。趙永元的能力很不錯,一整天下來也能看出一點門道,做事條理分明,而且耐力很足夠,老張家新開的白湖灣總店,正好缺一個這樣的人來掌舵,所以張晨在聽到趙永元說他還在待業時就心動了。
“差不多4萬塊錢的年收入,對不對?”
趙永元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顯然他對張晨死扣著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顯得有些不解,不過出于張晨跟年齡不對稱的身份,還是點了點頭表示了回答。
“既然如此,不知道趙先生有沒有興趣來幫我,玉山賓館買下來稍作休整后,這里仍然會開一家餐廳,現在正好缺一個像趙先生這樣的人來幫我管理。
如果你愿意來的話,我可以答應你兩個條件,一個是年薪比原來你在玉山賓館的時候多一倍,我給你8萬年薪;第二一個是只要你愿意來,我就把玉山賓館原來還剩下的員工全部招進新餐廳做事情,而且保證待遇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只有提高不回降低,怎么樣?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頓時,整個會議室里都沸騰了,后面那個條件聽不聽明白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張晨說的那個數字。
8萬!
一年8萬!
會議室里的眾人都是一臉羨慕地看著趙永元,尤其是那個議院方的代表以及和泰賓館負責來進行資產清查和合同資金簽收的負責人,都恨不得自己立馬就能和趙永元換個位置,這可是8萬哪,干啥事能拿8萬塊錢一年的年薪。
要知道現在這會兒,百城的鄉下不到三塊錢能買一斤豬肉,大熱天買根冰棍也就一毛錢,理個發只要1塊5,雞蛋是以分論個的。
趙永元愣住了!
徹徹底底地愣住了,一直到站在他身后的王**了他一下才反應過來。
天哪,8萬年薪,這不是做夢吧,即使知道張晨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但是趙永元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他比其他人更清楚8萬年薪代表什么,事實上,張晨提出的兩個條件都正中他心底最軟的地方。
趙永元想象不出還有什么地方能夠給他比這個更好的條件,人就是犯賤,失去了心慌慌,得到了又心忐忑,患得患失,犯賤中的犯賤。
“趙先生,你現在是自由身,我這個邀請你答不答應倒是給個準話兒。”
“趙總-”
王波有些急了,他是鐵定跟著趙永元討飯吃的,所以聽到張晨的條件時,最心急的反倒說趙永元身后的王波,要知道,在會議室外面,那可是還有十幾個老工友等著就業呢。
見趙永元有些愣愣地點了點頭,不僅僅是王波心里舒了一口氣,就是張晨其實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如今房子人馬齊備,白湖灣問鼎百城已經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