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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燃燒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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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光于頃刻之間便襲到了囚牛身前,顯得意氣風發,朝氣蓬勃,與寒冬的凜然凄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囚牛的一雙巨瞳被映得雪亮,卻沒有半分恐懼之意,反而滿是不屑。

  下一刻,囚牛輕輕打了一個響鼻,漫不經心地蹬了一下后腿,看起來似乎是準備硬扛蘇文的這首戰詩!

  但事實卻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因為空中的那數道劍光,落空了。

  囚牛的身形,憑空消失在了蘇文的眼前。

  同一時間,蘇文的右手動了,他以一種看起來非常慢的速度,從腰間拔出了長劍,向著前方的空氣一送。

  “鐺!”

  一道金石之音隨之而向,但在蘇文的劍端之前,卻什么也沒有,仿佛他剛才刺中的真的只是一團如鐵一般堅硬的空氣。

  但蘇文不這么想,一擊得手,蘇文重新將長劍收回了腰間,等待著第二次機會。

  世間仿佛就此靜止了。

  在蘇文的身前空空如也,根本沒有囚牛的影子,但他偏偏不敢向前踏出一步,甚至連動也不敢動,隨時保持著舍身劍的起手式,仿佛變成了一座泥塑,化為了山間的一道風景。

  見狀,圣域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惋惜之聲。

  “可惜了,他雖然已經看穿了囚牛的把戲,卻沒有辦法破解。”

  這一次,就連一向看好蘇文的漁圣姜尚也忍不住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不懂劍術,但我也能看出,蘇文的劍還是不夠快。”

  槍圣聶一終于暗暗松了一口氣,最后總結道:“如此,他恐怕就止步于此了。”

  聶一說的不錯,此時的蘇文的確一步也不敢邁,他被困住了,被一頭看不見的囚牛所困住了。

  姜尚的評價也的確一針見血,蘇文的唯一弱點。便是他的劍還不夠快。

  起碼比起囚牛的速度來說,不夠快。

  他能夠在囚牛發起攻擊的那一刻出手阻截,但卻沒想到,自己的舍身劍第一次沒有能夠將敵人一擊斃命。

  而之后。囚牛雖然沒有被擊殺,似乎也吃了一個悶虧,于是不再貿然進攻,而是將自己的身影隱匿在了蘇文的眼皮底下,一旦蘇文的精神出現一點破綻。便是與囚牛生死相見之時!

  正如燕北教他此劍時所言,這一劍祭出之后,如果不能逆轉戰局,那么就死定了。

  所以屆時死的一定是蘇文。

  蘇文不想死,所以他的精神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半刻也不敢松懈,只是,他這樣的狀態能維持多長時間?

  這場無聲的戰斗就這么持續了整整半個時辰的世間,是蘇文自登山以來所耗費的最長世間,亦是他所遭遇的最大危機。

  山間沒有飄雪。但冰冷的空氣仍舊在不斷侵蝕著蘇文的,所幸他有文位傍身,有龍血護體,才能夠撐到現在,但隨著世間的流逝,蘇文將會距離死亡越來越近。

  他必須要想一個辦法,把那看不見的囚牛給逼出來!

  于圣域的屏風之上,眾圣不僅可以看到蘇文,同樣可以看到囚牛,所以只有他們才知道。此時的囚牛已經悄然近到了蘇文身前三尺,而看蘇文的樣子,卻根本毫不知情!

  不得不說,囚牛雖然也是魔族圣獸之一。但比起蘇文之前所遭遇的饕餮、睚眥而言,完全高了一個層級,除了強大的實力之外,在智慧和耐心方面,也讓人拍案叫絕。

  整整與蘇文對耗了半個時辰的時間,囚牛也沒有急于動手。而是一步步縮小著自己的包圍圈,從一開始的三丈之外,如今已經來到了蘇文身前三尺!

  而且在這半個時辰之內,囚牛繞著蘇文身側奔襲的速度非但沒有減緩,反而越來越快,快到連圣域中的屏風也很難清晰地捕捉到它的身形!

  現在的囚牛,已經萬事俱備,就只等蘇文自己出現失誤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文的眼中終于露出了一絲疲憊之意,然后他的眼簾輕輕一垂,似乎是想要狠狠地眨一下眼睛。

  這個過程,恐怕還不足一息,但對于囚牛來說已經足夠了。

  然而,直到蘇文重新睜開雙眼,那預料中的敵人也仍舊沒有出現。

  蘇文的臉上忍不住浮出了一絲惋惜之意,沒想到,那囚牛竟然如此能隱忍,就連蘇文這故意賣出的破綻也絲毫不曾心動!

  如此一來,蘇文的境地便顯得越發艱難了。

  他知道,自己必須動用另外一張底牌了,雖然此時的他不敢確定,此舉是否能夠將那囚牛從暗中逼出來。

  不過不管怎么樣,也要試一試!

  下一刻,蘇文的手沒有動,但他手中的那把黯淡無光的長劍卻亮了起來。

  不,與其說是亮了起來,不如說,這把劍突然燃燒了起來。

  熊熊火焰仿佛是突如其來的一般,于瞬息之間便席卷了整個劍身,將上面那層滿是污濁的布帛灼燒殆盡,甚至連一抹灰都沒有留下。

  火焰的溫度非常高,甚至超過了地底的熔巖,于蘇文周圍十丈之內的積雪頃刻融化,就連空氣都仿佛被點燃了,開始出現灼人的光暈。

  蘇文知道,這是因為高溫急速消耗了周圍的氧氣,加之周圍空氣熱脹冷縮,使周圍的空氣發生流動,并且空氣受熱后,火焰周圍空氣密度不均勻,不均勻的空氣使火光發生了折射,從而發生了如此奇異的現象。

  于火光的折射當中,并沒有出現囚牛的身影,但蘇文并沒有因此而遺憾,而是將握住劍柄的手,更緊了一分。

  與此同時,蘇文腰間的火光騰然而起,再度將他周遭的溫度翻倍升高,甚至于距離蘇文一丈開外的一株桃樹已經發生了自燃,即刻間便化作了一根巨大的火炬,將漸漸灰暗的天空映得一片紅亮!

  對于蘇文來說,他作為這把劍的主人,是不會遭到高溫灼燒的,但其他人可就不好說了。

  下一刻,蘇文眼角一閃,瞥到在距離自己身體左側三尺開外地方,閃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火花,于是他的劍動了。

  “唰!”

  蘇文手中的劍仿佛變成了一輪烈日,帶著滾滾烈焰,朝左前方傾瀉而去!

  蘇文的劍不夠快,但劍上的火光比劍本身還要快。

  蘇文的這一劍并不是燕北教給他的舍身劍,而是完全憑借著本能,以及對敵人的殺意,信手而為,但劍上的烈焰,卻比劍法本身更加強大。

  火光落到地上,頓時將肥沃的土壤灼成了焦土,火光劈開空氣,頓時將蘇文的身前斬出了一片真空。

  一道驚恐的身影正欲急速退去,卻發現根本甩不開那火焰的速度,而且在這個時候,在它的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道美妙的琴聲。

  那是蘇文用反手彈出的《龍困淺灘》。

  難以想象,在如此緊迫的戰局之下,蘇文竟然還能夠一心二用,一手執劍,一手彈琴,劍光未落,琴聲也不止!

  以囚牛的實力,想要破開蘇文的這曲《龍困淺灘》,只需要一個剎那。

  但在這個時候,剎那之間,便是生死。

  它沒有能夠等到那個剎那,一簇明媚而璀璨的火光便已經落在了它的身上,帶著宛如從地獄攜來的無盡炎熱,于頃刻間便籠罩了它的全身。

  于是囚牛整個人也跟著蘇文的劍一樣,燃燒了起來。

  囚牛不敢逃了,因為它的速度越快,火光就會越盛,直到最后將它燃得骨頭都不剩。

  但它的腳步一旦停下,迎接它的,同樣是死亡。

  下一刻,一道比他身上的火焰更加燦爛的光芒出現在了它的眼中,緊接著,它終于看到了那把燃燒的劍,可以死而無憾了。

  蘇文手中的劍輕松刺穿了囚牛的心臟,并將其徹底燃成了虛無,然后,囚牛那碩大的身形在火光中越來越淡,到最后化為了一縷青煙,隨著干燥炎灼的空氣,慢慢升騰而去。

  林間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寧靜。

  囚牛到最后連尸體也未曾留下,唯有地上那慘烈的焦土,遠方幾株熊熊燃燒的桃樹在無聲地證明著這場驚世駭俗的越境之戰。

  而蘇文則是這場戰斗最后的勝者。

  抽劍回身,蘇文臉上卻沒有出現勝利者的釋然,反而滿是凝重之色。

  只是一頭囚牛,就逼得他動用了如此大殺器,那么在接下來如果遭遇更加強大的敵人,他又該何以自處呢?

  蘇文所不知道的是,此時的他,因為手中這把燃燒的劍,給整個圣域帶去了何等強烈的震動。

  這一次,槍圣聶一終于無法遏止住內心的激動,一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就連聲音也變得微微打顫。

  “那是…那是…”

  聶一沒能一口氣說出蘇文手中長劍的名字,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而是因為此時的他根本不敢置信,這把劍,為什么會出現在蘇文的手中!

  與那把燃燒的劍相比起來,就連聶一身側的梨花槍似乎也顯得有些黯淡無光。

  片刻之后,原本看起來已經睡著的書圣王羲之再一次睜開了眼睛,唇角似乎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開口,道出了那把劍的名字。

  “業火三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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